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聞言,皇帝的怒氣驀地一頓,皇后這心疾的確不是打娘胎帶來,而是十年前的某日,突如其來一陣心絞痛,才被御醫診出患了心疾之症。

這事極為隱密,平時服藥也是製成藥茶飲之,除了貼身宮女外極少人知道,可眼前這女子是從何得之?

皇帝的腦中閃過數十種猜測,最後他選擇給眼前這冷靜的女子一次機會,當然,這是因為她是慕千陽妻子的緣故。

若是夏以煙沒辦法給他一個好理由,就算她是慕千陽的妻,依舊要為皇后償命!

「你們都退下。」皇帝一聲令下,原本將慕千陽與夏以煙層層包圍的禁衛軍以極快的速度退去,就連太監與宮女也全數退下。

一直立在一旁的華妃雙眸一閃,柔聲開口,「皇上,臣妾告退。」說著也要離去。

然而這時,夏以煙開了口,「皇上,華妃娘娘還不能走。」

華妃的身子一頓,卻沒有停下,在她看來,夏以煙不過是一個民婦,根本沒有資格讓她留下。

然而——

「華妃,你為何會在此?」皇帝即便認定夏以煙是謀后皇后之人,可帝王多疑,華妃的出現如此巧合,讓他不得不多心。

華妃停下腳步,轉身斂眉道,「臣妾本打算至墨冷亭賞景,途中巧遇夏氏,她頗有臣妾眼緣,於是賜了個手鐲,臣妾便要去賞景。誰知舟行駛到一半,竟飄起了綿綿細雨,臣妾無奈,只好折返,在回宮路上,見一名太監神色慌亂,攔下一問,才知皇後娘娘這出了事,臣妾心裏擔憂,這才會趕來坤寧宮一看。」

這番說詞並無不妥,甚至她連路中巧遇夏以煙都事先道出,那坦蕩蕩的言詞與態度,讓人看不出端倪。

皇帝聽后,眼底的猜疑散了去,外頭的確下了雨,且華妃幾日前是曾說過想至墨冷亭賞景,於是他目光一轉,看向夏以煙,「為何華妃不能走?」

夏以煙沒有回答,而是說:「皇上,皇後娘娘的心疾我能治。」

話讓皇帝胸口一跳,不過他沒有相信,而是嗤之以鼻,「你說你能治?夏以煙,你可知懂藥草不代表會治病。」

在得知慕千陽帶了一個女子回燕王府時,皇帝便讓人將夏以煙的一生調查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知她和藍焄俊、寒辰燁有藥材上的交易,只不過他們交易些什麼藥材,他並不知曉,在他看來,那不值得他去探查。

「民女的確不懂得治病。」夏以煙露出一抹笑,「可民女卻懂得解毒。」

夏以煙的第一句話讓華妃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可下一句話,卻讓她勾起的笑微微一僵。

「毒?」這句話總算讓皇帝正視眼前的女子,「皇后所碰之物,御醫皆已查過,並無毒物。」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給她解釋的機會。

「皇后所碰之物的確無毒,因為這毒物是民女……應該說,是華妃娘娘藉由民女之手帶進來的。」

「你胡說八道!」華妃斂下的眸驀地瞠大,瞪向夏以煙,「本宮與你不過是巧遇,見你乖巧,頗有本宮眼緣,這才會給你賞賜,沒料到你竟為了脫罪,想誣陷本宮!」

皇帝也擰起眉,顯然不信她的說詞,不過卻沒出聲。

「是不是誣陷,待我救醒皇后便能知曉。」說完,夏以煙直視着皇帝,等着他的回復。

皇帝很明顯是不信夏以煙,看向慕千陽,道:「朕可以給她機會,但皇后若是不醒,朕要她償命!」

他是在告訴慕千陽,若夏以煙救不回他的皇后,那麼就別再阻擋他殺了夏以煙。

慕千陽自始至終都握着夏以煙的手,感覺到她小手的緊握后,他瞬間明白她的意思,於是點頭,「臣遵命。」

得到這保證,皇帝這才冷哼一聲,讓夏以煙進入皇后的寢殿。

看着夏以煙前行的背影,華妃心頭那股不安愈來愈明顯,就在這時,她感到手指一陣刺痛,低頭一看,發現她指上不知何時爬滿了一排螞蟻,那刺痛便是螞蟻的啃咬。

她倒抽了口氣,不停的拍打,可那些螞蟻卻極快的鑽進她的護甲套中,不停的咬着她的指頭,讓她嚇得臉色蒼白,忙將護甲套拔下扔棄。

就在這時,夏以煙突然說:「皇上,麻煩讓華妃娘娘也進來。」

華妃正掏出絲絹拾起護甲套,卻聽見皇帝的叫喚。

「華妃,你也跟來。」

這命令,讓華妃一咬牙,看了那護甲套一眼,才跟了進去。

床榻上,皇后蒼白着臉,一旁的福誠默默陪伴着,嬌美的臉龐滿是淚痕。

她後悔了,後悔自己的執念,若非她抱着一絲期望,想知曉慕千陽是否對她有情,母后也不會成了現在這模樣,若是母后能夠醒來,她可以什麼都不要,她只要母后安好……

「福誠,你先退下。」皇帝看着默默流淚的女兒,嘆了一口氣。

此時的他也有了後悔,若他不執意如此,是否皇后便能無事?他不曉得,他只知道,不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要他的皇后醒來。

「父皇……」福誠抬起哭紅的雙眸,嘶啞的說:「母后她……會醒嗎?」

皇帝撫了撫她的頭,那威嚴的臉龐彷佛瞬間老了十歲,「會的,父皇就算耗盡所有,也會讓你母后醒來。」

若夏以煙無法救回皇后,那他便是找遍名醫,也要將皇后給救醒。

福誠聞言,垂下淚眸。

在離開前,她站在夏以煙面前,輕聲說,「我相信陽哥哥喜歡的人不會是心腸歹毒之人,我信你沒有害我母后,若你真的能救我母后,福誠就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恩情。父皇會如此逼陽哥哥,也是為了我,我已知陽哥哥對你的感情,我為此事向你道歉……也……會就此放棄,請你原諒。」她真心誠意的朝夏以煙行了禮。

夏以煙凝視眼前的福誠,說她不氣,那是不可能的,沒有一個女人能忍受自己的丈夫被人覬覦,她也是個普通的女人,沒有辦法這般大度,所以對福誠,她的確是惱,可如今看着福誠滿臉淚痕及後悔,那模樣似是真心懺悔,她輕嘆了口氣,「我不用你做牛做馬,我只求一件事,便是請皇上收回對慕千語的賜婚。」這才是他們進宮最大的目的。

皇帝聞言,斂下了眸,眸光微閃,沉聲說:「你還沒資格跟朕談條件,別忘了,皇后未醒,你仍未擺脫嫌疑。」

夏以煙自然知道此時不是談條件的時機;只是趁着福誠道歉,稍微提提此事罷了。

福誠聞言,也知自己左右不了父皇的想法,歉然的看了夏以煙一眼,才默默的退去。

福誠退下后,皇帝見夏以煙依然沒有動作,擰眉問:「你還在等什麼?你既說皇后是中了毒,那還不快替皇后解毒!」

夏以煙卻不動,只道:「再等等。」

「你還要等什麼?」皇帝沉下臉,他心急,怕皇后再昏迷下去,會真的再也醒不來。

「等解藥。」夏以煙神秘的說著,就在此時,她耳邊傳來一陣細語,讓她展開了笑。

皇帝被她這話弄得迷糊,正要開口,就見她忽地蹲下身子,從地上拾起一物,對他說:「解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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葯娘一手好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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