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回憶錄 第十四章 學習委員

?可吃過午飯後，太陽突然就毒辣了起來，比上午熱了一倍不止。我在地面還算好，而老爸老媽都是大人，也沒啥問題。有問題的就是姐姐了。

她被架在樓梯中間，本來就有種懸空的眩暈感。長期的站立，腿又酸，我在下邊看着，都感覺她有點腿抖。加之太陽的暴晒，沒過多久，姐姐就體力大降，頭暈目眩，手持的瓦片也抓不穩，直接丟到了地面。

我本就站她下邊，她這一丟，直接就丟我腦袋上了。

我是猝不及防的結實挨了這一下，腦瓜立馬開瓢，頭頂上，紅彤彤的就往外冒血

可能是被砸懵了，我居然不知道痛，也沒有立馬摔倒，只是一臉懵的抬着頭，望着上邊。隔了好久，我才感到十足的眩暈感，然後才站不穩，摔倒在地上。

後邊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醒來時是在大伯父家躺着的，腦袋上綁了個大網子，還十分的痛。而且這個時候，房子已經被檢修完了，都可以住進去了。因此，鬼知道我到底睡了多久。

我起來時沒看到姐姐，一問才知道，她已經上學去了，入學手續都辦好了。

到了傍晚，姐姐回來。我發現她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沒以前那清澈。在後來我才明白那眼神的意思，那根本就是愧疚。

晚上吃過晚飯，姐姐給了我一片很有意思的瓦片。並且告訴我說，這片瓦就是砸開我腦袋，還插在頭上沒掉下來的瓦片。這還是醫生拿下來的。

我拿着瓦片都感覺手是抖的。這片瓦非常的尖，上邊還帶着血跡。不用說，就是我的血了。

不過我開始並不明白姐姐把這東西給我的含義，在她的指示下，我才發現，瓦片尖尖角，有血跡的地方，居然暗藏了同瓦片一樣顏色的金屬片。

我敲碎瓦片，得到的就是一片像刀子一樣的扁平金屬片。形狀，參照古錢幣刀幣的模樣。

我的腦袋，可以說就是被這把刀子扎穿的。

金屬片發著青綠色的霉，上邊刻着三個字形圖案。這圖案望着眼熟，似乎在什麼書上或者電視上見過，可以我不認識。

不過這把刀形金屬片我非常喜歡，可能就是以為它刀子的形狀。畢竟男孩子，都是喜歡刀子的。

我愛不釋手，整天的拿着它玩，慢慢的就把它磨掉了一部分青綠霉，磨出了黑色的顏色，估計是它本來的面目吧。

第二天我就被帶去學校了，這小刀子我自然是帶着放書包里走的。

農村裡，人小到處跑就是一種錯誤的做法。當初去廣西，我沒能聽懂當地方言。好不容易聽懂了，會說了，又搬了回來。搞得我現在是反過來的，倒聽不懂湖南本地方言，也不會說了。

而農村小學是方言教學的，我去第一天，就傻了，基本就是雞同鴨講，沒一句懂的。這也成了我後期被欺凌的原因。

我是插班三年級，從三年級到五年級，我都是被欺凌的對象。但是我姐可不會讓我被欺負，雖然她也不懂方言，但一口普通話直接就飈出去，狠罵欺負我的人，甚至還動手，直接出擊。

但是姐姐在我四年級后就畢業去了初中，在後期的一年中，我就沒有人保護了。不過在這后一年裏，我學會了湖南湘潭本地方言，小孩子學習接受能力還是相當不錯的。

而且學習成績也開始從墊底到跟上，到拔尖。但是即便就是這樣，我也還是沒有擺脫被欺負的陰影。

不過，在姐姐畢業后，我卻收穫了第一個友情，這個朋友是我回湖南后第一個朋友，也是他保護我，讓我在獨立之前沒受太多的欺負。

這個朋友是和我同村同組隊的，叫王新。他家境比較殷實，老爸是個商人，據說還開有飯館。而他本人，長得高高大大，很壯實，是班級第二壯。

第一壯是個痞子，也就是欺負我的人，同時也是學校一霸，欺凌其他人也不在話下。

到了六年級，我完全放開了，誰跟我鬧，我跟誰拼。在一次王新不在場的情況下，我跟第一壯就硬碰硬了一次。

我成績比較好，是小組組長，負責這一組同學的作業收發。這第一壯恰好我這一組的，這一天這貨懶筋發作，居然沒有寫作業。一早我下去收作業，這貨就威脅我，讓我瞞過去，給他畫勾。不然，讓我好看。

你說你求我吧，我會考慮考慮。你這一上來就直接威脅我，誰受得了？更何況我早就對他積壓了很大的怨氣。

我怒氣沖沖的直接拒絕，並且狠聲的說，我會告訴老師。

這貨立馬就怒了，居然還用鄙夷的眼神和口氣說我只會告狀，小女生一樣。搞得好像是我犯錯，是我不對一樣。

不過我也沒理他，抱着作業就往辦公室走。可我才跨出教室門，這貨居然踩着桌子跳到了我背後，雙手順勢把我用力推了出去。

我們教室在二樓，我被這一推，撞到了護欄上，差一點點就直接翻了下去。不過幸好我當時個子比較矮，上半身重心恰好被護欄擋住，沒有順勢掉下去。可是，我手中的作業本全都撒了下去。

我被嚇得呆住了，一時沒緩過神。而那貨，不知悔改，衝上來，一彎腰，扯着我雙腳就是一拉。我面朝下，立時間就重重的摔了下去。

嘴巴磕在了水泥地板上，我頓時就感覺嘴巴麻木了，甚至連面門都沒了知覺。

這還不算完，這貨是個心狠毒辣的人，小小年紀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狠。把我摔下去后，也不顧我死活，一腳跺在了我後背上。

這一腳，我感覺背脊骨都要斷了，終於忍受不住，痛得拱起了身。這一拱，我臉離開了地面，而我也才看到，我趴着的地面上，一片血跡，猩紅猩紅的，十分的駭人。

直到這時我也才發覺我是受了多重的傷，我的鼻子血流不止，顯然是摔壞了內部結構。可最重要的是，我的嘴，此時已經腫得非常的大，用香腸嘴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可這還不算什麼，厲害的是，我的門牙，其中一顆門牙，斜着從中間斷了，血正不停的從牙齦里流出來。

我是換完牙了的，這輩子也不可能再長牙了。這一斷，我就是個缺牙的人，是個被毀了形象樣貌的人。這一點我是非常清楚的，那時畢竟也是十多歲的人了。

我懵了很久，不停的用舌頭舔着斷牙，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但是，那欺負我的人完全沒被地上的血嚇到，一腳又踹在了我屁股上，我差點沒保持住平衡，又要摔倒。

也就是這一腳，徹底的把我逼瘋了。我發了狂似得，大吼着站了起來，把他嚇了一跳。而我又趁機狠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回了教室。

這貨到底是打架過日子的主，雖然被我推回了教室，但完全沒有慌了手腳。在我跟進時，飛起一腳就踹了過來。

我都已經發狂了，這一腳自然沒能輕易的踹倒我，但這一腳也把我踹到牆角上去了。見這好機會，那貨兩步追上來，一抬腳，踩着我胸膛就把我按在了牆上。

說實話，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不可思議，他的腿是怎麼抬那麼高的？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這次是真動了火。隨手操起身邊書桌上的文具盒，砸到了他小腿上。

那時的文具盒大多是鐵皮的，很耐用，也很堅固。我砸上去時可謂是平生最大力，我都聽到文具盒折彎時發出的巨大響聲了。

那貨頓時嗷嗷的倒了下去，抱着被我砸到的小腿，在地上使勁的搓。

可我是會善罷甘休的人嗎？我會那麼輕易的消氣嗎？一腳踹開小破書桌，拿起桌子後邊的小板凳，掄起來，狠狠的就砸在了他身上。

我清楚的記得，我砸了兩次，一次在他抱着搓的小腿上，我聽到了類似斷裂的聲音，很微小，但不是小板凳斷裂。第二次，我砸在了他左肩膀上，直接就把他砸昏了過去。

本來還有第三下的，我記得我是看準了他腦袋的。但是，這個時候班主任已經來了，奪了我手中的板凳，攔住了我。

我那個小學班主任姓黃，我只記得這麼多了，是個女老師，人很好。那次事件，我斷了門牙，對方家裏賠了我700塊錢。這是告了仲裁，做了醫療鑒定，才賠補牙的費用，起初對方是不願意賠的。

這也怪不得人家，畢竟我也還手了，那兩板凳把那貨的小腿骨敲斷裂骨折了，肩膀差點脫臼，腫起來非常的大。在他腿好了后，肩膀都還沒好，還是吊起來后，來上的課。

當然，仲裁結果是我不用賠償他的醫療費用。仲裁時考慮的項目很多，所以也並不是偏向了我，仲裁還是很公平的。

這一次事件后，我在學校的生活才好了起來。至此，我都沒有再被欺負過，甚至我感覺到，就是六年級的同學對我都有點忌憚害怕的模樣。

到了六年級，我的春天算是來臨了。我學習成績已經達到了頂峰，班級前三名總有我的席位。而我的朋友，從只有一個王新，又多出了一個成志。另外還有一個朋友，很有意思，是我開創寫信交筆友的第一人。

這個朋友是我們班的學習委員，負責協助老師，檢查更改全班同學的語文作業。我就是利用作業本，和他交流上的。

那是一次作文作業，題目是《我的童年》。我把在廣西的生活寫了進去，因為感觸太深，忍不住多寫了一些，洋洋洒洒的是七八頁的紙。

說實話吧，那東西寫得我都感覺太假了，像是虛幻故事一樣。如果是老師或者學習委員叫的另外兩個幫他修改作業的同學看到了，都可能會直接給我畫叉，要求我重寫了。

結果自然是學習委員看到了我的作文，因為修改作業是利用下課時間做的，時間不夠，所以這傢伙居然把我的作業本帶了回去，並把他的作業本給了我，作為交換。

那天的作業我就寫在了他的本子上，而那傢伙，拿我作業本自顧看我作文了，居然沒有把我當天的作業給我寫上去。

第二天我就被老師點名了，這還是首次被點名批評，我都恨透那傢伙了。第三天，我就忍不住，在作業本上直接寫字，狠罵了學習委員。

誰曾想，學習委員居然在我寫的字後邊用紅筆寫上了道歉的話，並且告訴了我一些他的秘密。

就這樣，你來我往的，我和他就用作業本聊上了。我的作業本上紅彤彤的筆跡大片大片的，後來實在太顯眼了，害怕被發現，他就在我作業本里夾帶了紙條來寫。

這就是我第一次寫信交筆友的過程，而最讓人啼笑皆非的是，我和他可是同班同學，每天都能見着面的。

但讓人無語的是，我和這個學習委員自我入學以來就沒有過任何的交集，更沒有說過話。甚至交上筆友后，我們也沒有互相說過話。即便碰上了，也僅僅尷尬的互相笑笑，從不做聲。

當然，能讓我樂於寫信交筆友的不可能是個男生。沒錯，這個學習委員就是個女生，而且也就是那個被認為是學校最漂亮的那個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