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吃罷晌午飯,我跟往常一樣抱着一摞書,拿着宣紙和筆,帶上我的蒲扇出了門.昨天晚上聽愛兒回來跟我說俊兒好像是有些反應了,我忙問怎麼回事,愛兒說下午的時候她和一個小丫頭正在白笑秋的宅院裏忙着掃樹葉,聽得屋內有人大喊“俊兒醒了,俊兒醒了”。於是,她和小丫頭扔了手中的掃把趕緊跑進屋,仔細詢問了屋中的看守丫頭,才知道有那麼一瞬間俊兒的眼珠子竟然轉了一轉,雖然他沒睜開眼,可也把屋內看守的丫頭給高興壞了,忙叫來了少夫人,幾個人圍在俊兒的床邊,就那麼一直盯着俊兒,從下午一直守到晚上,也沒見俊兒再有什麼反應。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不語,就好似一個人被別人舉到頭頂,呼一下又摔下來似的,全都泄了氣,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愛兒只好跑回來把這件事情告訴我。
即便是這樣,當我聽到愛兒跟我說的時候,高興的差點沒跳起來,拔腿就要朝白笑秋的宅院奔去,被愛兒一把攔下。愛兒說夜已深還是明天再去也不遲,再說俊兒只動了動眼珠子,也沒什麼別的反應,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不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又不懂醫術,這都好幾個月了,俊兒終於有了起色,哪怕只是一點點,一瞬間,也像是給我們打了一針強心丸,也不枉這段時間以來所有人費了那麼多的心思,這是個極好的現象,我是真的高興。
早上起了個大早,又準備過去,愛兒還是勸我說太早了,十二少宅院的大門還沒開呢,我只好又坐着等,我等的心急,也沒心思吃早飯,巴巴的望着窗外,待到太陽升起,將我院子裏的幾顆石榴樹拉出三道長長的影子的時候,愛兒端來了飯、菜和湯水,我匆匆吃了幾口便拾到拾到準備去看望俊兒。剛走到院子門口,白笑秋來了。
“你這又是準備去哪兒”。白笑秋看着我,說話的時候一條腿已跨進門檻,他本就是少將,高大威猛,往門口這麼一杵,跟個門板似的,完完全全擋住我的去路。
“去哪兒,難道十二少看不出來嗎”。我仰頭看着他說。
白笑秋嘴角彎彎,俯身往我懷中一瞅,道“哦,我知道了,你這是打算去我哪兒呢,真是不巧的很,我倒是先來找你了”。
我見他一雙眼賊溜溜的朝我懷裏看,我忙抖了抖身子,順便把書往懷中撥一撥,心想,可別像上回那樣出醜才好。
白笑秋笑了起來,他的笑容真好看,就像春天的陽光一般,溫暖的照射着我,讓我從心底深處感到暖意,他的雙眸烏黑而透亮,就像我第一回見到他時的那樣,裏面有星星,一閃一閃的,很亮很亮。我沉浸在他春天般溫柔的笑容里,看得出了神,以至於等到他在我腦門上彈了一下,我才回過神來。
他力氣着實大,彈的我生疼,我一隻手捂住腦門,叫囂道“十二少你瘋了,你這是做什麼”。
“怎麼啦,是不是我把你弄疼了”。白笑秋伸手過來就要往我腦門上摸,嚇得我趕緊往後一躲閃,趁他不注意,打算從他身邊溜走。白笑秋從後面扯住我衣衫邊角,道“你跑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他像拎起一隻小雞一樣把我拽回來。
我站在他面前,生氣的道“十二少真是笑話,這裏是我家,我的宅院,我往哪裏跑,我有必要逃跑嗎,反倒是十二少你,趕快走吧,別擋住我,我要去看俊兒”。
一提起俊兒,白笑秋立馬恢復如常,也不笑了,也不跟我鬧了,看見院子裏有椅子,自顧自的坐了下來。
我見他末着一張臉,神色也淡然了不少,只好帶着試探的口氣問“十二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白笑秋抬頭盯着我看,突然變的很嚴肅,細細觀察不難看出他的眼角竟然還有笑意,果然,他朝我鬼魅一笑,道“我。。。。。。是有些心事,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人來說,思來想去,也只有你了”。
我裝作很大氣的樣子,笑道“十二少有什麼事不妨直說,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白笑秋道“事情倒是不難,就看你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忙”。說完,仍是一笑,那笑容好生邪氣,我後背騰的冒起一層冷汗,讓我不由得在心裏一通亂想,他該不會是想親我吧,這可是大白天,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他現在是越發的放肆了,認為我好欺負嗎,就拿上回來說,他扯掉我外衣,不也是在大白天嗎,他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一想到這裏,我聲聲喊出聲來“十二少,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白笑秋愣愣的看着我,好看的眼珠子眨巴眨巴的,問道“我都沒說是什麼事,你怎麼曉得幫不了我”。
我走上前去騰出一隻手來去拉他的衣袖,試圖把他從椅子上拉起來,連連道“幫不了就是幫不了,我不想聽,也不想知道,十二少你還是趕快走吧,我真的要去看俊兒了”。
我使了半天的勁兒也沒把白笑秋從椅子上拉起來,反倒是他手指輕輕那麼一勾,我一下子坐進他懷裏,他嘿嘿兩聲,笑得十分奸詐,我嚇得騰一下站起來,幸好我早有防備,懷裏的書穩穩的在我手中,不曾掉下來。
我速度閃到一邊,一顆心撲嗵嗵跳的厲害,白笑秋他到底要幹什麼,前幾天跑來看我的時候,莫名其妙的跟我說他愛我,我也只當作他說的是瘋話,被俊兒的病急昏了頭,又或者是因為十四少的死,讓他傷心,所以才胡言亂語,我全沒當回事,可他今天又跑來我這裏做什麼。
見我不說話,白笑秋笑了笑,道“我想從今天開始,晌午和晚上,到你這裏來吃飯,你做給我吃,好嗎”。
我想白笑秋一定是瘋了,而且瘋的還不輕,他要來我這裏吃飯,而且還要我做給他吃,憑什麼,我們是什麼關係,難道他就不害怕楚憐薇嗎,那楚憐薇我可是曉得的,這件事若是被她知道了,她肯定會跑來跟我吵,跟我鬧,從今往後我這院子還能消停嗎,我還有安靜的日子過嗎,再說還有俊兒,他現在還昏睡着沒醒呢,白笑秋怎麼能這麼沒良心,簡直讓人汗顏。
我道“十二少莫要說笑了,你還嫌我在白府鬧的笑話不夠多嗎,每次你在我這裏瞎胡鬧,少夫人不敢動你,就只好跑來找我撒氣,我與你非親非故,你沒事幹嘛讓我做飯給你吃,簡直是無理取鬧”。
殷子然來的時候,白笑秋正拽着我胳膊,他非要我答應做飯給他吃,我不答應,他便一直拽住我不肯放手,我倆就這麼耗着,看誰耗得過誰,沒想到把殷子然給耗來了。
他皺着雙眉站在我面前,看看我,又看看白笑秋,問道“十二少,蘇先生,你們,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白笑秋朝殷子然一笑,道“殷堂醫,你來的正好,你來給我評評理,我為著俊兒的事吃不好睡不好,一連好多天都沒吃上可口的飯菜了,俊兒一直未醒,我心情不好,胃口不佳,碰巧有一回在蘇先生這裏吃了一頓飯”。白笑秋邊說邊嘖嘖兩聲,一副回味無窮的架勢道“殷堂醫,你是不知道,那是我吃過的最美味的一頓飯,蘇先生好手藝,然後我就想讓蘇先生給我做幾餐可口的飯菜,再怎麼說我也是因為俊兒,俊兒也是因為蘇先生才受的傷,對吧,我這個小小的要求不過分,對吧,你說呢殷堂醫”。
我氣的火冒三丈,什麼時候俊兒是因為我才受的傷,白笑秋還有沒有點人性,等不及讓殷子然開口,我將懷裏的書啊、紙和筆還有蒲扇什麼的全都抖落在地,話不多說上前一把扯住白笑秋的手臂,牟足了勁兒死命把他從椅子上拉起來,一直拉拽着他往門口走,只怪他力氣太大,我稍有不慎便被他給拖了回來,然後我倆身子緊緊挨在一起,白笑秋被我拽住手臂也不安分,還想湊過來做出親我的架勢,我叫罵道“堂堂白府十二少,不要給臉不要臉,請你自重”。
好不容易才將白笑秋拽至門外,我一個側身閃進院子裏砰的一聲拴上門,任憑白笑秋怎樣叩門我也不開。
好一陣鬧騰,院子裏終於恢復到之前的安靜。子然站在我對面,一句話也不說,臉上雖然是笑着的,但我看得出來他笑得很勉強,他其實並不高興。
我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子然,怎麼不坐下來”。
子然朝我一笑,坐了下來,一雙眼只盯着地面看,也不說話。
我突然想起俊兒來,高興的對他說“子然,想必你一定知道了吧,俊兒他有反應了,聽愛兒說昨天下午的時候俊兒眼睛有動過,雖然他沒將眼睛睜開,但這其實是個好現象,證明俊兒會醒過來的,他一定會醒過來的,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你說我說的對嗎”。我迫切的看着殷子然,希望他能像我一樣感到高興。
沒想到子然非但沒有高興起來,他對我的態度反而更冷淡,他淡淡的道“只動了動眼,這也說明不了什麼,我們能做的,該做的都做了,以後具體什麼情況只能看他的造化了,我們只要盡了力就好,凡兒,你不要太在意”。
我着急的差點吼起來“子然,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俊兒還這麼小,我們不能放棄,拿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也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你身為醫師,我身為他的教習先生,我們都有責任和義務來幫助他,什麼叫看他的造化,他只是個孩子,子然,你剛剛這樣說也未免太讓我失望了”。
好脾氣的殷子然竟然也急紅了眼,他道“凡兒,你這麼在乎俊兒,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我一巴掌拍在小圓桌上,大聲道“殷子然,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明白,你給我說清楚”。
“你讓我說什麼,你還要我說什麼,凡兒,你別再騙我了,我心裏都清楚,以前是我傻,總以為他傷你傷的那麼深,你一定不會原諒他,沒想到是我錯了,從頭到尾都是我錯了,是我對自己太有信心了,也對你有信心,我算是看明白了,縱然他怎樣待你都好,你還是捨不得罵他,一句都捨不得,即便罵了,也是不走心的,凡兒,你問問你自己的心,你是否真正的忘記過他,是否真的不再愛他”。
我吼道“殷子然,你胡說些什麼,我早就忘了他,你難道還不了解我嗎,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思嗎”。
“凡兒,我現在什麼也不想聽,讓我們都好好冷靜一下,好嗎,算我求你了”。殷子然起身開來,將身後的凳子拎起來錳地往地上一砸,頭也不回的跑了。
本來心情好好的,本來打算去看俊兒的,被白笑秋跟殷子然這樣一鬧騰,之前的高興勁兒全沒了,心情變的特別煩躁,都怪白笑秋,一切都怪白笑秋,他若是不來找我,不在我這裏瞎胡鬧,不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殷子然也不會對我發那麼大的火。我與殷子然從小一起長大,他性子溫和,從未跟人紅過臉,像今天這樣的大發脾氣還是頭一回,他到底是怎麼啦,我們不是說好的嗎,等俊兒好了,我便進宮向聖上請辭,然後跟他一起回薊州。他為什麼不肯相信我說的話,我們之間經歷了那麼多,他對我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讓我感到很失望。
愛兒不在,不知她是找春兒去了還是又去看望俊兒了,這個小丫頭,天天見不到人影。我將掉在地上的書、筆和紙全都拾到起來放回屋子裏。又去扶地上的凳子,卻怎麼也扶不起來,仔細一瞧,摔斷了一條腿,殷子然的脾氣也太大了,我一生氣又朝地上一摔,又斷一條腿,我氣沖沖的衝進屋子裏,一屁股坐在床上,今天心情不好,哪兒也不想去,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翻來覆去睡不着,以為是太亮,便扯過被子蒙住頭,睡了半晌還是睡不着,突然想喝酒,自從十七少去漠北以後,我就再也沒喝過酒了,上回喝酒還是在兩年以前,我和十一少在後山上,那個時候十一少還把他埋在後山的樹下封存了好幾年的酒拿出來給我喝。
三兩步奔到院子裏,站在石榴樹下扯着脖子往十一少院子裏瞅。今天太陽光不強,昏沉沉的,天也快黑了,看不清那裏的情況,只隱隱約約覺着有個人影在院子裏晃動,我管不了那麼多,提着我的酒壺只朝十一少宅院而去。
十一少果然在院子牆角處,我去的時候他正拿着鏟子在一鏟子一鏟子的厥土刨坑。
我走上前去問道“十一少,你這院子牆角處莫不是有什麼值錢的寶貝,我每次看見你的時候,你都蹲在牆角搗騰,到底有什麼稀奇的玩意,不妨告訴我,也好讓我開開眼界”。
十一少驚呆的表情看着我,半晌說不出來話,只說“你。。。。。。你,你怎麼來了”。
我見他愣愣的樣子,兩手都是泥,笑道“怎麼啦,不請自來,莫非十一少不歡迎我”。
十一少這才反應過來,他站起來,彈了彈手上的泥,不好意思的道“哪裏哪裏,當然歡迎,我只是沒想到蘇先生會來,我這宅院裏除了我和兩個婢女,還有侍衛,平時幾乎沒有人來,蘇先生今日光臨寒舍,讓我這寒舍立馬蓬蓽生輝呀”。
我嘴角一咧,打趣的道“十一少什麼時候也學會冠冕堂皇了,盡撿好聽的說,我蘇飛飛與十一少你也算是朋友,是朋友就別說這樣的話,太見外”。
十一少連連道“先生說的是,我俗套了”。道完做出請的手勢。
我道“我看十一少好似在忙事情,你先忙吧,我不急,等你忙完了再,我自個兒到處逛逛”。
十一少笑道“也好,蘇先生且先到處走一走,看一看,反正我這宅院也沒什麼好看的,等我忙完了再請先生喝茶”。
“喝茶”。我呵呵兩聲,轉個身往後院走去。
乍一看也瞧不出什麼來,十一少的院子和我的院子也沒什麼不同,和白笑秋、白顏冷的宅院也沒什麼不同,有樹有花,鳥語花香。進到後院才發現是大有不同,我不知道白府的那些下人們在背後議論的對不對,也不知道愛兒跟我說的對不對。
後院的院外是以翠色牆環護,桃樹周垂,四間雕花門樓,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五間相隔處有一棟二層小樓,一樓正門處掛着“湘枚閣”匾副。再往裏走,便見有一條小路,千百竿翠竹掩,入門曲折游廊,廊上掛着一架鸚鵡,正嘰嘰喳喳的叫着,我想起來了,這對鸚鵡還是當初我送給他的呢,記得我剛來白府不久,白顏冷見我一人總呆在屋子裏,怕我寂寞,便買了鸚鵡送給我,後來白笑秋又送我一隻,兩隻鸚鵡整天在屋內嘰嘰喳喳,我說什麼,它們跟着說什麼,晚上稍微有點動靜便開始叫喚,剛好那段時間我和白笑秋鬧了矛盾,一氣之下便將這一對鸚鵡轉手送給了十一少。院牆內有大珠梨花和蕉,三間低矮的房子,一明兩暗,還有竹子和一池清水,十分的清雅,恬靜。
屋內廳堂里放着一張花梨大案,案上磊着各種文案,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一邊設着斗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着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西牆上當中掛着一幅水墨山水帛畫,靠窗的簡台上設着大鼎,左邊紫檀架上放着一個觀窯的大盤,盤內盛着數五六個嬌黃玲瓏佛手,右邊漆架上懸着一個白玉比目磬,旁邊掛着小錘。
我不由得驚嘆道“不說別的,但看十一少屋裏的這些個擺設,隨便一件都是價值連城,非富即貴”。
十一少不好意思的笑道“想必先生也是知道的,阿娘死的早,我是由姐姐帶大的,我這屋裏的擺置物一部分是阿姐留下來的,她為了方便照顧我,把家裏的東西都搬到我這裏來了,還有一些是阿爹和大哥在我生辰或者是特別的日子送給我的”。
我哦了一聲,笑道“反正它們現在都是你的了,不看不知道,看了才知道我與十一少之間的差別有多大,你這裏是富貴堂皇,我那才叫正真的寒舍”。
十一少笑道“蘇先生說笑了,我知道先生平生素雅,好清凈,這一點上來說我與先生有共同點,你也看到了,這麼大的宅院我這裏就只有兩個供使喚的丫頭,其餘都是將士和護衛,我沒那麼多講究,怎麼舒服就怎麼來,這屋子裏的一切,儘管再好,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有與沒有我都無所謂的,先生若是有看重的不妨跟我說,我贈予你便是”。
我淡淡一笑道“十一少你都說了,這些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你都無所謂,我要來又有何用,我雖眼饞,也不至於想要據為己有,十一少也太小瞧我了,不過整日見到這些養眼的擺置物,心情也會好很多,以後我若是心情不好的話,就來你這兒觀摩,到時候十一少莫要嫌我煩”。
十一少笑道“哪裏哪裏,我歡迎還來不及呢,以我與先生的交情,你什麼時候想來了只管來便是,要玩兒什麼,要看什麼都隨你”。
我雙手端起酒杯,說道“就為十一少這句話,幹了”。
喝了兩回酒,我與十一少不僅成了酒友,還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除了最最不能說的秘密之外,其它的都說了,我們邊喝酒邊聊天,我酒量與十一少不相上下,比白笑秋和白顏冷更是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我與十一少說了很多交心話,也才終於明白過來,一直以來十一少至今未娶的原因,並不是如府中相傳的那樣不喜女子,而是因為在他剛當上將軍的時候,和身邊的侍衛對天盟誓拜了把子,此生要做一對同甘共苦的好兄弟,兩人相約要一同成婚,娶天底下最美麗善良的女子為妻,只可惜在一次征戰的時候那侍衛為了保全十一少的性命,替十一少擋了數箭,萬箭穿心橫死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