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上市】（3）品牌輸出
後來，唐青悠跟鄒見鋒聊到高北城計劃，都會有點感嘆的說，她把腦筋動到塗屹然和高北城計劃上，純屬迫不得已的提前下注與趨吉避凶。
直接原因在於淇奧遇到了個不大不小的挑戰，因為這個枝節，她也灰頭土臉了一回。
淇奧上市之後，看上去一切都順順利利的，似乎再沒有什麼可以撼動淇奧在成為演藝界巨擘的路上狂奔。可就在大家都以為一切水到渠成，只需按部就班的時候，剛接手劇人計劃的Rita一臉憂愁地找到了唐青悠，說自己叫不動各大高校的學生戲劇精英們，劇人計劃新一輪的選題會出席率只有不到50%。
唐青悠直接就愣住了。主要是，她也想像不出來，這到底是為什麼。
鄒見鋒聞訊去調查了一番，回來做的第一件事是負荊請罪。他同唐青悠說：“悠姐，對不起，說到底還是因為我我看錯了人。現在想想，終於明白為什麼一開始你就跟她說清楚，永遠沒得升。悠姐，你看人太准了。”
唐青悠搖搖頭，擠出了半張臉的微笑：“你沒看錯，煥爾，不，倪總，確實是個人才。她的今天都是她自己努力運營來的。”
是的，長期負責劇人計劃執行統籌的倪煥爾被謝正請回了南北院線，在新的人事任命里出任北海藝術基地總經理——在任泰初和謝正推了許久的太極之後，任泰初順理成章地將賦閑中的苟靚調回了南山大劇院出任總經理，謝正便二話不說把北海藝術基地給獨立了出來，讓倪煥爾回去看着。倪煥爾回歸北海藝術基地之後，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一邊接替歐陽稚，與苟靚展開了常年的對峙，另一邊枯竭倒戈回來，撬了淇奧的牆角，打了唐青悠一個措手不及。
縱使唐青悠見識過各種各樣的紅塵商戰，也第一次遭遇這種被人釜底抽薪的挑戰，她終於也有被人奚落“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時候。
尤其奚落她的人還是扶着腰大腹便便說不清貨源的苟靚。
長江後浪推前浪，唐青悠這一回還是服氣得很：“沒想到她還是回南山大劇院了，看來謝正給的待遇不差。”
鄒見鋒以他的價值觀看待這個事情，臉上的表情便不太好看：“悠姐對她有師生之誼，有知遇之恩，給她的待遇也是從一開始就高於同行標準，沒差過。南山大劇院那邊，再怎麼按引進人才標準待她，也是有上限的，又能優待到哪裏去？唯一的差別只是，悠姐不是謝正。”
原來，對倪煥爾而言，謝正，是她此生的白月光。
唐青悠頗有點質疑：“你確定她選擇回南山大劇院，是出於私情，而不是個人發展規劃？”
鄒見鋒想了一下：“可能都有吧。”
唐青悠微笑道：“這樣說起來，我也不算輸得難看。”
“現在就認輸？這不像悠姐的作風啊。”鄒見鋒有些意外，唐青悠居然還笑得出來？
“要不然呢？跟她死磕？”唐青悠似乎是有了打算，“以南北集團的業務配置，你應該知道，即便他們把劇人計劃全吞了，也沒辦法對這些內容進行分門別類的深度開發，更別提全方位立體化的IP運營。”
“你的意思是，先借他們玩玩？”鄒見鋒畢竟是老搭檔了，一下子猜到了唐青悠的用心，“反正他們也沒能力做好，就是仗着平台優勢想要霸市，先給他們折騰，等他們把那些年輕人的熱情折騰沒了，資源自己會迴流。對吧？”
“這是一方面。”唐青悠頷首，“還有最重要的問題，只要咱們這位倪總沒有昏了腦袋，就應該知道自己回去那邊是個什麼樣的價值存在，以及現階段的南山大劇院是什麼戰局。眼下，無非是任泰初與謝正的PK。”
鄒見鋒神情終於放鬆了：“那，悠姐賭誰贏呢？”
“任泰初畢竟是外人。謝正目前可是儲君人選。”唐青悠說，“只是，企業內戰從來不會產生最後的贏家。”
“話是這麼說，可我們遭遇了實實在在的圍堵。”鄒見鋒分析道，“倪煥爾把大批劇人計劃的中堅力量挖走了。”
唐青悠也嘆了口氣：“學校跟華藝院線簽的孵化計劃，社團跟我們直接簽的約，照理說，不應該。南北院線這次是怎麼做的到底？”
鄒見鋒顯然是先了解清楚了過來的：“首先，社團跟我們簽的合同並沒有排他條款，其次是聽說，這次是南北院線出面簽約，允諾每個劇找個明星跟他們搭檔，以及簽了國內外巡演的條款。”
“對賭？”唐青悠驚呼了一聲，“謝正瘋了嗎？”
“以本傷人，本來就是南北院線的一貫作風。”鄒見鋒反倒比唐青悠要顯得淡定，“再說了，現在學校社團也沒那麼單純，都在推動什麼產學研一體化，指導教授們也巴不得多點這種合作項目。像我們設那麼多門檻的，每年孵化出來幾十上百部劇，我們就選那麼一二十部進行商業轉化，大量作品停留在排練場形式，最多就是安排個試演而已，滿足不了廣大學生和老師們的虛榮心了吧。”
一旁的Rita撇了撇嘴：“學生嘛，眼皮子淺，聽說能保證把成品推出市場，能跟明星們合作，能給他們做包裝，立刻就跟南北院線好上了。”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不把基礎能力打好，未來又能走多遠？”唐青悠說，“如果基礎打好了，作品磨出精品來，不用考明星撐場，他們早晚也會成為舞台明星的。”
“年輕人的心態我最懂了。他們更相信出名要趁早，他們不想等，耐不住寂寞。”Rita翻了個白眼，“投資圈裏看得最清楚了，為什麼這些年創業的群體越來越趨於年輕化，都是在校大學生在創業，一撥一撥跟割韭菜似的，你說他們急什麼？還不是利欲熏心。”
“我倒是覺得英雄出少年，成功人士平均年齡的年輕化，正是當前社會充滿活力的表現。”唐青悠笑了笑，“原來你是因為不想跟創業群體打交道才答應過來演藝圈的？”
Rita發現自己被抓到了痛腳，嘿嘿一笑：“其實吧，還是因為做演藝好玩啊！”
“你不怕從事這行給你弄窮了？”唐青悠突然想起這個她一直想問卻一直忘了問的關鍵點，“這邊待遇又比不上依達，你打算過來幫我多久？”
“唐老師不嫌棄的話，我就在這待着啦！”Rita笑眯眯道。
唐青悠有些意外：“你確定？演藝圈的待遇水平養得好你自己嗎？”
“反正塗總給包底。”Rita說溜了嘴，吐了吐舌頭，“嘿嘿，塗總不讓我說。”
唐青悠擺擺手：“你們的交易我不管。你在這裏一天，大家合作越快就行。”
“唐老師放心！”Rita拚命點頭：“不過，我有個小小的請求……一直不敢跟您提。”
“有什麼疑問儘管提。”唐青悠道。
“我想，跟您學戲劇表演可以嗎？”
唐青悠愣了一下：“為什麼？”
“我一直想學來着，但很多社會機構的戲劇培訓課程都很不專業，有的老師話都說不清楚也去教戲劇，這不是逗我們玩嗎？專業機構又都集中在兒童培訓板塊，為了掙錢。我們成年人想有點愛好可真難。原來不知道唐老師就是當年的話劇女王。後來知道了，我就覺得，如果可以跟唐老師學，我就太幸福了！”
“這有什麼難的。我還跟鄒總學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聲樂基礎呢！咱們排練教室都是現成的，你在工作之餘自己看着辦，就着場地時間和我的行程，能湊一塊的就排出課時來，台詞基礎我來帶你入門，遞進課程再跟咱們藝人計劃的專業老師們去學，讓鄒總給你安排下。”
“真的嗎？太棒了！”Rita雀躍地跳了起來，直接抱住了唐青悠，“悠姐，那我以後可以說我是話劇女王的入門弟子啦？”
唐青悠笑着點了下頭：“嗯，還是目前唯一一個。”
Rita開心得不行，敞開了問問題：“唐老師，我還想採訪您一下……聽說，當年您的老師，做了一個話劇女王的發展計劃，想對您進行藝人包裝的，結果你直接告別舞台了？”
太久遠的事情唐青悠已經記不太真切，但依稀記得那時候正是熱戀中，她又是個寡淡的性情，熱愛舞台藝術卻沒有非要待在台上的執念。以及……她突然想起了舊事，順口便說了出來：“其實當年不是展鴻教授做的藝人包裝計劃。是展鵬教授。他們父子倆在文化領域是站在不同學派的。大概可以這麼說吧，一個堅持酒香不怕巷子深，一個認為酒香也怕巷子深，所以一個埋頭一輩子做內容，一個走了傳播學的路子。而我當年，就是他們學術爭論的手頭案例。”展鴻和展鵬都想通過規劃唐青悠的發展路線來證明自己的學術觀點，結果，唐青悠選擇了告別舞台，去追逐愛情，直接導致了展家父子在學術圈的一拍兩散。
“對！”唐青悠突然想到了解決辦法：“咱們可以對對劇人計劃里的優秀演員進行藝人包裝，同時加大內容的刺激力，爭取早日輸出品牌。”
其實目前在操作中的網絡影視的轉化已經是很專業化的IP運作與品牌輸出了，但由於從舞台劇到影視，中間的轉化過程要以年為單位計算，於是造成了成本的上揚。而如果直接將舞台表演內容進行品牌輸出呢？
唐青悠剛提出這個方向，淇奧的夥伴們便飛速運轉起來，探尋可能的合作項目。沒幾天功夫，吳董帶了一個亞洲知名的連鎖商城機構負責人過來了，說是每個商城在建設初期都預留了一個小劇場，但沒有足夠內容去填充以及沒有專業的品牌運營與技術維護團隊，一聽吳董說淇奧可以批量輸出小劇場演出內容，樂顛顛便來了。
合作模式和合作空間談得十分順暢，唐青悠還坐地起價地多提了個要求：“品牌授權合作，希望是1+1的模式，也就是在輸齣劇院品牌的同時，輸出藝術教育品牌。”
對方一聽唐青悠主動提了藝術教育，高高興興地應下了。
唐青悠很快地把配套要求都羅列了出來。她堅持在劇院運營過程中，藝術普及和藝術培訓不能放手。對於執行，對外她堅持要採取校區制，每個商場做一個培訓點，3年內必須做到1000學員以上，這樣可成立校區，否則就撤銷培訓點，以保證機構的成長與市場的增長。而對內，唐青悠做出了大膽的規定，所有教育板塊的培訓收入不上繳集團，資金由校區直接安排，主要進行三個方面的使用，一個是全民藝術普及，一個是培訓學員深化課程開發，第三是原創作品扶持，受到扶持的原創作品可以在該校區的劇場進行為期三十天的原創作品保護月。
聽上去壓力有點大，鄒見鋒都有些不敢確信。
其實品牌輸出、知識產權授權有無數種操作方式。只是唐青悠始終認為，教育這塊，畢竟分屬慈善事業，首要的是保障其純粹性，不能輕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