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顯山露水

第一百二十三章、顯山露水

傅則慕也沉默了,許久他才說:“公司上市可能遇到一些問題,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否兌現給你的承諾。”

我答應過周程不說,所以現在我也不能說出我所做的努力,更何況一切還未成定局,我明白他所承擔的壓力,但我仍然不能忍受他竟然想要放棄我。

我緊緊的攥着他的手,明明很痛他卻一聲不吭,我泄氣了,吻在他的嘴唇上。

“就算你什麼都沒有,我養你也沒關係,公司我們不要了,裴永年要追殺我們,鄭珊的勢力他也不得不衡量一下。”我像是在安慰他,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抱着我,嗯了一聲,我不知道他答應的是什麼,是萬不得已會決定放棄公司還是對裴永年少幾分忌憚,儘管我們都知道這不過是自我欺騙。

傅則慕和我都沒有了回頭路。

那天晚上我們相擁而眠,將肌膚緊緊貼合,沒有激情也沒有慾望,我們似乎無話不談,卻又有了不願意對對方說出口的秘密。

早上醒來的時候,傅則慕已經離開了,廚房裏煮好的粥還是溫熱的,我拉開厚重的窗帘,院子裏的鬱金歡一從一叢開得如火如荼,本來想種些清冷的花,哪知道生命是這麼旺盛又不可小覷。

我捧着碗,慢慢將粥吃完,孫建國已經驅車來到家門前,搖下車窗向我點頭。我記得,今天是去看鄭珊的日子。

與鄭珊有關的一切都充滿了儀式感,孫建國開車載着我,車後面漸漸聚集了一整個車隊。我猜到鄭珊有如此巨大的凝聚力,卻也沒想到即便鄭珊已經沉睡了近一個月,她的一切還在照常運轉。

我問孫建國:“最近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嗎?”

孫建國抿着嘴似乎在思考,偏頭問我:“老大出事之後,我將幾個叛徒處理了,之後一直沒什麼亂子,不知道你想知道的是哪一方面?”

我搖搖頭,沒說什麼,其實我不該質疑鄭珊手下這些人,像是鄭珊留下的遺囑中,她願意將一切交給我,而她的人也從未質疑過我一樣。

儘管,我無法像鄭珊一樣。

鄭珊住在醫院裏最好的病房,24小時都有人看護,我走進去坐在她的床邊,其餘的人則是悄無聲息的站滿了屋子,安靜地連呼吸的聲音都聽得清楚。

例行和鄭珊說了些關於生意上的事情,她始終安靜地睡着,不知道她是否能聽得見。我深深覺得她彷彿被關在暗光中的玻璃牢籠中,她聽得見我,我們卻聽不見她。

所以我和她說話的語氣,就像我們平常逛街那樣自然。

“鄭珊,建國,兄弟們,我還有一件事,想和你們商量。”我輕輕地將鄭珊的手放回床邊,站起身面向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孫建國臉色有些惶恐,其餘的人也幾乎立刻後退一步,微曲着身子。

“林姐,你這是?”孫建國扶起我,“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說,我們就會義無反顧。”

“不,不。”我仍然十分忐忑:“這件事我是有私心的,你們中與我略微熟悉一點的,都應該知道我與傅則慕的關係,現在我想用鄭珊的流動資金來幫助傅則慕公司上市。”

他們之中有些人臉色略微變了,孫建國也略微猶豫:“這需要從長計議,如果將流動資金都抽出來,我們的生意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來不及了,已經沒有時間從長計議,我希望三天內就能拿到這筆錢。”我盡量使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急切,耐心解釋:“這並不是我要私吞,權當做投資,股東也是鄭珊的名字。”

孫建國舔了舔嘴唇,皺着的眉頭始終沒有解開:“我們擔心的並不是這筆錢用作什麼,只是三天……太倉促了。”

我無話可說,只能再度向他們彎下腰。

孫建國連忙答應:“好,好,我會儘力安排。”

這種時候我不敢去看他們的臉色,涉及到利益,我沒有自信他們不會有不同的想法,而即便他們對我有意見,也是無可厚非的。

離開醫院的路上,車子裏只剩下我和孫建國的時候,他突然開口:“其實你完全可以不必告訴他們,我可以幫你,但他們我也不敢保證。”

“我不想隱瞞。”如果被揭穿,只會更難堪,不如一開始就讓我這樣,起碼不會讓人覺得我這個人不夠坦蕩。

孫建國不做聲,似乎無法理解,但每個人有不同的處事方式,我只是選擇了最簡單,也最直接的那一條路。

他沉默了許久,反倒提起了其他的事情。

“你交給我的usb裏面,內容很‘精彩’,我複製了一份,按照你說的把複製品發給了白頁國際那幾位幕後的老古董,真不知道他們的臉色是什麼樣子的。”

我嗯掛了一聲,卻無法像孫建國一樣談笑風生十分輕快,這就是我所說的,幫白宇成的那一把。或許從一開始我就沒準備用田彤彤與他的幕後交易來威脅他,我知道他會幫我,無論是出於利益的考量還是別的什麼,和法國那次一樣。

這份證據,是幫助白宇成說服他的父親叔伯的,似乎說服這個詞也不準確。

白頁國際是從小的運輸業開始的,代代相傳漸漸做大,白宇成的父輩們最注重的就是名聲,可若他們知道白宇成做這些事情的把柄落在別人手裏,自然為了保存顏面對我言聽計從。

“條件也幫我轉達了嗎?”

孫建國點頭:“所以今天你當眾說出你的請求時,我才不那麼驚訝,因為我心裏早有準備。”

後視鏡裏面,孫建國一邊認真的開着車,一邊淡然的說著。他戴着遮光鏡,所以我看不出他的表情。

“謝謝你。”我發自內心的表示感謝,對於毫無理由幫助自己的人,才更應該感恩。

他笑了,沒再說什麼。

白宇成那邊沒什麼動靜,像他那麼聰明,應該會猜得到我推他這一把,把他推到父輩面前做艱難的選擇。但我還需要其他的一些支持,不能把賭注都壓在一根稻草上。

我拿起手機,撥通了田老闆的手機號。

“林小姐?您這大忙人終於有時間想到咱們的琴室了?”

我呵呵的笑:“田老闆,我聽得出你在怪我,有時間一起喝茶嗎?”

田老闆那邊聲音有些吵,大約是琴室剛剛下課,他走了幾步到安靜地地方才說道:“時間自然是有的,但也要看這就茶的故事是什麼?”

“不如,我給你講我的故事?”

放下茶盞的時候,田老闆一邊嘖嘖稱奇一邊連連搖頭,“我還當你在和我開玩笑,沒想到你還真是嫁給大款然後離婚啊。”

“所以這個故事的重點就在於我究竟是哪來的錢是嗎?”我有些哭笑不得。

田老闆哈哈大笑:“不,你的故事比書還要精彩,所以你現在需要我做些什麼?”

田老闆不愧是生意人,故事聽到最後,很容易就聽到了我的畫外音。我也就開門見山:“田老闆對您琴室前面那棟傅氏集團大樓有沒有興趣?”

他眯起眼睛,在厚厚的眼鏡底下露着精光,“我聽說了傅氏集團要上市的消息,只是我胃口小,恐怕吞不下這塊肉。”

我也裝深沉:“田老闆吞不下?只是田老闆不想顯山露水吧。”

他似乎被我噎了一下,繼而雙手交握放在胸前,“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大概是從鄭珊來琴室接我的時候,看你的眼神,她那麼高傲的人,對你也有一種莫名的敬畏。”我頓了頓,“還有你耳朵後面不同於脖頸的膚色,應該是洗去紋身所致,六芒星,我猜的對嗎?”

“你就不怕……”

“怕你殺了我?”我的手有些發抖,卻端起茶盞,佯裝鎮定:“不會的,我現在應該也算是和你一條船上,哦不,半條船。”

田老闆笑笑,我卻猜不透他的意思,很難摸清他的想法,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但我要確保傅則慕公司上市的萬無一失。

“我以為你很聰明,但是在我面前賣弄,讓我有點不舒服。”田老闆收斂了神色,我靜靜地不敢大聲。

他頓了頓,看着我:“但如果我只是生意人這個身份,倒是可以考慮買點傅氏集團的股票,手裏的閑錢也沒處花。”

我深呼了一口氣,“傅氏集團上市后,轉手拋售絕對會賣個好價錢。”

他仍然眯着眼睛笑,彷彿又回到了那個琴室的老闆身份,就連離開的時候也是招手打了個出租車,完全是個普通遵紀守法好市民的樣子。

但是誰又能真的像表面那麼簡單呢,就連我,現在也有些遮遮掩掩。

我看了看手機,還有最後一道保險工作需要完成,那就是江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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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第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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