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容華牆角拆鴛鴦
碧瓦朱甍的惠誠殿,熙宗翹着二郎腿卧在黃氏腿間看奏摺,不時張口接過黃氏送來的葡萄。
“陛下啊,這個容華真是越來越大膽了,爬到城牆上引電不說,還時不時地跳樓鬧事,實在有損皇家顏面。”
“是呀父皇,前些日子她還拿蟑螂來嚇唬煙兒,真是太過分了,必須小懲大誡一下。”
熙宗吐出葡萄皮,“那就罰她禁足思敏殿一個月好了。”
“哎,陛下,禁足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那依皇后的意思,想讓朕如何處置容華?”
“陛下,臣妾有一個主意,容華已經滿十六歲了,正值適嫁之齡,若是將她嫁出去,不是永除後患了?”
熙宗大笑道:“皇后此計甚妙,甚妙!來人吶,宣朕旨意——”
“選駙馬?”容華聞訊立即起身邁出思敏殿,“我得趕緊去通知陸河這件事情。”
天剛蒙蒙亮,李長約打水來給馬廄里的幾匹小馬洗澡。
“前幾天不是剛洗過,這馬洗的比人還勤快。”
李長約回過頭來。
藍綠色的朱釵簪在雲鬢之上,容華一襲粉紫色長裙,輕紗垂地,一張小臉上揚着笑意。
李長約看得出了神,一手緊緊抓着馬繩。
容華一拳打腫了李長約的眼睛,“都什麼節骨眼兒了還給我出神……”
說罷拽起李長約的胳膊,“走吧。”
“去哪?”
“我去哪,你就去哪。”容華拍了一下李長約的頭,“走——”
李長約撫着被容華拍打的額頭,怵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跟了上去。
“公主早。”
軍令堂的將士們紛紛向容華打着招呼,陸西迎上容華的步子道:“公主駕到,有失遠迎。”
“別廢話了,陸河呢,快把他叫出來!”
“少爺正在後庭待客,不方便接見。”陸西笑道。
“什麼客?”容華挑起眉。
“淮陽郡主今日入宮,特指了少爺奉命接待。”陸西眼瞧話一脫口容華的臉色馬上就變了。
容華推開陸西便向里沖。
“哎,公主!公主……”陸西見容華一溜煙就跑了,無奈地嘆了口氣,“您走反了,後庭在那邊。”
“早聞陸將軍威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淮陽端着一副細潤的嗓子柔聲向陸河。
陸河一笑,“淮陽郡主過獎了。”
容華趴在牆根偷聽,雖什麼都沒聽見,一張臉早已漲得通紅。
“他們在說什麼呢……”容華嘀咕道。
淮陽從袖間取出兵符遞給陸河,“家父有令,讓淮陽親自將此兵符交給陸將軍。邯祁大軍交託給陸將軍,我們便放心了。”
“定情信物?!”容華瞪大了眼,手指在牆根劃出五道印記。
陸河微笑着接過兵符,容華一個箭步衝上前來將二人分開,“我不同意!”
“容華公主?您怎麼來了?”陸河一臉疑惑。
“我再不來你們就要拜堂成親啦!”容華瞪着陸河。
淮陽皮笑肉不笑道:“陸將軍,既然你還有客人,那淮陽先告辭了。”
“恭送郡主。”陸河做了個揖,起身時正對上容華一臉興師問罪的表情。
“陸河,本公主一直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你竟在軍令堂這種莊嚴之地和女子眉來眼去,風花雪月!”
“公主您在說什麼,我和淮陽郡主只是交接兵符而已。”
“你還狡辯,我都親眼看到了,你們兩個連定情信物都——”容華瞥了一眼陸河手中的兵符,愣了一下。
容華眯起眼,揮了揮衣袖,“真的只是交接兵符這麼簡單嗎?”
陸河苦笑着搖了搖頭,“看來公主真的誤會了,微臣與淮陽郡主並不是您想像的關係。”
容華噘着嘴,“害我虛驚一場……”
陸河揚起溫柔的笑意,摸了摸容華的頭,“好了,今日我還有事,不能多陪您,公主還是早點回思敏殿吧。”
“我跟你說陸河,父皇下旨要給我選駙馬!”
“那恭喜公主了。”
“恭喜你個頭!”容華抓住陸河的手,“你記住,到時候比武招親你一定不要放水,全力以赴!”
“對了,這個送你。”容華不知從何處舉起一把重量級鐵劍,“這可不是一把普通的劍,這是宇宙超能劍,我花了好幾天才造出來的!到時候你一定可以碾壓賽場!”
陸河接過宇宙超能劍,端詳了一番,“公主的心意微臣領了,只是……”
容華心滿意足地看了他一眼,“那我走了。”
容華身踏着歡快的步子走開,陸河傻愣。
李長約坐在牆角,口中嚼了根稻草,見容華出來,立即起身向她跑去。
容華一副倦態錘着腿,“這軍令堂的構造和迷宮一樣,繞的我七葷八素的……腿都酸了。”
“腿酸了……我背你。”
容華俏皮地盯着李長約,跳上他的背。
“起駕回宮——”
容華大喊一聲,李長約便背着容華回思敏殿去。
“李長約,我沉嗎?”
“不沉。”李長約將容華往上背了一點。
容華環緊他的脖子,“那你說我和淮陽郡主誰更好看?”
李長約沉默了會,“你。”
“想這麼久,肯定是騙我的!”容華拍了李長約的頭,“那你說我和淮陽郡主誰更可愛?”
李長約立即回答:“你。”
“不假思索就回答,也太假了!”容華又拍了他的頭,“算了,你這個傻瓜知道什麼……”
“我不是傻瓜,我是長約……”李長約嘟囔道。
“長約?”容華挑了挑眉喚他。
李長約答應了她一聲。
“李長約?李長約——李長約!”
李長約傻笑起來,像揣了個寶貝在背上小心翼翼地竊喜。
“哎,你們瞧——”幾個馬奴見是李長約將容華背回來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就到這兒,放我下來吧。”容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我房裏有好吃的,你等着我來拿給你吃。”
李長約盯着容華的背影許久,隨後坐在馬廄前替馬兒擦澡。
“仗着他是公主宮外頭撿回來的就這麼愛表現,他以為他是誰啊,不就是賜了個國姓嘛,說白了也就是個馬奴,還能升天了不成?”
“就看不慣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一個馬奴走上前去。
“李長約。”
李長約回頭,一盆髒水澆了過來。
“別光給馬洗啊,你自己也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