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後會有期

第二百四十七章 後會有期

“弟子剛來到到青玄山地界時,碰見了正深陷苦戰的周師兄和白雲師弟,三人聯手好不容易才搶回了青玄妖晶。”杏眸白衣伸出一隻握拳的手,平攤開掌心,裏頭安安靜靜地躺着一顆裂紋如絲的青色晶石,整個過程白衣的視線都在隱隱地躲避李峰。

“青玄妖晶?”李峰看了下白衣手心的青色晶石,目光點向白雲。

白雲微微點頭卻沒有說話。

“罷了,想來那行刺客早已遠遁無蹤了,既然青玄妖晶失而復得,並沒有落於姦邪之手,而大家也都相安無事,速速隨我回青玄山宗門罷,馨兒和碧綉還在山上,而青玄劍派的第十二任掌門段撫辰則負傷昏迷,山上亂成了一鍋熱粥,斷不能再讓別有用心之人乘虛而入。”李峰說道。

周慕雲頗有深意地與白雲對視了一眼。

回到青玄山宗門后,負傷昏迷的段撫辰恢復了過來,在李峰等人的坐鎮下宣讀了肖大掌門臨終時的遺言,穩住了青玄山的局勢。

李峰毅然決定要替肖大掌門完成遺願,親自將青玄妖晶投進那座受女媧之淚沐浴的南疆洱海。

天將明,髻霞眾人即將啟程前往南疆,此時皆在段撫辰讓人安排的住處中稍作歇息。

青玄山的一處林澗,白雲與周慕雲以及拂雪山莊的大弟子蘇夕瑤,藉著黎明前的黑幕於此碰頭。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周慕雲背負着他那柄用白布包裹的赤身劍刃。

白衣蘇夕瑤背倚着一棵兩人合抱的松樹,默然不語。

白雲走近白衣,抬頭看了下即將投下日輝的夜幕:“拂雪山莊為什麼要搶青玄妖晶?”

蘇夕瑤輕輕出了一口氣,像是鐵做的上下唇,始終不肯開口道出一言半句。

白雲與周慕雲心知肚明,其中一定涉及着什麼石破天驚的秘密。

山風婆娑,松樹微微搖曳,白雲提了提神荼劍說道:“快要天明了,此前我之所以在師父面前替你圓謊,是賣給慕雲師兄面子,我看得出來你們兩人之間有着不淺的交情,其中一定涉及到某些隱晦,而且拂雪山莊搶奪青玄妖晶一事事關重大,稍有不慎或是處理不當,拂雪山莊極有可能步上青玄劍派的後塵,所以我才沒有當眾掀穿你,但這並不代表着我會對你的罪狀視若不見,更不會一退再退逾越底線。”

“還是說你與那劉未已一樣,在暗地下勾結天龍會?”白雲見蘇夕瑤仍沒有反應,嚴正其詞道:“你若是不打算將這裏邊的來龍去脈道清,等到天明我自當會將昨夜的真相一五一十地道出,到期時整件事恐怕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蘇夕瑤微微抬頭,疲態盡露:“白雲少俠,你敢在木如寺上不懼姦邪指證劉未已的罪狀,自然是光風霽月浩然不阿之人。”

白雲不是耳根子軟糯的主,並沒有因為蘇夕瑤的三言兩語而動搖,況且看着蘇夕瑤也沒有這個意思。

蘇夕瑤站直了

身子,目光與周慕雲相接,像是在徵求意見。

周慕雲微微點頭道:“白雲不是兩面三刀的偽君子。”

蘇夕瑤嗯了一聲,深深吸了一口氣,仍是放不下心:“我可以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知無不言,可白雲少俠請答應我,不可泄露一字一句。”

白雲沒有說話,將神荼劍高舉過頭頂向天起誓。

蘇夕瑤側過身子,面對着樹皮厚實的松樹娓娓道來:“我們取青玄妖晶的初衷與天龍會不同,不是為了為非作歹禍害江湖,我師父雪中花為保朱顏永駐,不惜逆天而行修習南疆妖術,其中就需要以青玄妖晶為媒介,所以她趁着青玄劍派亂成一鍋熱粥的機會讓我們來搶妖晶,此前我再三勸諫青玄妖晶取不得,否則拂雪山莊將會成為第二個劉未已,卻惹來了師父的盛怒,所以她特意讓我擔當此次前往青玄山的領頭弟子,還說若是此次行動失敗,斷要讓我回宗門禁地閉關思過三年,若是暴露了拂雪山莊的身份還要將我逐出師門。”

蘇夕瑤又說道:“師命如山,不得不行,還請少俠怪罪。”

“原來是雪莊主為了求得永世芳華,所以才派你們來取青玄妖晶的。”周慕雲的心頭旋即放下了一塊大石,打起了圓場道:“我就說嘛,我周慕雲認識的蘇夕瑤又怎會是趁火打劫正邪不分之人。”

這回輪到白雲沉默了下來,心想此事雖不如劉未已所謀划的那副棋局高深,可這始終是白衣女子的片面之詞,其中是否還隱藏着不為人知的秘密根本就無從深究,而且雪中花搶奪青玄妖晶的決心堅定如鐵,斷不會就此輕言放棄,到時候難免會給前往南疆的髻霞眾人添上麻煩,到底該不該將此事告訴師父?

蘇夕瑤看出了白雲猶豫的地方,再者她的肚腸琉璃乾淨,根本就沒有什麼五花八門的心思,只是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醜,更何況那人是待她恩重如山的師父,她斷不能讓雪中花為求朱顏永駐趁火打劫青玄劍派一事傳揚出去,否則雪中花以及整個拂雪山莊積攢下來的名聲將會身敗名裂。

蘇夕瑤信誓旦旦地說:“白雲少俠你大可以放心,雖然師父她有錯在先,而且現在事情已經敗露,但遠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一定會極力勸阻師父‘浪子回頭’,少俠定莫要將此事聲張出去。”

白雲揉了揉腦袋,勉強點頭道:“蘇師姐,青玄妖晶所牽涉的東西太多了,我自然不會讓這棵樹榦橫生枝節,在將其投下南疆洱海之前,只要你能勸服雪師叔打斷窺覬青玄妖晶的念頭,我絕不會將此事聲張出去。”

蘇夕瑤拱手說道:“多謝少俠,那事不宜遲,我這就回去向師父復命,並勸服她打消搶奪青玄妖晶的想法。”

說罷,白衣女子便拂袖離開了林澗,只留青袍道士和白雲二人在松樹下佇立。

白雲輕嘆了一聲說:“魑魅魍魎貪嗔痴恨。。。”

周慕雲怔怔出神地望向白雲,一種說不清道不明

的目光在暗夜中起伏,白雲的為人處世實在是讓他五體貼服,光風霽月剛正不阿,卻又不是一成不變的榆木疙瘩,髻霞山的未來除了那位天道大成的莫天象之外,難道還要出世一尊頂天立地的道尊?

當然,周慕雲肯定不會知道,在那趟江南之行前,白雲是怎樣一塊茅坑頑石,點不亮臭得慌,這還得多虧了那個劍開怒滄峽的男人點石為金。

白雲摘下一簇泛黃的松針:“周師兄,你會隨我們一塊去洱海嗎?”

周慕雲搖了搖頭說道:“不去了,青玄山之圍也算是有了個好的落幕,雖然是肖大掌門以命換命才換來了這麼一副景象,但青玄劍派的心病得以連根拔起,相信在那位新任掌門的整治下,青玄劍派一定會呈現出大紅大紫的新氣象,而且有李峰師叔親自將妖晶送去南疆,鬧不出什麼紕漏亂子來,所以我該去找一份能讓萬象觀更上一層樓的大機緣啦。”

白雲略有失望,笑着說道:“好罷。”

周慕雲又問了一個差些讓白雲倒栽蔥的問題:“對了,你之前回髻霞可有看見莫天象了?把我的話帶到了嗎?莫天象聽了以後是不是立即就耳根子紅上脖子了?着急着要與我幹上一架?”

白雲很是尷尬地笑了幾聲,他當然不會告訴周慕雲,莫天象根本就沒把他說的話當一回事,但絕對不是輕蔑不屑的那一種,而是打自心底地覺得這個姓周的腦子長包了,琴棋書畫你做什麼不好,偏偏要和我莫天象打架?莫不是傻子哦?

周慕雲揉了揉拳頭,興緻勃勃地自問自答:“你讓他等着,只要他入境天罡,我周慕雲自然會親赴髻霞。”

白雲呵呵笑着答了一個好字,可眉頭又不由自主地斂了起來。

“你是在擔心蘇夕瑤的牙力?”周慕雲一語中的。

白雲沒有遮掩心中的想法,點了點頭道:“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裏邊沒有這麼簡單。”

周慕雲笑了笑,拍了下白雲的肩膀說:“多慮了,我很小的時候便與蘇夕瑤相識,她的脾性我最熟悉不過了,她絕不是那種陽奉陰違信口開河的人。”

“如此最好。”白雲抬頭看了眼天色,第一縷陽光投在他的臉上:“我回去了,等會該出發去洱海了。”

青袍道士環抱着手臂,背靠着剛才白衣靠着的那棵松樹:“那我走了啊。”

白雲擺了擺手並沒有回頭,不知何故,雖然他與青袍道士的交集不多,可他卻在青袍道士的身上找到了一種與莫天象身上一模一樣的東西,赤誠,一種對朋友的坦蕩,他有些不忍當下的離別場景,所以沒有回頭。

“就不說一聲後會有期嗎?”青袍道士笑着問。

“你不是要找莫師兄打架嗎?”白雲終於回過了頭,他如青袍道士一樣抱着手臂,神荼摟在懷中道:“後會有期。”

青袍道士洒然一笑,一縱身,消失在逐漸明朗的茂密林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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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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