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當共剪西窗燭（二十一）

半盞茶的功夫，便從更衣室內走出了兩位身材矮小，卻不失風度的翩翩公子。(www.16kbook.com)

三個身扮男裝的女子，三個皆心驚膽戰的女子。

“你們要走去哪？”戎墨菁似是不死心地問道。

“天大地大，容下兩個陌生人還是辦得到的，公主這樣問，是準備放我們一條生路嗎？”駱米知道，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資格和戎墨菁談條件，只能碰運氣。

孔“若你們想出城，那我可以送你們一程。”為了進入主城，戎墨菁是花了功夫和時間的，她自信有辦法能讓眼前的不確定因素趕緊消失。

“好，我跟你走。”駱米正為如何出城而煩憂，戎墨菁要真想要她的命，什麼地方都能夠輕易解決，她不在乎多相信她多點時間。

“小米......”紅豆生怕中計，拉了拉駱米的衣袖。

陂回身對她笑笑，說道：“沒事的。”

丟下銀兩，戎墨菁帶着駱米主僕七拐八拐進了主城旁的幽道。的確是個很隱秘的地方，若是不仔細查看，根本就發現不了這個地方，駱米為戎墨菁的細心暗自叫了聲好。

城裏人煙寥寥，全都躲進了屋子，或者翻山越嶺向畢昇、巢熙兩國投奔，而城外的難民則堆積在城門口，一方面想進城，另一方面卻也成了州域士兵的肉盾。剛隨着戎墨菁出了城，駱米便見到了這令人咂舌的一幕，心裏不禁為梡國的大戰捏了一把汗。

“小米你看，是小王爺。”紅豆知道尉遲成了梡國的前行將軍，只想着抬頭見見指揮戰事的他，沒想到還見到了夜，驚得她立刻叫住了駱米。

不用紅豆驚呼，駱米早已看到了城樓上的夜，十餘天的日子，他好像瘦了。臉上帶着冰霜般的冷漠，讓人不敢再瞧第二眼，一頭長發只簡單的梳了個髻,剩餘的全都隨着城樓上的風飄蕩着，他又變成了那個生活在黑暗中的妖王。

駱米的心暗嘆着，撕裂般的疼痛一***襲擊着自己的胸口，天知道她有多想衝上城樓，天知道她有多不願離開他溫暖的臂膀。

像是察覺到有人在注視着自己，夜低頭尋找起這令自己不安的目光。巡城多日，被人關注自是難免，卻還沒有像今日這般讓他感到如此心顫。

四下查看着，城牆下除了攢動的百姓，除了駐紮的州域士兵，夜一無所獲。收回視線，繼續觀察着敵人的動態，為自己這短暫的失神而感到可笑。

在夜往城牆下放下目光的同時，駱米退後幾步隱進了幽道，說到就得做到，她不想當小人。

“想不到你們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戎墨菁吃味的說著，即便夜以為駱米死了，但是一個小小的注視都能惹得他心神不寧。

駱米不想再耽擱時間，抬眼正視着戎墨菁，說道：“駱米謝過公主再生之恩，請公主放心，駱米至此有多遠便走多遠，再不會為任何人帶來負擔。”

沒有等戎墨菁回話，駱米便拉過紅豆由城腳沿着小路往州域方向離去。

看着略顯單薄的二人，戎墨菁竟然眼眶子一熱，兩滴清淚流了下來，“駱米，如若能和你換一天的軀殼，我戎墨菁也是死而無憾。”......

翌日就得大戰州域，寒明淼領着尉遲回了皇宮做最後的準備，夜沒有參加過戰事，在他看來，明日一戰只當殺敵摘下戎墨居的頭顱即可，其他的他也知曉得差不多，不想再多聽。

自劉殫烈代表州域向梡國下了戰書後，街道上連只老鼠的影子都見不到，這樣也好，讓他能夠安然地在月下行走。

“米兒，不等等為夫你想上哪？”

“寒...短命鬼，你要死了？”

“走吧，娘子，為夫再陪你到處轉轉。”

行至前門牌坊，夜憶起被駱米激將着走出南苑的情景，那時候的他們什麼也不是，可偏偏就是跟着那喜歡較真的丫頭闖了出來。

繼續前行，來到了元宵攤位，當時為了自己，她硬生生吞下了滾燙的元宵，也許那時起，自己就沒再將她當成外人。

遺憾着，懷念着，說不出的滋味。

“大敵當前，小王爺興緻果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公主是嫌生活無趣，還想回來送死嗎？”

夜的話剛落，只見從前門牌坊後站出一人，正是換了裝的戎墨菁。

“想送死的可能不只我一人。”戎墨菁語帶犀利，就憑夜剛剛失神的瞬間，她就能上前要了他的命。

“若公主是想回來見我如何落魄，那現在大可放心而歸。”扔下戎墨菁，夜甩開衣袍就要離開，被人打斷了獨思的環境，很不舒服。

“站住，寒明夜。”注視着夜即將離去的後背，戎墨菁大喊出聲。

僵持一下，夜緩緩轉身，“公主還有何指教？”

“我有辦法讓梡國全身而退，若是你跟我走，那我便將劉殫烈的部署全都吐露出來。”

“......公主請回吧！恕夜無法答應。”他的心意在娶她的那日早已表明。

“哈哈哈哈，你的父親，你的兄弟，你的朋友，還有你最愛的女人，他們全都為了梡國的生死而奔勞，唯獨你，唯獨你寒明夜，果然是個自私高於一切的男人，皇兄說的沒錯，怨念佔據了你整顆心，梡國於你來說可有可無。”

“知道駱米為什麼會死嗎，啊？想知道嗎？她就是為了你這樣一個自私的男人，她怕你嫌棄她，她怕你會棄她於不顧，所以她來找我，她讓我助她一臂之力。”

“戎墨菁......”夜大喊一聲，衝上前去揪住了戎墨菁的衣領，墨黑的眼珠射出陣陣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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