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女鬼纏上

?今天是小素十九年華的最後一天，考慮到明天就是國慶節了，大伙兒都忙着收拾東西回家，舍友們就為提前她慶生。

她拿起刀正準備切蛋糕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那是她母親端木熙的電話。

小素納悶了，心想：這個星期她頻頻來電，是不是家裏出事了？

沒有聽到小素的應聲，電話那頭，她母親很焦慮，語氣相當不耐煩：“明天就是國慶假期了，你下午應該沒課了吧？快給我死回來！20歲之前，你必須呆在家裏！”

媽媽一定有很重要的事瞞着她，而且這是關於她的！小素聽到母親那命令般的語氣，心覺不妙。

“媽，到底是什麼事啊，不能在電話里說嗎？”

“沒，沒事，只是媽媽想你了。”端木熙含糊地說著，掛斷了電話。

你有那麼想我嗎？高中那會，我幾個月才回家一趟，你怎麼不說想我？謊話都不能好好說！沒有從端木熙那裏套到有用的信息，小素一臉挫敗，嘰咕了幾句。

吃完蛋糕后，她立刻在公眾號里買好汽車票，趕在下班高峰期前擠上地鐵，趕往省汽車總站。

她買的是下午四點的票，從學校所在的A市到家鄉B市，一共三個小時的車程，按理說就算國慶期間會塞車，車子走得再慢，晚上十點前也能回到家中。

不過，今晚的車開得不是一般的慢，直到十一點，車子還沒離開A市。

這是烏龜爬行的速度吧。

雖然小素不斷地提醒自己不要在車上睡覺，可是意志敗給了瞌睡蟲，不知不覺中她就垂下了眼眸。

她不知道，她的手機鈴聲又響了，預示着舊的一天已過，新的一天已經到來，她的19歲走向了終點。

端木熙又給她電話了，重複了將近十遍，車上的人都被吵得煩躁不已，本已熟睡的人醒過來了，她卻仍緊閉着雙眼。

“這個姐姐真能睡啊，她能醒過來嗎？”她後面的男孩說道。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她見到一個全身血紅的女人，紅髮、紅衣，就連裸露在外的腳趾頭也是紅的，滴出一個個鮮紅的腳印，比之前的鬼婆婆還要可怕。

女人漸漸地靠近小素，伸出她那血淋淋的雙手。

待女人離小素僅剩一步之遙時，小素看清了她的臉：比黑炭還要黑上一倍的皮膚，上面有被灼傷的痕迹，眼眶僅剩一顆白眼珠在不停地轉動着，鼻孔冒着白煙，嘴角沾滿鮮血。

鬼，撞鬼了！小素很想跑，可惜雙腿完全不聽使喚，她定定地立在原處，僵硬到動彈不得，就連移動一根手指也成了登天的難事。

“賤人，還我命來……”女鬼掐住她的脖子。

“不要……為什麼……要殺我……”小素憋紅了臉，無力地問道。

“呵呵，要怪，就怪你那負心的爸爸，還有你那騷貨媽媽吧。他們該死，你也一樣，快陪我下地獄！”女鬼雙目變得更加猙獰醜陋，手中的力氣也加大了不少。

就在小素快要斷氣的時候，女鬼突然發出一聲慘叫，雙手也鬆了下來。

她不知發生何事，但此刻顧不上這麼多了，逃命要緊！

她還沒挪動一步，女鬼就抓住她的手，“我要把你推下地獄！”說完，女鬼立刻狠狠地推了她一下，小素頓時有種魂魄要跟肉體分離的錯感。

但這只是幾秒鐘的事，在一個男子出現后，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好奇怪，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剛才怎麼不見他的蹤影？小素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望着他的背影。

那男子身材高挑，肥瘦適中，估計在1.85米以上，光是背影，就叫人想入非非，他一定是個大美男！

而且，這個男子，她好像在哪裏見過？小素努力地在腦海中尋找他的影子，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只見那男子右手一揚，女鬼又嚎叫起來，她一邊叫一遍吼：“之前是你，剛才也是你！你為什麼要插手我的事，為什麼要幫這個賤人！”她的面貌因為痛苦而變得更加扭曲，眼珠子轉動的速度更快了，大有要衝出眼眶掉落在地的趨勢。

被女鬼左一口右一口地稱為賤人，小素非常不解，心想：自我出生以來，從未乾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什麼時候招惹她了？

“她有多賤，竟讓你恨到非要害死她的地步？”男子開口，語氣雖不生硬，卻讓人有一種冰冷的感覺。

小素這下更詫異了，他的聲音，好熟悉！

“她的母親是狐狸精，她也一樣！”女鬼恨恨地說道。

她認識我媽媽？小素明白了，原來這個女鬼真正恨的不是她，而是她媽媽！但她為什麼不找她媽，卻偏偏找上她呢？

轉頭一想，不對，媽媽會不會已經遇害了？一想到此，小素的心就像被人提在了半空，忐忑不安。

“上一代人的恩怨沒必要讓下一代人來承擔。”男子的語氣依舊平穩，但冷氣十足。

“我要她下地獄，我要她下地獄，今日她必須死！”女鬼聽不進他的勸告，忍住疼痛轉瞬間又飄到小素麵前。

原來鬼真的是用飄來代替行走的！小素望着女鬼泛白的眼珠子，嚇得雙腿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女鬼見到小素嚇破膽的樣子后，狂笑起來：“賤人，你也會變成我這樣子的！”話語剛落，她又要來掐小素的脖子。

“既然你執意要殺她，那我只好請你消失於世間了！”男子的聲音冷了不知多少個度數。

就在女鬼的手剛碰到小素的脖子時，女鬼身上驟現幾道金光，似在吞噬着她的魂。

“不要！”她發出一聲劇烈的慘叫，那叫聲比殺豬時的聲音還要凄慘，“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我再也不會找她麻煩了，求你放過我，求你放過我吧！”女鬼不斷地求饒，小素於心不忍，急忙問那男子：“你對她施了什麼法術？”

“滅生咒。”男子面無表情地回答。

“滅生咒？什麼來的？”小素聽着覺得很牛的樣子，“只是咒語的話，我能學嗎？學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害怕被鬼欺負了？”

“滅生咒一旦生效，她就會徹底消失。就算她有再強的力量，也不可能傷害到你了。但我相信，你不會想學的。”男子淡淡地說著。

“徹底消失？那也就是說，她會魂飛魄散，連投胎的機會也沒有嗎？”男子說的沒錯，這種強大的咒術，她的確不願意去學，連一個改過的機會都不留，不是她的作風。

“正是。怎麼，你緊張她？”男子看出小素臉上的憂慮，就補充道：“怨氣的強與弱，是衡量一隻鬼善與惡，強與弱最直接的方法，當然，這不是唯一的標準。她對你一家的恨意很濃，當她完全把怨氣轉化為復仇的力量時，就算是我也愛莫能助了。到那時，你全家都得遭殃，而她，則會繼續變惡，繼續害人。投胎這條路，她從一開始就捨棄了，耽誤了時辰，忘川橋她過不了。與其讓這麼多無辜之人陪葬，還不如此刻就斷了她的生機。”

“這……”小素聽得目瞪口呆，心想：原來投胎的時辰沒有把握好，死去的人就只能成為孤魂野鬼，這真是前塵誤人啊。

“她的生與死，全在你一念之間，別猶豫了，快做出決定吧。”男子看出她的遲疑，有些不耐煩了。

“控制住她的是你不是我，生殺予奪之權在你手中，為什麼要詢問我的意見呢？”小素不喜歡這種掌握別人生死的感覺，她知道，一旦心軟，周邊的人就會受到傷害，可如果下了狠心，她又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看着小素陷於兩面為難的境地，男子輕嘆一聲，把光收回，對女鬼說：“跟我回冥界，我會想辦法渡你至忘川橋。從此，她與你再無任何瓜葛。”

不料，女鬼卻不領情，“我還會再來的！”待光芒散盡之後，她立即消失在兩人面前，只留下不甘的回聲蕩漾在小素耳邊。

“下一次，她會變得更強。”男子面露憂色，走到小素麵前，柔聲說道：“不過你不用害怕，只要有我在，你就不會有危險。”

“你很強大嗎？”剛才聽他說就算是他也愛莫能助，小素就很想問了。

“你不是說錯過了時辰就進不去輪迴道嗎？難道你剛才的話是緩兵之計？”

“我可以借用冥帝的力量助她過忘川河。至於強大與否，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但其實你已經見識到了。現在的我還處於成長階段，始主的力量沒有完全繼承過來。但保護你，卻是綽綽有餘了。”男子自信滿滿地說。

他在說什麼？這語氣，怎麼跟之前送我燈籠的男子這麼像？小素聽得一頭霧水。

“你是誰？為什麼要保護我？”

“你將來的夫君。”男子邪魅一笑，輕輕地捋起她的一束青絲，放在鼻子下細細地聞着。

“胡說八道。”小素推開他，心想：又來一個愛調戲良家姑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