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戰書
客人的廂房別院裏,烈雲珠正嘟着嘴拿自己的飛燕麒麟環出氣,白依寒今天的表現就像當眾給了她一個耳光,她目露寒光,柳眉緊鎖,美麗的臉龐因憤怒而扭曲,她派人查過秦曉雪的身世,竟一無所獲,就像憑空出現的一個人。
正發愁時,烈天雄過來了,看見寶貝女兒如此急躁,哈哈一笑,安撫道:“雲兒,還在生氣?”
“哼!”看見父親的笑臉,烈雲珠更氣了,
“玄影門和辭雲山莊的婚約還在,就算白依寒一百個不情願,辭雲山莊也定不會為了他而自毀聲譽的。”
“可是...!”烈雲珠轉過身看了一眼父親,隨即又垂下眼眸。
“不甘心?”知女莫若父,烈天雄瞭然地看着她。
“嗯!”
“好了,”烈天雄正色道,“小家子氣的兒女情長有失我玄影門的身份,庸脂俗粉之間的鬥氣更是不可取,白依寒終究會成為我玄影門的女婿的,這件事就此作罷,不得再追究。”
“但是玄影門也不是任人欺壓的,今天白依寒和秦曉雪的舉止是當眾讓我們難堪,如果沉默,那才是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
烈天雄知道這個被自己寵壞了的小公主不會善罷甘休,與其讓她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闖禍,倒不如就應允了她,就算出問題也好收場,“那雲兒打算如何?”
烈雲珠眯了眯眼,穿過窗外看着遠處的寒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辭雲山莊書房裏,白振庭負手立於案前,案桌上放着一個錦盒,盒子裏靜靜地躺着一枚藍玉扳指,玉身晶瑩剔透,龍鳳呈祥,這是玄影門和辭雲山莊婚約的物證,兩家各有一枚完全相同的。
白振庭微微垂眸,靜靜地凝視着這枚扳指,心中既是對玄影門當年出手相救的感激,又是對兒子白依寒的愧疚,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家族的命運本不應讓後輩去背負,白振庭自覺上愧對祖先,下愧對兒子,無奈一聲嘆。
白夫人顏汐慧走進書房,看到白振庭正出神地望着那枚扳指,靜靜地站了會兒,便走過去,不動聲色地把錦盒蓋上,輕聲說:“我看啊,依寒和那位叫秦曉雪的姑娘兩情相悅,今天秦姑娘更是不顧生命危險保護依寒,老爺,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婚,棒打鴛鴦是要受天譴的。”
白夫人尤其疼愛這個小兒子,如若白依寒沒有心上人也就罷了,如今有了心儀的女子,她是實在不忍心將這對有情人生生拆散的。
白振庭又如何不心疼,只是沒辦法,“夫人,這些我都知道,只是這個婚約是十二年前就訂下的,君子一諾,豈容反悔。”
白夫人直直地望着白振庭,眼中是隱隱的憤怒:“這個協議原本就是在雙方不平等的情勢下確定的,草率且不合理,這是拿兩家孩子的幸福做賭注啊。”
“唉......夫人,我豈能不知,真這麼發展下去,毀的可不只是依寒。”
白振庭計劃明天和烈天雄商討,希望能以其他方式取代這個協議。
翌日,白振庭設宴於昭陽殿款待烈天雄一行,烈雲珠依舊一襲大紅裙,只是特意改成了溫婉風,心情似乎也不錯,雲開見日含情笑,青黛粉飾籠煙眉。
而白依寒,卻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眼底平靜無波,秦曉雪坐在他身旁,長長的衣擺齊整地鋪於地面,雙手交疊自然地放在腿上,寬大的袖子垂於兩側,這樣繁重的衣物是白依寒特意交代的,似乎是要將劇本進行到底的節奏,秦曉雪無奈,為了回家,只好照做。
現場的氣氛壓抑又彆扭,白振庭乾笑幾聲打破僵局,“哈哈,昨天烈門主攜女到訪,舟車勞頓,白某有失遠迎,見諒,見諒,今日特設此宴,希望諸位今日能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烈天雄聽后,輕輕一笑,“此為其一,想必白莊主還有其二吧。”
白振庭笑容一僵,隨即爽快地大笑幾聲,“哈哈哈,門主才智過人,不錯,的確有一事需要商討,不過這是后話了。”
烈雲珠垂下眼瞼,勾唇一笑,“白莊主是爽快人,不妨先把這一事說了吧。”
白振庭一聽,知道這位任性的小公主不會輕易放手的,笑道:“烈門主氣宇軒昂,豪情萬丈,烈小姐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呀,哈哈哈...那...既然如此,白某就先說事兒了。”言罷,白振庭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正色道:“十二年前,辭雲山莊突然遭襲,神秘刺客勢如破竹,庄內瞬間有如人間煉獄,屍殍遍野,眼見山莊不保,幸得玄影門出手相救,才免遭滅門,這份大恩大德,辭雲山莊永世不忘。”白振庭停頓一下,看了一眼白依寒和秦曉雪,繼續道:“包括兩家的婚約。”
秦曉雪垂着眼睛,靜靜地聽着,當白振庭說到屍殍遍野時,她注意到白依寒的手掌猛地握緊,骨節泛白,微微顫抖,似乎在隱忍着什麼。
無暇細想,便聽到白振庭話鋒一轉,“聯姻最大的前提是兩個孩子的幸福,如今依寒已經有了心儀之人,強制性的拆散和結合只會導致三人的不幸,希望烈門主能三思,這門婚約就此廢除,放三個孩子自由吧。當然,我也說過,大恩大德,永世不忘,只是恩情的報答不只一種方式,只要辭雲山莊能做到的,一定傾力而為。”
烈天雄早已猜到白振庭會動搖,已經準備的強硬反對剛要出口,便被烈雲珠搶先一步。
只見烈雲珠微微一笑,朗聲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中了,就是一段郎情妾意的佳話,說差了,就是一部悲劇,雲珠並非迂腐之人,但是世人皆知玄影門和辭雲山莊兩家的聯姻,如若輕易廢除,將會成為天下之笑柄,不若...來一場公平對決,如若秦姑娘贏了我輸了,此約廢除,如若我贏了秦姑娘輸了,那麼,此約依舊,從此不得再提廢約之事,一生一世,只對一人,如何?”
秦曉雪一愣,心裏暗嘆,【果真戰鬥民族!這是決鬥的意思嗎?誰要跟你搶男人啊,我秦曉雪不屬於這裏好吧!】
白依寒微微皺眉,秦曉雪怎麼可能贏得了烈雲珠,她現在的靈力幾乎為零,別說贏不贏了,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烈雲珠是吃准了她毫無招架之力才提所謂的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