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衫磊落少年行 第九章 劍仙燕赤俠
腹背受敵，楊小天正尋思着要不要直接跳下懸崖，省得葬生鬼物腹中。
突然，一陣爽朗的歌聲傳來，“一杯誰舉。笑我醉呼君，崔嵬未起，山鳥覆杯去......”
伴隨着歌聲，一條人影出現在那兩鬼物身後。
楊小天定睛一看，來人青衣玉帶，長髯飄飄，腰間懸挂着酒葫蘆，背插長劍，像極了說書人口中的劍仙。
少年心中一喜，瞟了眼青衣人腰間的酒葫蘆，笑嘻嘻的說道：“劍仙前輩，幫幫忙把這幾隻鬼趕走好嗎！我請你喝酒啊。”
紅黑眼睛的鬼物張開血盆大口嚇唬楊小天，又望向青衣人，“燕老頭，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已殺了我四個手下，還緊追不放，你就不怕我們鬼后找你報復？”
青衣人滿不在乎道：“你們不在鬼獄好好待着，敢跑到人間來作亂，我燕赤俠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鬼後來了，我照殺不誤。”
兩個鬼物恨恨的盯着燕赤俠，心知自己不是燕赤霞對手，沖開楊小天，就往山洞裏逃竄而去。
燕赤俠一聲大喝，“孽障，哪裏走！”說完御風而起，心念一動，長劍來到手上，如紫電橫空朝鎮魔洞緊追而去。
燕赤俠仿似鬼物的剋星般，五隻鬼物不敢與之交手，頭也不回的一直往洞裏急竄。
燕赤俠長劍一揮，千百道霞光飛出，後頭逃竄較慢的兩個鬼物被霞光罩住，瞬間化為縷縷黑煙，消失在空氣中中。
前頭三隻鬼物心知自己只要慢得一步，也會落得相同下場，奔逃更快，直往山洞更深處逃竄。
燕赤俠一聲怒吼，瞬間光芒熾烈，萬道霞光霓浪沖前噴射，跟在後頭的楊小天被晃得睜不開眼來。
霹靂驚天，狂風四溢，濃烈的浩然氣息，要洗盡天地污垢般，往鬼物席捲而去。
三個鬼物碰到劍芒，直直往山洞石壁撞去，轟然巨響。
紅黑眼睛的鬼物摔在地上，奄奄一息，其它兩鬼還未落地已經化為粉末，紛紛揚揚灑滿一地。
燕赤俠瞪着苟延殘喘的鬼物道：“滾回鬼獄，告訴鬼后，管好下屬別到人間作亂，不然我燕赤俠會到鬼獄給她搞個天翻地覆。”
鬼物掙扎着爬起來，想說幾句狠話，又怕燕赤俠改變主意殺了自己，點了點頭，化為一道詭異紅光消失了。
燕赤俠抬手間兩劍就誅殺了四隻鬼物，少年佩服的五體投地，對着燕赤俠躬身道：“晚輩楊小天，感謝前輩救命之恩。”
燕赤俠道：“舉手之勞而已，我從山下小鎮追那兩隻鬼物到此，不是特意來此救你。”
“不管怎麼說，都是前輩救了我，大恩不言謝！”
燕赤俠微笑不答。
“燕前輩為何追殺這兩隻鬼物到此？”楊小天問道。
“日前，我路過山下的開明鎮。遇到鬼物作祟，於是就出手了，剛才這兩隻鬼物是漏網之魚，我一路追殺到這裏。”燕赤俠道。
楊小天心裏還是很奇怪，這鬼物怎麼會往天關山上逃，就不怕遇到天關山的高人嗎？楊小天把心裏的疑問問了出來。
燕赤俠道：“其實這鎮魔洞可以直通鬼獄。”
看着楊小天不可思議的表情，燕赤俠繼續說道：“這鎮魔洞原先是天關門前輩高人用來關押鬼族七大鬼王的，你可知道？”
“聽秦珂師叔說起過。”
“那他還有沒有告訴過你，七大鬼王耗盡精元合力用鬼族秘法打通空間，使鎮魔洞直通鬼獄。”
“沒有，我想估計秦師叔也不知道有這回事吧。”
燕赤俠點點頭道：“七大鬼王當年是想打通空間回到鬼獄，雖然給他們打通，但在最後都力盡而亡。”
“這鎮魔洞外施了陣法，使鬼物進得出不得。但陣法每十年需要加持一次，不然陣法效果就會減弱，月圓之夜陣法就會鬆動，有些鬼物就會在
此時逃跑出去。”燕赤俠解釋道。
“那剛才那兩隻鬼是從這裏出去的嗎？”楊小天問道。
“應該不是，我來的時候看了下陣法，並沒有減弱。”
“那就是鬼獄還有別的出口來到人間。”楊小天問道。
“當然，荒神洲過去就是鬼獄，荒神洲的人族劍修自主組成聯盟守在屍胡山脈，壓制鬼獄，防止鬼獄眾鬼物跑到人族作亂。最近九洲大陸各地都偶有鬼物興風作浪，可能是屍胡山脈那邊出了問題，我要找個時間到那邊去看看。”
楊小天點了點頭，。
楊小天突然想到燕赤俠為何能如此輕鬆的來到碧霞峰禁地，詫異的望着燕赤俠，說道：“燕前輩闖進我門派禁地，沒有遇到阻攔嗎？”
“小輩的發現不了我，能發現我的不會阻攔我。”燕赤俠笑道。
楊小天點頭道：“看來燕前輩跟我師門尊長很熟啊。”
“也不算熟，就是碰過面，聊過天，相互比較了解。”燕赤俠道，“倒是說說你自己是怎麼來到此處的，這地方不是不允許進來的嗎。”
楊小天聳聳肩道：“我被罰在這裏面壁思過一年。”
“天關門弟子只有犯了大錯，才會被罰到這裏思過。上一次在鎮魔林面壁思過的，還要追溯到四十年前。看來你定是犯下了逆天大錯。”燕赤俠捋了捋鬍鬚笑着道。
楊小天無奈說道：“燕前輩，別人要打我，我打回去，這算逆天大錯嗎？”
於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燕赤俠說了一遍。
“因為這樣就被罰到鎮魔林面壁思過？”燕赤俠怒道，“怎麼，端虛那個老糊塗就因為這樣把你關在這裏？”
“不是端虛真人，是碧霞峰的師長。”楊小天回答道。
燕赤俠長身而起，說道：“我去找他們理論。”
楊小天拉住燕赤俠，“算了，燕前輩，我不跑到洞裏面去，就在這外邊修行，反正也沒人管，這樣也挺好的。”
燕赤俠猶自憤憤不平，“那也隨你。”
楊小天岔開話題道：“剛才前輩說四十年前也有人被關在這裏，那是本門哪位前輩？”
“葉知秋。估計你小娃娃也不認識，他已經有三十多年沒回過天關門了。”燕赤俠回答道。
楊小天非常驚訝：“什麼？不是吧，先生也在這裏呆過？”
燕赤俠詫異道：“咦？小娃娃認識葉知秋？”
“不瞞前輩，葉知秋是我的師傅。”
燕赤俠一聽，欣喜道：“這就巧了。原來你是葉知秋的徒弟。”
原來燕赤俠與葉知秋熟識，兩人不打不相識，后成莫逆之交，一起遊歷江湖。
“我師父因何被罰在這鎮魔林面壁思過，燕前輩可知緣由？”楊小天問道。
燕赤俠答道：“這說來就話長了，葉知秋驚才羨艷，少年時已是天關門年輕一輩的領袖人物。十六歲年紀就在十二派演武中一舉奪魁，成為當時九洲大陸人族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
楊小天聽着燕赤俠的描述，內心神往不已，原來葉先生年輕的時候就這麼厲害了，什麼時候自己也能像他那樣天下皆知。
燕赤俠取下腰間酒葫蘆喝了兩口繼續說道：“那年，人族與妖族還算交好，那一屆演武，妖皇攜帶妖族聖女珊瑚前來觀戰。妖族聖女為葉知秋的風采所傾倒，兩人相戀了，這在當時可是一段佳話。可惜事不遂人願，沒過多少年，人魔妖三族混戰，把葉知秋妖族聖女推到了敵對的局面。葉知秋進退兩難，幫人族對付聖女族人，在聖女來說，就是薄情寡幸；反之，幫妖族對付人族，那就是不忠不孝。換我處在葉知秋當時的位置，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最後，葉知秋主動請纓，帶隊與魔族決戰。”
“這一戰里，葉知秋捨生忘死，幾次差點把命丟掉，殺了魔族八大將，重創魔族青天大魔王跟赤天大魔王，立下赫赫戰功，成為人族的大英雄。”
燕赤俠嘆息道：“葉知秋當時可說是捨生忘死。別人不知道他的想法，我是知道的，他是想用戰功換跟聖女的長相廝守。可惜事與願違，妖皇與聖女在帶妖族退回天芒洲妖族聖殿的時候，遇到了端虛帶隊的人族，雙方展開決戰，妖皇受重創，帶殘部逃離，聖女被抓回天關山幽禁。聞訊趕來的葉知秋放走了聖女，自己選擇承擔罪責。端虛為了維護天關山聲譽，當時就要斬了葉知秋，被西皇宗宗主柳傲然跟俱舍寺的元空大師勸阻了下來，最後決定關在鎮魔林洞中面壁十年。”
楊小天黯然道：“那後來先生跟聖女怎麼樣了？”
燕赤俠喝了口酒道：“在葉知秋被幽禁的第九個年頭，有消息傳到人族說，魔君聯合鬼后謀划滅掉妖族，葉知秋不知從哪裏得到了消息，不管天關門戒律，出了鎮魔洞，往天芒洲而去。再後來，就聽說妖族被滅族了，葉知秋也失去了蹤跡，傳聞說已經飛升去了天外天。沒想到這老小子原來是躲了起來。”
老少二人聊得起勁，一個說的神采飛揚，一個聽得聚精會神，不知不覺已來到晚上時分，明月當空，月光穿過樹間縫隙，斜斜傾瀉而入，如果沒有鬼怪作祟，這地方算得上是修鍊的好去處。
楊小天躺在星空下，想着葉先生的過往，黯然神傷，不由自主就摸向了臨別時他送給自己的酒葫蘆，自己一直隨身帶着，就像葉先生還陪着自己一樣。
燕赤俠望了眼楊小天的酒葫蘆，詫異道：“想不到還是個芥子物，但以你小子的修為還用不了啊？”
葉知秋送葫蘆時就已經告訴過楊小天，這酒葫蘆是件芥子物，可容納一座高山那麼大體積的事物，只是楊小天現在使用不了，要等到將來地仙以上境界的時候可能用。
楊小天扯下酒葫蘆遞給燕赤俠，嘻嘻笑道：“前輩，我可以用來裝酒啊。這裏面的酒估計你沒喝過，是我韓大叔親手釀的南柯酒。”
燕赤俠接過喝了幾口，贊道：“果然是好酒。”
拍着長劍唱起了歌：“酒鄉路穩宜常至，他處不堪行......”
楊小天合著拍子，也哼起了家鄉小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