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弦彈唱
只是手指拂過結他弦就斷了五根,只剩下五弦因為是錯弦柳宇飛沒動手腳。
這種情況,大家都已經看出來這把結他是被人動過手腳,頓時酒吧里轟然叫起來:“打他,打他!”
……
這裏是酒吧不是演奏會現場,來這裏的看倌都是熱鬧不嫌事多,如果能夠現場上演火拚只要不打到他們身上也是非常樂意的。
柳宇飛沒想到李照益會如此直接,這樣林凡再傻也會猜到自己頭上,連忙想着怎麼解釋這情況。
林凡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臉上更沒有絲毫憤怒。
跟李照益手上青筋暴起的模樣完全不同,林凡微微笑着說:“剛才我彈一段還好好的,怎麼到你手裏就斷弦?”
李照益張張嘴,竟無法反駁他這句話。
“而且換結他的要求好像也是你提出的。”林凡悠然說。
李照益的腦子轉再快,又怎麼跟他這個活了幾萬年的人精相提並論,幾句話便是將李照益說得啞口無言。
林凡看着李照益想說什麼卻說不上來的表情,饒有興趣的問:“這首偏偏喜歡你還表演么,不唱是不是要退錢?”
林凡居然是從這個角度來反攻李照益,事實上會送錢上來點歌的那基本是李照益粉絲,這會兒不會想着退錢只想海扁一頓林凡。酒吧里的大部分客人可不會這樣想,都是轟然叫道:“退錢,退錢!”
李照益終於找到反駁的機會,冷笑道:“結他已經被你弄斷弦,你有本事彈唱?”
“不是還有一弦未斷?”林凡似早猜到李照益的話語,輕巧的回復說。
李照益張了張嘴,這次是真心的不屑冷笑道:“一弦彈唱,你以為你是哪路大神,能做到的話我當場給你跪下。”
在結他界裏確實有幾個傳說,能夠一弦彈唱,但別說是還處於學生階段的他們,哪怕是學院裏的老師都沒能夠做到的。
對於一弦彈唱,當然是結他手們夢想的境界,大家都有過了解,其實不僅是難,哪怕是那些憑一弦彈唱成名的結他手其實也只能做到有限的幾首歌而已。偏偏喜歡你這首歌顯然不在此列。
林凡笑道:“你給我跪下何用,我不會收你做義子的。”
李照益心中怒極反笑說道:“你不必吹噓得這麼高,大家都知道你是吹牛大王學院裏論吹牛沒人比得過你。但我們ZE樂隊是搞音樂的,麻煩你去其它地頭吹,我們ZE樂隊不需要只會吹牛卻沒有真本事的隊員!”
“吹……”林凡發現自己還是比較討厭這個外號的,堂堂長生者說出事實都要嚇死你還需要吹牛?
“我從不吹牛。”林凡嚴肅的說。
這下子周圍認識林凡的人全都笑了起來,人數還不少。吹牛大王說自己從不吹牛,那無疑就是他吹最大的牛。
林凡卻好像想證明自己這句話,伸手就從李照益手中拿回那把已經斷了五根弦的結他。
“真的要彈,看他的模樣是真想表演一把!”不認識林凡的顧客表情有些熱烈,畢竟能夠親眼見證一弦彈唱,那還是件挺美麗的事情,有些顧客都已經拿出手機靠近開始錄相。
認識林凡的顧客自然是不屑一顧:“拜託,連正常的結他都老是走調,還想玩一弦彈唱,吹牛大王就會玩噱頭,最後被拆穿難道不是更丟臉?”
所有質疑的聲音在前奏響起的瞬間嘎然而止。
偏偏喜歡你的前奏前兩秒是非常快的,正因為節奏太快,原曲都是使用琵琶摙指彈出合成的。
結他手在彈奏偏偏喜歡你這首曲子的時候都會選擇跳過這兩秒的前奏,因為不符合結他的彈法。
一弦彈出來都更讓人感覺是痴人說夢。
現在林凡居然用一弦彈出這個前奏?
所有人下意識的搖頭否認自己這個想法:這肯定是伴奏音,不是林凡彈出來的!
大家都下意識的忽視掉這兩秒前奏,詳細去聽林凡後面的彈唱。
聽到林凡唱出來:“愁緒揮不去苦悶散不去……”
這一刻大家差點以為是在聽CD,結他彈得怎麼樣說實話不是內行人都聽不大懂,但唱腔大家都能分辯一二,林凡的粵語竟然是無比正宗,感覺就像是熟極而流自然的唱出來,並非強行咬舌頭式那種不倫不類的粵語!
只是聽到一句,李照益臉色慘白,他實在沒想到林凡彈唱居然有這本事,有這本事哪裏還需要到他們的ZE樂隊來混聲望,自己當個主唱都行的!
李照益整個人都已經呆住了,直到柳宇飛輕輕撞他的腰間才讓他清醒過來。
柳宇飛以眼神示意兩個字:跑路!
李照益掃視眼周圍,發現絕大多數人都是在望着林凡,看他的嘴,看他的手指,甚至原本不少他的鐵杆女粉,此刻眼光也沒在他身上而是注視着林凡。
這本該是非常悲哀的情緒,此時李照益卻竟有幾分慶幸,連忙跟柳宇飛兩人就悄悄溜下台,頭也不回逃出酒吧。
……
一曲既終,酒吧里響起震天的叫好聲。
“好,好,唱得太好!”
然後就有好幾個服務員端着盤子上來,盤子裏都是一小瓶啤酒下壓着幾張紅太陽。
酒吧規矩很少有直接無要求賞錢的,一般都是這種娛樂模式,喝下這小瓶啤酒,錢自然也就是你的。
林凡掃一眼,然後拿起其中一瓶,朝二台張佳瑩搖了搖酒瓶,直接喝乾。這一盤便是張佳瑩送出的打賞。
喝完這一瓶,林凡自然收下盤中的五百——倒正好給他補貼點生活費。
其它的酒林凡揮揮手都拒絕掉退回去。
到此時,才忽然有人叫起來:“咦,那個要下跪的孫子好像跑了!”
林凡笑了笑,其它人或許是沒有注意到,林凡卻是看在眼裏沒有阻止。把人留下來做什麼,難道真的讓他跪下瞌頭?
林凡還真怕李照益萬一腦子一熱要拜自己當師父怎麼辦,他連張佳瑩這樣的美女都不想收,自然更不想收李照益當徒弟。
一波的打賞退回,馬上又是一波賞錢上來,這回就是邀請彈唱想聽的曲目。
林凡搖頭笑了笑,將結他直接丟給還在發獃不知如何自處的馮易錦,然後便是跳下舞台,逕自走出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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峽風鎮衛生所,朱思和他弟弟終於被人救起並送到這裏。
“我弟弟頭上撞傷,足足昏迷了兩三個小時,快幫他看看有沒有問題。”
醫生望望朱成輝的模樣,並沒什麼明顯的傷痕,反倒是朱思的模樣更加狼狽,身上血跡滿滿,腿上更是觸目驚心,說道:“我覺得我還是先幫你看。”
既然來到醫院,朱思也不拒絕,看過總比沒看好,這腿上流這麼多血,照自己所想應該是痛不欲生,怎麼卻幾乎沒什麼感覺,朱思有理由相信是林凡阻斷自己的痛覺神經。
朱思在手術台上那包紮的裙布被一層層揭開,醫生微笑說:“包紮非常專業啊,誰做的?”
朱思微一恍惚,忽然想起來林凡曾經說過三天之內千萬不要解開包紮。
雖然只是林凡一面之緣,但留下來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朱思可以肯定這個人不簡單,對於他的叮囑也較放在心上,這時說道:“我沒事,醫生你還是先看看我弟弟……”
她說話的速度卻比不上醫生解包的速度,包紮的裙布已經被解開。
猛然間眼前一晃,李醫生大吃一驚,下意識的閃躲到底還是沒閃開,被噴了一臉,頓時滿臉鮮紅,看起來非常可怖。
相比於這個,李醫生的臉色更加難看,驚慌失措道:“怎麼會這樣!”
噴薄而出的,是朱思的鮮血!
朱思感覺自己的力量都在緩緩隨着鮮血而流失,可是看着誇張噴出的鮮血,這一幕只在電影上看過,一直以為是誇張手法,真沒想到現實也能一見,更沒想到會親身體驗。
朱思父母兩個腦海一片空白:“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此時,診室門開,走進一個人來。
李醫生看到這人好像是救命稻草,說道:“大伯,快看,這是怎麼回事!”
來人看到這場景也是微微一愣,隨後臉色嚴肅,不顧一身名牌西裝走過來,伸手按住朱思大腿上的一個部位。
朱思在這當口居然沒有昏迷,反而是能夠想起之前林凡讓她按住的也是這個位置。頓時生出有救之感。
鮮血緩歇,來人神色依舊嚴重,叫道:“承起,快,去取紫珠、白芨!”
李醫生聽話的跑出門去。
朱媽媽焦急問:“這是怎麼回事,我看閨女很正常啊!”
朱爸爸相對心態比較平緩,此時一拉朱思母,說:“別打擾醫生治病!”
聽到李承起醫生叫大伯的時候,朱爸爸已經想到李承起有一個伯伯那可是大有來頭,李明生,省城裏鼎鼎有名的一位中醫師,曾治癒過多少疑難雜症,沒想到這麼巧他剛回鎮裏找侄子,有他在朱思肯定不會有什麼問題。
朱思不認識李明生看神情卻很是凝重,相比林凡還要凝重得多,心裏頓時不安之感。
為什麼這個名醫給她的安定感還不如個路過半死不活的少年?
紫珠、白芨迅速被拿來。李承起遞給李明生問:“大伯,她這是……?”行醫多年,他從來沒有想過,明明被處理過的傷口還能這樣噴出血來,暗自慶幸好在有大伯,否則這回說不定鬧出人命。
李明生臉色卻依舊嚴肅,伸手止住他說話,示意李承起替他按住穴位,伸手在西裝上一翻,翻出來銀針。
取出一枚銀針緩緩刺入朱思的腿上。
李明生小心翼翼的刺入六枚銀針,稍稍鬆一口氣,隨後將白芨粉輕輕倒灑到李思傷口上。
“嘶——”朱思倒抽一口涼氣,那一刻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等到李明生將紫珠末再倒到傷口上的時候,她沒能堅持住暈眩過去。
李明生叫道:“紫珠葉。”
李承起成功成為一個傳遞員,忙跑出去,很快拿來搗爛的紫珠葉子。
李明生將搗爛的鮮葉敷在傷口上:“紗布給我。”
李承起早有準備遞上。李明生小心翼翼不碰到銀針包紮完全后才是稍鬆一口氣,取下銀針。
做完這些,李明生已經額頭見汗,到一邊拿過毛巾洗手擦汗。
朱爸爸看到這,終於敢過來,小聲問:“李醫生,我女兒沒事吧?”
李明生搖搖頭,說:“有大事,這裏條件有限,需要轉大醫院,必須進行消毒,你女兒現在情況很嚴重!”
朱思愣了一下,說道:“當初給我包紮的人明明跟我說三天就好。哪會有什麼嚴重?”
李明生聽到朱思的話語,微微一愣,然後四下望一眼似乎在找什麼,終於從地上撿起因為噴血而被噴到地上的那一團草藥,拿過在鼻邊輕聞。
“難怪,難怪,原來如此。”
李明生看場上所有人都望着他,微一猶豫解釋道:“這是銀靈草,含有刺激人體器官的毒性。”
朱思一愣。
李明生接下去說道:“銀靈草有毒,正常情況下不能成為中醫藥材,但這位小姐你眼下的處境,因為身體大量失血造成器官萎縮,用銀靈草刺激身體機能的恢復是很不錯的想法。那位替你包紮治病的人應該是這樣想。”
“那位替你包紮治病的人確實是為不可多得的中醫奇才,可惜用藥偏於重,而且沒想過這樣可能造成反彈,竟然就這樣甩手不管,他至少也應該照顧你三天,等三天之後銀靈草藥性消散才是能夠解開包紮。而如今,我小侄不明病情解開包紮搗致你再次流血,銀靈草的藥性本身已經刺激身體各器官處於高負荷狀態,此時氣血沸騰卻再次損傷,對於你的身體造成不可估量的傷害,這不能怪我小侄粗心,實在是正常情況下很難料到會下如此猛葯……”
李明生說這話也是要替侄子脫離關係,朱思卻是無奈的嘆一口氣,當初林凡確曾說過三日不能拆開的話語,可惜她沒來得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