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遲到的覺察！
?這些年來，李元芳還是第一次看到狄國老如此的失態。
李元芳靜靜的站立在狄仁傑的身後，默不作聲。
幾十分鐘眨眼而過，隨着書房門外傳來的陣陣急促的腳步之聲，書房的門被緩緩推開。只見來人一身深紅色的朝服，花白的鬍鬚輕飄於胸前，一張國字臉，因為快速走動的關係，微微有些發紅。
來人在狄春的攙扶之下，快速的走了進來。
李元芳見狀，快步上前，將來人攙扶到了旁邊的座椅之上。而狄春，則是快步上前，為來人遞過了茶水。
此人，便是同為朝廷閣老的張柬之張大人。
狄仁傑看着來人，再見得張柬之稍稍平喘了幾口氣，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之後，緩步上前，在張柬之旁邊的座椅之上坐了下來，努力的平靜着自己的心情，輕聲的說道，“皇帝要對豫王殿下動手了！”
“啪！”張柬之端着茶杯的手，一陣顫抖，不小心將手中的茶杯掉落了下來，落地崩裂！
“什麼？？？？”張柬之一臉的難以置信，直勾勾的盯着狄仁傑。
“狄大人，您這話什麼意思？皇帝陛下可是豫王的母親，虎毒尚卻不食子，何況人乎？”張柬之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狄仁傑聽言，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咱們的皇帝，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的，為了李唐留下的這片萬里江山，倒是不無可能。況且以往這些事情，還少發生過么？”
“高祖遺留的血脈，到現在，也所剩不多了吧。”狄仁傑雙眼寒光爆閃，長嘆了口氣，說道。
“大人，何以見得呢？”張柬之起身，對着狄仁傑微微躬身，問道。
狄仁傑抬手，示意張柬之起身，接著說道，“當下，豫王李旦殿下官置右金吾衛大將軍，鎮守邊關。手中握有大唐數十萬兵權，可以這樣說，是朝廷李氏後人掌權中，唯一一個手握重兵的李氏宗人。如果想要讓當今朝廷，還政於李唐後人，那麼豫王手中的兵權，便不可失去。如若不然，按照當前的政事，還政李唐，大勢必將所失！”
張柬之恍然大悟，渾身厚些發軟的癱坐在了座椅之上，一臉的懵逼之狀，幾分鐘之後才緩過勁來，滿臉猶豫的盯着狄仁傑。愁容滿面的說道，“國老，那我覲見陛下，讓豫王李旦入主東宮，看來是把他推進了火坑當中了？哎...老夫糊塗啊！李唐江山，算是毀在我的手裏啦！我真是愧對高宗皇帝呀。”
“國老、狄國老，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怎麼辦呀？”張柬之快步上前，顫巍巍的抬手，緊緊的拽住狄仁傑的手臂，焦急的說道。
狄仁傑抬手，輕輕的拍了拍張柬之乾癟的雙手，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我沒有一下子猜測到皇帝還有武三思的想法。光顧着一味地尋找機會，恢復李家對於朝堂的掌控了。”
狄仁傑長嘆了一口氣，沉思了幾分鐘之後，緩緩開口說道，“當今唯一的辦法，就是動用一切可用資源，講豫王殿下留在邊關，讓朝廷無法將其召回！而且還必須繞皇帝、以及梁王武三思找不到要處決豫王殿下的借口。”
旁邊站立不語的李元芳聽言，對着狄仁傑還有張柬之微微躬身，沉聲說道，“兩位大人，突厥的吉利可汗與狄大人，乃是世交。多年以來，因為狄國老的緣故，與大周和平共處。如果咱們這次求助吉利可汗，末將猜測，吉利可汗斷然不會置之不理的。畢竟這樣做，對於突厥而言，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狄仁傑聽得李元芳的話語，不由得眼睛一亮。側過頭來看着李元芳，對其示意點頭，輕聲的說道，“接著說。”
“是！”李元芳恭敬的回答，接著說道，“這麼多年以來，突厥於大周王朝和平共處，對於吉利可汗施政而言，阻力是可想而知的。畢竟突厥的民族，歷史上可是少有的戰鬥民族。戰爭對於突厥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如果咱們能藉此機會，一來，化解當下朝堂之上，那些有心之人對於李氏宗人的迫害，二來，還可以減少吉利可汗在其國內的施政阻力，可汗何樂而不為呢。”
狄仁傑聽言，忍不住的拍了拍手。“元芳言之有理。這件事情，便交於你處理吧。”
狄仁傑說話間，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錦盒，遞到了李元芳的面前。雙眼直直的盯着他，輕聲的說道，“裏面裝着的，乃是當年在邊關，與吉利可汗結盟之時，吉利可汗賜予的突厥權戒，待會，你帶着他，連同老夫的書信，前往石國，去面見吉利可汗。”
身為狄仁傑貼身侍衛的李元芳，當然知曉這顆戒指的重要性。狄仁傑手中的那顆突厥權戒，在突厥，乃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權戒一出，能直接調動可汗的親衛部隊，虎師、豹師，十多萬部隊。所以這顆權戒，對於突厥而言，至關重要。吉利可汗將這顆權戒贈予狄仁傑，可見狄仁傑與吉利可汗的關係，並不能僅用“朋友”二字，能夠解釋通的。
李元芳滿臉赤紅，雙手接過，而後揣進了自己的懷中，用力的拍了拍，確保存放安全之後，對着狄仁傑躬身作揖，一臉鄭重的說道，“末將定不辱命！”
狄仁傑微微點頭，轉身來到了書案跟前，提筆正要書寫信件，突然間，卻是定在了那裏。
張柬之見狀，就要上前詢問，卻是被旁邊的李元芳抬手制止，搖了搖頭。
張柬之一腦袋的問號，但最終還是聽從了李元芳的建議，站立在旁，靜靜的等待狄仁傑從沉思中清醒過來。
幾分鐘之後，狄仁傑微微皺眉，從書案之上，取來了另外一張紙，急筆狂寫。幾分鐘之後，書寫完畢，將書信疊起，塞進了信封當中，轉過身來，看着李元芳，滿臉的鄭重，輕聲的說道，“這封信，在你前往石國之前，交於邊關守將王孝傑大將軍。”
李元芳心中，不由得一震，頓時明白了狄仁傑的意圖。
“看來狄大人對於吉利可汗，也不是完全的信任啊，這封信箋，十之八九，是讓王孝傑時刻注意突厥部隊的動向，發現不對，立刻出兵制止吧。”李元芳心中默默的說道。
狄仁傑看着此刻的李元芳，微微一笑，已然明白他心中的想法，“一旦沾染了政治，牽扯到了江山社稷，是斷然沒有這些所謂的故交摯友可言的。母子尚且能相互殘殺，更何況是盟友呢？”
狄仁傑說話間，倍感無奈的搖了搖頭。
李元芳沉思片刻之後，點了點頭，皺眉問道，“大人，如果您的書信送達，那王孝傑將軍定然會為此，調動部隊。這樣做，會不會引起突厥的懷疑，從而引發戰爭升級呢？”
狄仁傑搖了搖頭，“我在信箋當中，會對吉利可汗言明的。畢竟突厥境內，並非只是吉利可汗一家。明面上，是他是大可汗，整個突厥，盡數被他掌握，可是實則，卻是吉利有些名不副實。許多部落的貴族，還掌握着大部分的實權。所以一旦突厥突邊，誰都說不準突厥國中，那些暗地高些小動作的貴族，會裏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最後引發大規模戰爭。一旦戰事挑起，那麼這一切罪責，那些貴族會盡全力，歸咎在了吉利可汗身上。這樣一來，對於吉利可汗施政而言，將會是致命一擊。罷黜他的可汗之位，也極有可能。如果突厥換帝，換上一個嗜戰如命的可汗，對於大周而言，將會是噩耗一件了。而且戰爭，一旦再次爆發，對於剛剛穩定的大周臣民而言，將會苦不堪言。所以，種種因素考慮在內，必要的準備，咱們還是要做的。”
“必須將戰爭規模限制在可控的範圍之內，不可讓那些有些之人趁虛而入，擾亂整個計劃。”
狄仁傑說話的聲音雖然不高，卻是擲地有聲。
張柬之、李元芳聽言，頓時忍不住的躬身回應，“是，國老！”
而就在此時，書房窗戶之外，十大軍頭之首的楊闊聲音傳了進來。
“國老，王孝傑將軍的六百里加急文書抵達，您是否現在查閱？”楊闊低沉着聲音說道。
狄仁傑一愣，轉過身來看着窗戶之上，楊闊的聲影，沉聲的說道，“送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