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衫磊落少年行 第十四章 下山前的考驗
山中時日容易過，轉迅間一個月過去了。
龍懿煊的渡劫境越來越鞏固，已經隱隱觸到了那一道門檻，只要機緣一到，一步邁過去，就能突破到地仙境了。
楊小天把燕赤俠留下來的劍法練了幾萬遍，越來越純熟，已經是四重劍修。
這一日，楊小天突然想到，已經很久沒見過韓大叔跟葉先生了，心裏很是挂念，於是說道：“小龍，我想回仙人鎮去看望韓大叔，還有葉先生，你覺得怎麼樣？”
龍懿煊答道：“可以啊。只是不知道天關門會不會放你走，他們可是等着你在十二派演武上大放光彩，好給他們爭來榮譽的。”
楊小天毅然道：“答不答應，我都是要回去一趟的。我現在就去找他們。”
龍懿煊怕天關門為難他，情急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怕天關門的人不會放你走。”
“你還是不要出現，畢竟你是妖族，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到時候他們對你群起而攻之，我怕你處境更加艱險。”
龍懿煊默認不語。
楊小天見他沒有說話，以為他同意了，告別離去。
龍懿煊趁楊小天轉身，化為一道龍紋附到了他腰間的赤霞劍上。
這兩天正好下起來了雪。
雪花輕盈，飛飛揚揚，瀟瀟洒灑。
楊小天拍拍肩上的雪花，想到在仙人鎮，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與朵朵、猴子、石頭他們堆雪人、打雪仗，想到自己回去就可以見到他們了，心頭暖流縈繞。
楊小天前腳才走出鎮魔林，安排在此處的兩個天關門弟子馬上就察覺了。
其中一個趕忙去往師門長輩彙報。
剩下一個迎着少年小跑着奔過來，圓圓的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輕聲細語說道：“楊師兄，您總算出來了。楊師兄，你冷不冷？要不要批多件衣服？”話剛說完，就要去解身上的袍子給楊小天。
楊小天心中笑道：修真之人還會怕冷，你這樣也太那個啥了吧！
口中說道：“不冷不冷，師兄不用客氣。”
天關門弟子說道：“楊師兄，我叫付開山，你叫我小付就行了，這師兄的稱呼我可不敢當。”
“付師兄客氣了。付師兄，我想去面見端虛真人，就煩請你前面帶路吧！”
付開山點頭稱是，領着楊小天往天機峰而去。
楊小天向付開山問了秦珂近況，得知秦珂還在閉關未出，心想秦師叔看來還未破鏡成功。
不多時，二人來到了天機峰大殿。
端虛真人跟眾峰主機各峰長老早已在大殿候着，這麼多人候着一個少年，在天關門可說是史無前例。
端虛真人讓眾人做好，連楊小天也給安排了在最末的座位上。
待眾人坐好，端虛真人清了清嗓子說道：“小天，從鎮魔林出來是要打算進磨劍樓了嗎？”
楊小天搖了搖頭。
眾人都微覺詫異，暗道：莫非是在鎮魔林中呆膩了，或是林中只有自己一人，感到無聊寂寞。
端虛真人笑着說道：“沒關係，那就先在碧霞峰住下來。”
少年依舊搖頭，說道：“啟稟真人，我這次出來，是想回家鄉一趟，順便探望一下家裏的人。”
眾人聞言紛紛變色，端虛真人心想：“莫非這少年還在記恨無辜被關進鎮魔林之事？”
端虛真人向陶元博打了下眼色。
陶元博會意，起身來到楊小天身前，微笑着牽起少年雙手說道：“小天，我們都是你的家人啊。你要想家了，那等演武過後，我讓秦珂陪你一同回去就是了。”
少年堅持道：“我想趕在除夕之前回去，這樣才能跟韓大叔、葉先生他們一起過年。”
陶元博見少年不為所動，無可奈何回到座位上，望着端虛真人，想看端虛真人有何安排。
端虛真人沉思片刻，說道：“小天，你先到殿外候着，我們要商議一番。”
少年依言去到殿外。
端虛真人見楊小天已離開，說道：“楊小天堅決要回仙人鎮，各位有何看法？”
陶元博嘆息說道：“回去一趟也沒什麼大不了。怕就怕他去了就不回來了？”
辛善瓊、孟文清等人都紛紛點頭。
王玉衡道：“就怕楊小天還記念着處罰他這件事，真的就一去不返了。如果這樣，那明年的演武大會，我們就少了一員猛將了。”
靜慧大師冷哼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王玉衡剛想反唇相譏，看到端虛真人微怒的表情，生生把到了嘴邊的話語咽回去。
端虛真人說道：“現在爭論這些已經沒什麼用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把楊小天留下來。”
孟文清接口道：“各位同門可還記的當年葉知秋要非到妖族去，咱們是真么處理？”
端虛真人道：“你是說我們也對他來一場考核？”
孟文清點點頭道：“說是說考核，真實用意是讓他知難而退。葉知秋天縱奇才，當年才讓他通過了考核。但是楊小天目前才化神境，我們可以選出四位長老組成四象劍陣，然後對楊小天說道，只有破了四象劍陣，才能下山去。”
端虛真人聽完扶須微笑道：“此計可行！”
當下把楊小天喚了進來，說道：“小天，要想下山去，需先經過一番考核。只有破了四象劍陣，才允許你離開，你可敢接受？”
少年毫無猶豫道：“我接受！”
端虛真人道：“好！可要先說好，你若過不了，那就必須進磨劍樓修行，直到演武大會舉行才准許出來。”
少年點頭同意。
端虛挑了四位長老出來，王玉衡也在其中。
少年沒有拖泥帶水，直接說道：“開始吧！”
四位長老見少年毫無尊重長輩之意，心想：縱然你資質非凡，今日也要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
四把飛劍脫手而出，剎那之間，整個大殿劍氣縱橫，兇猛的劍光纏繞一起，往少年籠罩而來。
大殿之內風雷鳴動，狂風四起。
少年手持赤霞抵擋！
砰砰砰！
接連的轟鳴聲在大殿響起！
“居然是赤霞劍！”孟文清叫道。
端虛真人也微感意外，心中卻想到：楊小天縱然手握神兵利器，也不可能越兩境戰勝地仙境，何況還是四位長老練手，要不是自己之前已經提醒四人手下留情，不能傷了他分毫，不然這少年此時早已倒地不起。
陣陣劍氣刮體生疼，少年要躲避都已感到吃力，只是想着自己要是出不了劍陣就只能按約定留在天關門了，才憑着一口倔強之氣硬撐着。
四面八方，赤金青紅四種劍氣飛騰，就像無數條長蛇舞動一般，朝着楊小天擠壓而去。
劍網越收越緊，眼見楊小天就要招架不住。
少年怒吼一身，右手赤霞，左手握拳，往王玉衡狂沖而去，打算拼着重傷也要打倒一個，只要能幹倒一個，這四象劍陣也就破了。
王玉衡見少年往自己衝殺而來，內心嗤笑道：臭小子，打的好主意啊，先想把我擊退來破劍陣。那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手段。
王玉衡長袖一揮，狂風呼嘯，劍氣暴瀉，飛劍遮天蔽日般往楊小天刺殺而去。
端虛真人大喝一聲：“不可！”想出手搶救已來不及。
少年外衣已給劍氣撕爛，全身已出現道道血痕。
王玉衡毫無停手之意，催動飛劍繼續往前。
劍氣已刺進楊小天胸膛，轉瞬間，少年就算不命喪當場，也要重傷倒地。
突然，赤霞劍紫金之氣暴漲，生生扛住了周遭凜冽的劍氣。
楊小天明白是龍懿煊在幫助自己，生死一瞬之間，沒有時間思考他到底是如何過來的，毫不停留，飛身一拳砸在王玉衡胸膛，右手赤霞藉著龍懿煊的靈力斬在其肩膀。
轟然巨響，王玉衡往後摔將出去，一口鮮血噴出，倒地不起。
剩餘三人已組不成四象劍陣，召回飛劍退立一旁。
四象劍陣就這麼破了。
陶元博扶起王玉衡，餵了顆丹藥讓他服下。
眾人沒有深究為何赤霞劍為何突然紫金劍氣暴漲，心想既然是葉知秋的弟子，肯定是留了護身寶物給到少年。
楊小天強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說道：“四象劍陣已破，希望諸位尊長遵守承諾，放我下山。”
眾人怎麼說都是前輩高人，不想失信於一個少年，唯有無可奈何點頭應承。
端虛真人來到楊小天身前，手掌搭在少年後心，一股靈力流進少年身體。
楊小天直覺渾身舒泰，傷口也不再疼痛難耐，感激道：“多謝真人。”
端虛看着衣襟破爛不堪的少年，喚過弟子取來了一套青色長衫。
“既然你破了這四象劍陣，我們也信守承諾，同意你下山了。只是此去路途遙遠，我命人與你一路同行吧。”
楊小天搖搖頭道：“多謝真人關愛，不過不用了，我一個人回去就可以了。”
端虛真人知道少年性子倔強，也就不再勉強，輕聲說道：“你能破了這四象劍陣，下山去，只要你不去招惹那些老妖怪，應該也無大礙，那就隨你吧。”
說完遞過長衫，道：“衣衫破了，換上它吧。”從懷中掏出一個青瓷瓶子，“這瓶子裏有我天關門的續命丹，要是受了傷，可以服下。”
少年躬身接過，依言換上了長衫。
眾人望去，少年一襲青衫，長發披在肩上，略顯蒼白的臉色，襯出了些許儒雅氣息，再無當初山野少年的模樣。
端虛真人說道：“小天，記得明年陽春三月，十二派演武，一定要回來！”
少年說道：“真人放心，我會的。就算我臨時有事趕不到天關山，也會直接去參加演武。”
少年說完對着四周作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