第11章 后媽的電話
“我今天感覺好多了!”江何夕微微一笑,明明江何夕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女孩子,可是她的笑容卻居然能讓唐默覺得那樣的耀眼明媚,像春天盛開着的桃花,鮮艷又嫵媚。
“你比我預計的恢復得更好,應該可以提前出院,再觀察三天,沒有特殊情況,就可以出院了!”唐默說完停了一下,又不放心的補充說:“三分病七分養!你的骨折傷筋動骨一百天!回家以後可是要注重營養呢!”
“我明白的,不過醫院裏的味道,我實在是聞夠了,我也想早點兒回家,阿婆家的閣樓我已經住了快兩年了,那裏就是我的家,阿婆就是我在這個城市裏唯一的親人!我真的是太想回去了!”江何夕感嘆,她總覺得內心深處對阿婆的家除了想念以外,還有另外一種情愫,從心底發出的,油然而生自然而然存在的羈絆。
江何夕的電話又想了,她看見上面顯示着趙淑珍三個字,表情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這麼多年來,趙淑珍給她打電話除了要錢,就是以要錢為目的的各種訴苦。
江何夕每個月的工資有三分之一都寄去家裏,她爸爸年紀大了,花不了什麼錢,她后媽就用贊起來的錢給她的兒子蓋了房子,還去了媳婦兒,只要是家裏用錢的地方,后媽都會找到各種讓江何夕難以拒絕的理由。
江何夕看到電話時候眼中的落寞和憤恨,唐默看在眼裏,着急在心裏。
“需要我幫忙嗎?”唐默有好的問。
“沒事兒,唐醫生,你忙吧!”江何夕的心情瞬間低落。
“有事情隨時叫我!”唐默對身邊的護士說,然後轉身離開。
電話一遍一遍的響,江何夕的心情越來越煩躁。最後她接起了電話。
“你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你爸爸的死活你也不管了嗎?你這個沒有良心的丫頭,我白白把你從三歲養大!”趙淑珍在電話里大聲的又是吼又是罵。
“什麼事?”江何夕強忍心中的怒火問道。她覺得自己住在醫院裏除了阿婆和唐默還有護士門,沒有一個家裏人關心她的死活。
“你爸爸發燒了,要上醫院,我們沒錢了,你給我們轉3000塊錢,我帶你爸爸去醫院!”趙淑珍說話的時候那種優越感,好像她是債主來要債的,而江何夕是那個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人。
“我出車禍了,現在住在醫院裏,住院費還是醫生給墊付的!我這會兒真沒錢,你先想想辦法,等我病好了就想辦法給你錢。”江何夕忍者怒火。
“你這個剋星,命這麼硬,你還能出車禍,算命先生都說了,你就是個剋星,我們家裏現在這樣都是你害得!”趙淑珍在電話里大喊,劉薇在旁邊也隱隱約約聽到幾句,她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她能感覺到江何夕很不喜歡這個人,超級不喜歡。
畢竟現在江何夕還是一個生病的病人。不能讓她情緒波動太大。她在旁邊輕輕的拍了拍江何夕,示意她不要動怒。
“是的,算命先生說我活不過26歲,可是我告訴你,我現在已經27歲了!算命先生說的是假的!”江何夕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幾乎用了全部的力氣,她的額頭上甚至滲出了小小的汗珠兒。
“我不管你是26歲還是27歲,我只知道你爸爸現在發燒了需要去醫院,你是想辦法救他,還是讓她自生自滅,你看着辦吧!”無數次江何夕都在這樣的威脅中一次次的賺錢給趙淑珍,而趙淑珍每次的借口都是她的爸爸江偉。
江何夕又急又氣,不管他們,她又狠不下心,萬一爸爸是真的生病了,不去醫院會耽誤病情,可是如果趙淑珍又是利用她爸爸騙錢呢?主要是她現在也沒有錢,2018最後一天的中午,也就是江何夕出車禍之前的那個中午,趙淑珍已經要過一次錢了,她幾乎把她卡里所有的錢都給了她。
現在她真的有點兒不知所措。
“你先帶我爸爸去看病,跟周圍鄰居借點兒錢也可以,等我出院,發了工資我給你6000,這次你能滿意嗎?”江何夕不知道自己腦子裏面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一個這樣的想法。
“真的嗎?真的嗎?等你出院發了工資給我們6000?那你什麼時候出院啊?那你跟大夫說讓你早點兒出院,早點兒領工資!”趙淑珍幾乎興高采烈,她完全不記得對面接電話的是一個躺在病床上受傷嚴重的病人。她開開心心的掛了電話。
江何夕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從前從來沒有想過還有這麼好的方法,能對付趙淑珍,關鍵的時候畫餅充饑也是必要的。她總覺得這個方法是在她腦海中忽然閃現的但卻並不是她的方法,江何夕心裏有隱隱約約的奇怪。
掛斷電話的江何夕悶悶不樂,她欠了唐默一堆的醫藥費,現在還沒出院呢又給趙淑珍承諾了6000塊錢,現在我們終於知道,為什麼江何夕總是窮兮兮的樣子,她的錢都傻傻的給了別人,她的工資中還有一小部分是給了郝玉萍的孩子,當年郝玉萍帶她進了學校,教讀書認字。
幾年以後郝玉萍的丈夫出了車禍,郝玉萍那時候已經懷孕了,最後在丈夫去世幾個月後她生下一個男孩,郝玉萍就帶着孩子相依為命。再後來孩子慢慢長大,郝玉萍也因為思念丈夫,最終撒手人寰。不幸中的萬幸這個男孩的爺爺奶奶都健在,總算是有人照顧他,從郝玉萍去世開始,江何夕就每個月給韓玉萍的兒子寄一筆生活費。
所以江何夕永遠幾乎都沒有時間和精力為自己花錢。
江何夕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次,這是她緩解壓力的最有效的辦法。
此刻她也盼着自己能早點兒出院了,出院以後她才能想辦法掙更多的錢。
安靜下來的時候她才發覺,原來唐默並沒有走遠,他一直就站在走廊的窗戶邊,江何夕心裏有一股暖流,像唐默身邊的氣流一樣洶湧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