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張贇
好好的周末因為這麼一個人的出現,搞得宋暖心情十分不好,雖然嘗試過各種辦法,總算是平靜下來了,但想起這個人竟然還當沒事人一樣跟自己打招呼,宋暖就忍不住噁心。
宋晴連着吃了好幾個蛋黃酥了,還想伸手拿,被宋暖一巴掌制止了。
宋晴嘟嘴:“姐,你生氣也別沖我發火啊。”她多委屈啊,她又沒招惹她姐,都怪那個尚雲婷,宋晴這個人十分沒有原則的,只要是惹她姐生氣的人,那一概都不是好人,當然,她自己是除外的。
宋暖一邊將剩下的蛋黃酥打包裝起來,一邊說:“就算少放了一半糖,這東西含糖也高的很,你不怕吃多了長痘啊?”反正她是不會吃的,頂多太想吃的時候咬一口就算了。
宋晴才不在意呢,她的工作熬夜是常事,還怕吃甜嗎?
不過看樣子老姐是不打算再給自己吃了,宋晴之後悻悻地站在一邊看着宋暖忙來忙去。
宋暖指揮她:‘去幫我把鍋刷了。’
宋晴乖乖點頭,她姐現在心情不太好,她最好聽話。
宋暖將東西打包好,放在了外面客廳:“明天走的時候記得帶着啊,給周毅和你的同事的。”
宋晴往外面看了一眼,點了點頭:“知道了。不過姐,你不給秦軒留幾個嗎?”她剛才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老姐把所有的都打包進去了。
“不用。”宋暖的回答很冷漠。
宋晴心中為秦軒嘆了口氣,看來是又惹老姐生氣了。
哎,也不知道他當初是怎麼成功當上老姐的助理的。
宋暖非常感謝命運,賜給她一個妹妹,這種血緣至親與閨蜜是不一樣的,她們從小一起長大,日夜相伴,除去自己讀大學她留在家裏讀高中那幾年,剩下的時間她們幾乎一直在一起,等她也讀大學的時候,義無反顧地來到了這個有自己的城市,畢業之後又理所當然地留下來陪自己。在這個很大,很大的城市,有一個人,不管你做了什麼,她都會堅定地站在你這一邊,你受了委屈,會幫着你罵人;你升職加薪,她永遠比你還高興;她拿着很微薄的薪水,卻總是在發工資那天給你送禮物,而且你知道這個人永遠都不會拋棄你,不會因為你生活的好而嫉妒,只會比你更高興,永遠不會背叛你。因為她的存在,宋暖有很堅定的安全感,因為她永遠都不會淪落到只有一個人孤軍奮戰的地步。
宋晴看着宋暖小心提議:‘姐?要不我們出去吃吧?’她是覺得自己老姐還是不大高興。
宋暖想了想,點了點頭。
宋晴跳過來抱住她:‘嘿嘿,今天我請你!’
“你發工資了?”宋暖疑惑。
“沒有。”宋晴悶聲說:“不過,周毅剛給我發了紅包,夠請你吃飯啦!”
宋暖嘆氣:“別老是讓周毅給你發紅包。”
“我知道我知道,我會找機會買東西還回去的。”
宋暖沒有再繼續說話。
吃飯的時候,又一次狠狠地吐槽了尚雲婷一遍,宋暖才覺得今日被她噁心到的感覺好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宋晴吐槽的特別開心,還是她請自己吃的飯很好吃,當天晚上宋暖以為自己又要輾轉反側的失眠並沒有發生,反而睡得還挺好的。
宋晴比宋暖上班時間早,她起來的時候,宋晴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要出門,看見她出來宋晴隨口說了句:‘我先走啦。’
宋暖一邊往衛生間走一邊點頭,忽然想起來提醒她:‘記得把蛋黃酥帶上。’
“拿了。”宋晴答應一聲就打開房門走了。
宋暖匆匆忙忙地洗漱完,出門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宋暖哀嚎一聲:完了,要遲到。
她剛打開房門,就看到了屹立在自家門口的秦軒,嚇了一跳,好在她反應迅速,才沒有驚叫出聲。
宋暖一邊把自己手裏的包包遞給他,一邊往前走着問他:‘你怎麼在門口站着也不出聲?’嚇死我了,後半句宋暖沒說。
“等你出來啊。”秦軒慢悠悠地說:‘哎,老大,是不是有種男朋友在等你的感覺?’秦軒不怕死地問。
宋暖淡定搖頭:“男朋友的感覺倒是沒有,不過,有點像豆豆等我的時候的樣子。”
秦軒哀嚎:‘老大!你竟然把我跟一個狗相提並論,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狗嗎?”想了想他自己又默默補充。
宋暖忍俊不禁,催着他先去開車:‘好了好了,快去把車開過來。’
秦軒答應一聲就抱着宋暖的包包跑了起來。
宋暖看着他有些滑稽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們一路忐忑地趕到公司,還好沒有遲到,宋暖還好,畢竟也是公關部的主管了,遲到不遲到,影響還真不是特別大,但是秦軒不一樣,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助理,遲到是要扣獎金的,如果不是因為他恰好跟宋暖住對門,每天都可以蹭宋暖的車來公司,他應該更早到公司等着她的。
宋暖剛剛一路帶風地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正打算悄悄地換下自己穿着的高跟鞋,就有人來敲門了:‘老大,總經理叫你呢。’來說話的是公關部入職沒多久的穎婕。
宋暖連忙從桌子底下將頭抬起來,看着她笑道:‘好的,我知道了。’
等着她關門出去,宋暖將換了一隻的鞋又重新換回去,對着桌子上的小鏡子看了看,妝容沒有任何不妥,才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好上周簽了的合同,去見總經理。
宋暖帶着合同敲了敲門,很快裏面就傳來了聲音:請進。
宋暖推門進去,張贇正坐在辦公桌前看文件,她進門后,才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笑着招呼她:‘宋暖來了,坐吧。’
宋暖點點頭,拿着文件在沙發上坐下。
張贇親自泡了一杯茶,端給宋暖,順便在她對面坐下:“聽說你上周跟趙總把合同簽了?”
宋暖點頭,將合同拿給他:“恩,簽了三年。”
張贇接過合同看了看,對宋暖豎起大拇指:‘了不起,趙總的生意可不是誰都能做的,這次獎金一定少不了你的。’
宋暖嘴上說著“應該的”,心裏想的卻是獎金自己都已經提前預支了,大衣也買了,飯也吃了,希望獎金不要讓自己失望。
就在宋暖想着應該沒什麼事了的時候,張贇忽然問她:‘怎麼樣,今天晚上有沒有空,請你吃個飯,慶祝一下?’
宋暖有些驚訝,連忙笑道:‘張總太客氣了,您這麼忙,怎麼好意思佔用您的時間?’
她拒絕的很委婉,因為實在摸不清這位張總的套路,而他又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怎麼敢輕易開口得罪。
張贇笑了笑:‘你也不用客氣,你為咱們公司做了這麼大貢獻,請你吃個飯也是應該的,就今天吧,怎麼樣?’
宋暖想了想點頭:“那就讓張總破費了。”
“好,那下班后我在樓下等你。”
大概是因為他說話有種不容拒絕的感覺,宋暖只能乖乖點頭。
好在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宋暖很快就出來了。
宋暖每次跟他單獨相處都覺得有些不自在,按說他年紀輕輕就做到這個位子,情商極高,自然不會讓人感覺到不舒服,而且他對宋暖也挺好的,這種不舒服,宋暖也不知道從何而來,只能盡量減少與他單獨相處的時間。
只是他作為自己的頂頭上司,一些應酬總是避免不了,宋暖有些頭痛。
她回去先給宋晴打了電話,告訴她自己晚上有事,不去接她了,讓周毅送她,或者自己回去。
宋晴在電話那邊點頭,她姐現在越來越忙,能來接自己的時候屈指可數。
宋暖雖然答應了他,但想到要跟他一起出去吃飯,還是覺得緊張彆扭,眼看着就要到下班的時間,她從來沒有這麼害怕下班時間的到來,張贇已經在微信上問她了,宋暖心中哀嘆一聲,還是不得不出門。
當她走出公司大樓,看到張贇的車的時候,宋暖更緊張了。
張贇看到宋暖的時候就下了車,貼心地幫她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
宋暖上車后一路無話,尷尬的氣氛越來越明顯,張贇只好開口:‘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宋暖搖頭:“我吃什麼都行。”
張贇笑了笑:“你倒是不挑食。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西餐還不錯,要不要去嘗嘗?”
宋暖點頭說好。
去了西餐廳宋暖才知道,這是那種情侶經常來的地方,裏面佈置着玫瑰花裝飾的花牆,餐廳里彈奏的鋼琴曲也是纏綿悱惻,情意綿綿,宋暖覺得有些尷尬,又覺得有些後悔,她應該在張贇問她的時候,掌握主動權,挑一家自己熟悉的餐廳的,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麼尷尬。
張贇大概發現了她的不自在,也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也挺久沒來這家餐廳了,沒想到,他們該了裝飾。’
宋暖聽他說自己之前也不知道,這種尷尬的感覺減輕了一些,反倒笑着安慰他不要在意。
只是吃飯的時候,他又忽然問起:“聽他們說,你現在好像還是單身?”
宋暖心裏有些驚訝,卻還是點了點頭。
張贇笑了笑,看着她繼續說道:‘是不是公司的事太多了,忙得都沒有時間談戀愛了?’
宋暖笑着搖頭:‘那倒沒有。’
“哦?那為什麼還不找個男朋友呢?雖然現在女生都標榜獨立,但是你年紀也不小了,總要找人結婚的嘛。”
宋暖心裏奇怪,張總今天問的怎麼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問題,說是為了感謝自己替公司簽了合同請自己吃飯,結果問的都是跟公司無關的,自己的私事,其實宋暖不太想聊自己的私事,一來他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自己跟他顯然不可能成為無話不說的好朋友,那最好還是保持合適的距離,另外,宋暖其實不喜歡把自己的私事告訴不太相關的人。
只是因為他是自己的上司,以後要打交道的時候多着呢,宋暖才不得不敷衍:“沒找到合適的。”
“這麼說,也是想找個男朋友的,就是沒找到合適的是吧?”他繼續笑着問。
宋暖只好點頭。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張贇笑問:‘我認識的人多,幫你介紹介紹。’
宋暖想了想說:“這個看緣分吧,也不見得就有什麼標準。”
“雖然要看眼緣,總還是有些要求的嘛,像那些太矮,太丑的,自然都不能要。”
宋暖其實並不太認同他的話,在她眼裏,丑與不醜並不十分重要,高還是矮也沒什麼太要緊,重要的是,人品要好,最重要的是,要合眼緣,能夠讓自己開心。
張贇繼續說著他的標準:“你看你,收入也不錯,長的也漂亮,性格也溫柔,又能幹,別的不說,至少不能比我差是不是?”
他雖然是半開玩笑的口吻,宋暖還是連忙擺手:‘張總就別折煞我了,您才是年輕有為,不可限量。’
“嗨,什麼前途不可限量,若真有你說的那麼好,也不會現在連個女朋友也沒有了。”張贇忽然轉換了口氣,說起了自己。
宋暖一時愣住了,她心裏大概明白這位張總是什麼意思了,但是公司談戀愛是大忌,他難道不知道?當然,更重要的是,自己怎麼可能跟這個在一起嘛,他根本不了解自己,只看到自己的表象,就用溫柔漂亮的標籤定義自己,根本不知道她神經質的一面,現在跟他獨處小心翼翼地保持良好的形象已經十分緊張了,怎麼可能自找苦吃。
“一定是張總您要求太高了。”宋暖笑着說。
“我要求是挺高的,一般人還真看不上。”他說的十分認真。
宋暖卻心中吐槽,看得出來您眼光高,活該您沒有女朋友。
但是他下一句話就徹底嚇到了宋暖,他說:‘但是現在還真有一位各方面都滿意的女生。’
宋暖心想該不會要說這個人就是我吧,求求您看清楚啊,這只是我的一面,還是在公司表現出來的最好的一面,這麼草率地認為自己各方面都合適是不是有點太隨意了。
就在她想該怎麼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彷彿有人聽到了她的心聲一般,像天使一樣降臨在她與張贇的桌子旁邊。
他那聲張贇聽起來簡直就是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