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專業
?12月06日凌晨00點43分藝術學院
胖子跟兩三個人站在警戒線外,他聽完這幾個人的報告,繃著一張臉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我見那幾人彙報離開后,才朝胖子靠近,同時象徵性跟他打了個招呼,以引起他的注意胖子見是來的人是我,繃著的臉稍微緩和了一些。
我走到胖子身邊,詢問情況,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說:“一時半會兒說不清,你還是進來看看吧,邊看我邊給你說。”
我點了點頭,跟胖子越過警戒線,向道路邊的樹林裏走去,剛走進樹林,我藉著四周打起的照明設備,看到樹林裏聽着一輛黑色的小轎車,胖子指了指那轎車的位置,看來事發現場就是那裏了。
我們路過人群時,一個廚師模樣的中年男人正蹲在地上跟圍着身邊的警官說著什麼,我看了一眼身邊的胖子,胖子心領神會,說此人住在附近,說是剛下班,騎着摩托車回家,路過此地,本來正常行駛在他後面的黑色小車突然加速衝進了路邊的樹林,差一點把他也撞到,他本來以為是一般的交通事故,邊罵邊跟了進來,學校門衛室的保安也跟了過來,哪知道車裏的人已經死亡。
我瞧了瞧那人,看樣子被嚇得不輕,此時依然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胖子朝我們不遠處的人堆點了點,我看到那邊人群中是兩個保安模樣的人,此時的表情比眼前這個廚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我顧不上這幾個人,拉着胖子繼續像車子走去,胖子提醒我,最好做好心理準備,我點了點頭。
黑色的小車傾斜着停在這片小山坡上,一側的車門打開,我走上前,將頭探到能看見駕駛室內,看見一對青年男女,從着裝來看,比我剛才在出租車上見到的兩個小年輕大不了多少。
我問胖子要來一隻手電,將光調到最亮后,將光源照向車內,裏面的景象讓我心中泛起一陣噁心,如果不是原來在警隊經過訓練,又在當了風水師后經常和死人打交道,我估計我當時肯定嘔吐不止。
主駕位置上的男子,頭靠在方向盤,臉正好轉向我這一側,其中一顆眼球似乎像是被人生生挖出,此時因為軟組織連着,掉在臉外,墜在下巴的位置,整張臉雖然都被已經凝固的血液覆蓋,依然能看到張得巨大的口腔,整根舌頭幾乎都掉在外邊,似乎像是被人活生生挖了眼球拔了舌頭的模樣,我發現此人兩隻手呈反向彎曲,應該是猛烈撞擊導致了骨折。
副駕的女性,背靠座位,仰着頭,面向著車頂,臉上佈滿血跡,看來是因為猛烈撞擊導致,兩眼瞪着我,張着嘴巴,面部表情扭曲,似乎受到極大的驚嚇,她的右手無力的掉在車門外,我本能的將手電的光移到她手的位置,和之前兩名女子一樣,手指都呈現極度的完全,手指上的指甲也不見了,所以看上去血肉模糊。
四周瀰漫這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我一隻手捂着嘴鼻,一隻手舉着手電,朝胖子比劃了兩下,示意他離開這裏再說,哪知胖子沖我擺了擺手,接着舉手指了指他所站位置旁邊的一棵樹。
我走到胖子身邊,問他幹嘛,胖子也不說話,奪過我手中的手電,將光源移動到樹上角落的位置,我的視線隨着手電發出的光柱移到胖子想讓我看的位置,才發現里有一個手掌大的符號,這個符號我和胖子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我吃驚之下,迅速看向胖子,胖子沖我點了點頭,這才招呼着我,和他一道離開案發現場。
從樹林裏回到路邊,我剛一站定,正想開口,胖子先遞給我一支煙,掏出火機,用手矇著火焰,送到我跟前,我接過煙,含在嘴上,將煙頭送到火焰處,用力吸了兩口。
尼古丁的刺激,讓我頓時清醒了不少,我看着煙霧裏的胖子,問道:“這龜兒到底是個啥子情況?”
胖子倒還冷靜,或許是一天之內見到三個類似的案子,本身就有些麻木了,不急不慢說道:
“現在清楚我為啥這麼著急了吧?”
我沒回話,只是點了點頭,等他繼續說下去。
“詳細情況不清楚,只了解一些大概,起因我之前已經給你解釋過了,交警比我們先到,本來以為是普通交通事故,發現情況不對勁后,才通知我這邊。”胖子猛吸了兩口煙,朝着路邊吐了一口唾沫接著說:“交警這邊提供了兩個消息,一是根據車牌,了解到這對死亡的男女,男的叫鄭大河,無業青年,18歲,車是借的他表哥的,女的叫羅慧,藝校播音系學生,17歲,跟這鄭大河貌似是情侶關係,初步分析應該是二人外出約會後,鄭大河開着車送女友回校。二是交警根據現場留下的輪胎印,測算出事發時,車速大概在四五十公里每小時,按照交警的推測,以這個速度衝出路面,直接進入樹林,加之樹林裏的樹木並不粗壯,按理是不會死亡的,所以死亡原因還要等屍檢報告出來,但我到達現場后,發現有些細節和那兩個案子很相似,同時那個符號也再次出現,所以我聯想彼此之間肯定有關係,所以也忙着通知你過來看看。“
聽胖子一口氣說完,我問胖子:“屍檢報告大概多久才能出來?”
胖子說:“其實出來不出來都已經不重要了,我推測這三個案子肯定是連環殺人案,但是我想不通的是,三起案件都沒有作案人。”
我覺得胖子話裏有話,將他拉到人少一些的位置,壓低聲音問道:“那你是啥子意思?”
胖子扣了扣後腦勺,露出過去常見的憨笑回道:
“可能是我想多了,按理說老子的身份,完全就不應該往這個方面想的。”
我輕蔑的看了胖子一眼,說:“老子曉得你還想往上爬,但是你大可放心的說,畢竟老子又不是你們局長或者政委,更不是你們警隊的人,不存在競爭關係,也不得打你的小報告,你說出來,萬一可行,真要破了這起連環殺人案,你的功績上又是濃墨重彩的一筆,快說!“
胖子收起笑容,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說道:
“老子在警隊這麼多年了,大大小小的命案見得多了,不管你的心思有多縝密,技術有多麼的強,但只要是人做的,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而這三起案件,先不說這一起,至少那兩起案件,老子對現場調查報告研究了又研究,但是就是發現不了一點線索,就連兩個案件的共同點都還只是我們推測出來的,所以我覺得這個事情不像是正常人乾的。”
”你說了這麼多等於沒球說,說重點!“我有點不耐發的催促道。
胖子給我做了個稍等的手勢,開口說道:
“你慌個鎚子啊,老子總要給你解釋一下我這麼分析的道理嘛,綜上所述,老子覺得這個事情是鬼乾的。”
胖子說完這話,視線一直停留在我臉上,我能猜到,胖子可能是怕自己說出來的這句話惹得我哈哈大笑,但是聽他說完,我反而冷靜下來,我想胖子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何況我作為一個風水師,雖然這些年沒有遇到過惡鬼害人的事情,但靈異的事情倒也不是沒遇到過,所以我相信這個世界有很多我們人類不能理解的現象。
“你的分析,也不是不可能。”說完,我頓了頓,接著說道:“那接下來,你有什麼想法?”
胖子可能完全沒料到我認可他的說法,表情有些吃驚的看着我,彷彿今天才認識我,看了半天覺得我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才回答道:
"狗哥,說實話,我不清楚你都經歷了些啥子,你工作的事情從來不跟兄弟說,你不說,我自然也不問,我今天確實想問哈,我之前聽說你們風水師,有的能驅魔降妖,有的能通靈,還有的說能預知未來,所以我想問哈,你可以通靈不?“
胖子的確沒有說錯,自打我進了風水這行,雖然平日裏大家時常相聚,但我自己工作的事情,我從來不說,因為我認為我身為一個江湖術士,去同一個正兒八經有編製的人民警察說著,這不是宣揚封建迷信,萬一被其他人知道,胖子不但工作難保,搞不好還給我定個毒害國家公職人員的罪名,那就完蛋了。但聽了胖子最後說的,我大概猜到他的用意了,於是回道:
“驅魔降妖的事,我會一點,但或許是運氣好,還從來沒有遇上過,而預知未來嘛,如果我會,我早就算一下明天彩票開什麼號碼,也不至於如今這個討口子模樣,何況我聽父親說過,預知未來的事情,是要折壽的,逆天改命這種事本就是禁忌,至於你說的通靈,我倒確實會。”
胖子聽我這麼一說,兩手用力一拍,說道:“那就好,只要你會通靈就好辦,我想的是,咱們明天晚上,分別去兩個案發現場看看,能不能用通靈的方式,從死者的亡魂那裏收集到一點線索。”
“行是行,不過你要想辦法能讓咱們順利進入現場,而且其他的線索也繼續查,這方法不穩當,就怕找不到線索。”
胖子拍着胸脯保證,說進入現場都是小問題,他也不完全靠這個方法找線索,這事是咱們偷偷的做,工作還得繼續開展起走。
和胖子商議完畢,我叮囑胖子注意安全,休息好,明天再聯繫,胖子點頭同意,幫我在路邊攔了個出租車,我打開車門,就要上車之際,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給胖子說道:“對了,跟你糾正一下,通靈的說法不專業,在我這裏叫——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