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身上有別的男人的味道
我已經連續一個禮拜沒再見過蕭里,後來再見,還是在薄悅的病房,走進去的時候,見他笑着陪在她床邊,削着一隻蘋果,技術很好,蘋果皮都盤成一圈一圈了,還沒斷。
兩個人說說笑笑郎情妾意,我的腳步就這麼頓住了,不知道到底要不要進去。
薄謄在我身後問我,“怎麼了?”
我沒說話,往後退了一步,他跟着我後退,看了眼我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了,“蕭里也在?”
我點點頭,手裏拎着花了大價錢買來的燕窩。
薄謄從我手裏接過禮品,“我幫你拿進去吧。”
我慘白着臉說了一句謝謝,隨後,轉身在走廊里狂奔。
狼狽不堪。
說我這輩子不嫉妒薄悅,那是假的,我和她從來沒有什麼姐妹情深。我們兩個愛上蕭里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點,後來我用盡手段,卻只能成為蕭里的玩具,而薄悅,輕輕鬆鬆,不費任何力氣,就變成了蕭里心頭不容玷污的那抹白月光。
我嫉妒她的純真,嫉妒她的美好。而我,努力掙扎,卻只能在這紅塵世俗間越陷越深。
我在地下停車場漫無目的地走,眼神空曠,後來在蕭里的車子旁邊停下,我想,他要是走了,下來取車,就一定會看見我。
我還多想跟他相處一會,原來兩年的時間什麼都不能磨滅,我努力擺脫的過去,卻在蕭里出現的那個瞬間,都回到了原點。
可我沒等來蕭里,等來了薄謄。
薄謄下來取車路過我,愣了愣,“你等在這裏做什麼?”
我臉色不是很好,我說,“蕭里呢?”
“他估計晚上才走。”
薄謄嘖了一聲,解開了車鎖,對我道,“上來。”
我沒說話,垂着眼睛,站在那裏。
薄謄又說,“上來,我耐心有限。”
我拉開車門坐了上去,薄謄看我臉色不好,給我擰開了一瓶蘇打水,我喝了一口,皺起眉頭,“不好喝。”還不如可樂呢。
“少喝那些垃圾飲料。”薄謄打轉方向盤,間隙過來看了我一眼,“你還沒放下蕭里?”
我低低地笑,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誰知道呢。鬼迷心竅。不見的時候還好,一見了就燎原。”
薄謄把我不要喝的蘇打水拿過去自己喝了一口,我說,“我喝過的。”
男人笑了,身為我的哥哥,他其實和我不大像,繼承了我們那個風流老爹的五官比較多些,他說,“我不嫌棄。”
我嘆了口氣,薄謄看見車子上指示燈不停地閃,提醒我,“把安全帶繫上。”
一言一行就像個古板的老年人,我應了一聲去系安全帶。
這個習慣自從我不開車以後就一併丟棄了,要不是薄謄提醒,我估計我都不會再記起來。
薄謄知道了我住在帝景灣,就直接送我過去那裏,一路上問我,“那顧歷川呢?”
我說,“找個機會說分手。”
“你都拖到現在了。”
“因為一直見不到他的人。”我偏過頭去看薄謄,“他一直都很忙,而且要照顧他媽媽。”
薄謄頓了頓,“印象里……他媽媽身體沒什麼毛病。”
“媽寶男,誰知道呢。約他都說沒空。分個手都沒空。”
我說話向來無所畏懼,也不知道是誰縱容的,薄謄說,“我幫你喊他出來吧,你想好怎麼說分手了嗎?”
我頗為稀奇地看了他一眼,“你居然會關心我的事?”
薄謄立馬收斂了笑意,“你這個意思是,我放任你在外面隨便去死比較好?”
我懶洋洋地靠在車椅上,我說,“哥,我想買車。”
我很少用哥哥這個稱呼喊他,但是我聽見了薄謄幾不可聞的嘆息聲,隨後道,“為什麼突然間又想買車?”
“我這人,說風就是雨,你得習慣。”我看向窗外,喃喃着,“想開車了。”
“那你兩年前為什麼突然間不開車了?”薄謄問完這個一下子沉默,像是想起什麼一般,隔了許久才說,“想要什麼車?”
“沒研究,你看着買吧。”到家了,我對薄謄說,“上來我家坐會。”
薄謄拉檔停車,隨後跟着我上去,進入電梯,男人冷漠凜冽的氣息籠罩住我,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我,我也在看着他。
到家開門那一刻,身後伸過來一隻大手,帶着滾燙熾熱的溫度,一把摟住我的腰,我回頭就被薄謄的唇吻住,幾乎是一路從客廳吻到了卧室,他將我壓在床上,聲音低啞,“從來不讓我進你家坐會,今天邀請我……是因為要讓我幫你花錢買車嗎?”
我摟着他的脖子,“聰明。”
當初他說,別口頭感謝他,拿點他感興趣的。我想了想,我也只有這個人了不起一點。
薄謄倏地從我身上起開,一把拉開了落地窗邊上的窗帘,外面的陽台連接着隔壁蕭里家的陽台,他轉過身來看我,雙手抱在胸前,“何必呢,薄顏,你是我親妹妹,想要車,跟我說一聲就行。”
我陷在柔軟的床里沖他笑,“薄少大方。”
薄謄走了,我盯着他走出去的背影許久,才鬆開微微發抖的拳頭。
我發現我自己真的很可惡,原來不是蕭里,任何人都不行。
為什麼呢,蕭里可以做到來去自如,而我,擁抱着每個男人的時候,想的都是他的名字。
我厭惡我自己在上床這件事情上被他變成了一個潔癖,如果我也可以做到身體和感情分開,濫情的時候或許就不會這麼痛苦。
他每次都可以丟下我一個人,坦然自得和別的女人翻雲覆雨,而我卻做不到。真是可惜。
我在床上縮到了深夜,睜着一雙眼睛茫然地看着夜幕漸深,蕭里打來電話。
我像是一條被他釣着的魚,一下子有了活過來的氣息,他張口便是,過來做飯,餓了。
我忙不疊加地下床穿鞋子,絲毫不顧及我現在還是他兄弟的女朋友,拉開門,往隔壁走去。
進去的時候,蕭里正好在脫外套,白襯衫上有個淡淡的吻痕,我沒說話,將他的衣服一併接過,攥緊了那件白襯衫,用力到指關節泛青。
而蕭里,卻倏地皺着眉頭看向我,聲音,泛着顯而易見的冰冷——
他說。
“你身上有薄謄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