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已是奢望
但是葉語芙的眼眶有些發紅，雙眸水潤，似是才哭過的模樣。
葉語芙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搖頭道：“無事。就是剛出來風有些大吹得我眼睛痛。回芙花殿吧。”
當葉語芙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蓉華殿大門口的時候，岳珊才慢悠悠的在宮人的攙扶下走到門口。望着前方那園中一片翠綠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旁的宮人攙扶着岳珊，疑問道：“娘娘在想什麼？”
岳珊偏頭，一雙妖艷的美目盯着宮人的眼，半晌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沒什麼，不過是在感嘆這葉氏人果真特別。”
思緒回到葉語芙和她對話之時。
“岳珊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何事？”
“永遠不要告訴殿下我已經知道了一切。永遠。”
傍晚，芙花殿內。圓桌之上滿滿擺着十幾道佳肴。葉語芙拿着筷子，卻是怎麼都沒有胃口。
雪兒站在一旁拿着碗筷，替葉語芙吹涼了一塊雪白的魚肉。又剔除了魚刺才放心的放到岳父的碗中：“公主，嘗嘗這清蒸鱸魚味道如何。會不會味道太重。”
葉語芙“嗯”了一聲，將魚肉放入口中，卻是嚼都沒嚼囫圇吞棗似的便吞進了肚子。
雪兒擔憂的看着葉語芙，卻不知該說什麼。剛想勸慰幾句，門外傳來宮人的通傳聲。
葉語芙拿筷子的手一僵，夾起的米飯散落到了桌上。聽到是皇上來了，雪兒手忙腳亂的趕緊去開門。
還未等將門打開，這邊葉語歸已經破門而入。葉語芙抬頭看了看，便又垂下了眼帘。
葉語歸一身墨黑色盤龍蟒袍，腰間掛着一塊乳白色的玉佩。烏髮高高梳起。隨着年齡的增大，在葉語歸臉上那稍顯陰柔的氣質越來越少。反而那眼角眉梢之中滿是凌厲。單單是往那兒一站便讓人不敢直視。
葉語歸擺了擺手，雪兒便退了下去。只是出門的時候難免擔心的看了眼葉語芙。
“芙兒，白日的時候我讓宮人來告訴你，說我晚膳時會來。你怎的不等等我就自己先吃上了。”葉語歸的話好像是在責怪，但是語氣中又滿滿的都是寵溺。
葉語芙依舊低垂着眼帘，筷子一下一下的擺弄着碗中已經細碎的魚肉：“我忘了。”
葉語歸也沒在意葉語芙有些冷淡的語氣，貼着她旁邊便坐下了。坐下之後沒有着急用膳，反而是伸手扒了兩隻蝦，然後輕輕放到了葉語芙的碗旁。
葉語芙睫毛微顫，然後放下了碗筷，聲音和往常無異道：“語歸，你如今政務繁忙，若是時間不允許，就不必總來了。”
“不成，我擔心你。”葉語歸眼前滿滿的一大碗飯，沒兩口就下去大半碗。他好像是餓了很久。
葉語芙嘆了口氣，左手托着右袖給葉語歸夾菜：“別總吃飯，也多吃點兒菜。看你最近瘦了不少。是不是最近都沒有好好用膳。這樣吧，明日我囑咐一下，到了用膳的時辰必須提醒你。”
葉語歸用膳的速度飛快，轉眼便吃飽了。止住葉語芙還要夾菜的手，握着她的手腕迫使她與自己四目相對。
“怎麼了？”葉語芙皺着眉，感到手腕處傳來了些許疼痛。
“芙兒，你就沒什麼話想對我說？”葉語歸話畢，鬆開了握着的手。
葉語芙大概知道他想要問些什麼，但還是裝作不知，茫然的看着他溫柔道：“說什麼？對了，我今日去了一趟蓉華殿。”
葉語歸皺起眉頭接着問道：“蓉華殿？去哪裏做什麼？”
“自從我懷孕以來，這後宮諸事便交予了岳珊妹妹，看今日天氣不錯，我便特意拿着些東西去感謝她一番。語歸，你是不是擔心我會到處亂跑傷到孩子。放心，我有分寸的。”葉語芙的語氣輕鬆，好似並沒有隱藏什麼事情。
葉語歸看着葉語芙那如水的眼眸，信了她的說法半晌眉頭舒展：“沒事就別離開芙花殿了。你若是有什麼事情大可告訴我。我幫你解決就是。”
葉語芙乖巧的點了點頭。任由葉語歸將她抱在懷中。葉語歸的懷抱一如往常般牢固而又熾熱。讓她掙脫不開。
“語歸。”
“嗯？”葉語歸閉着眼，下巴倚在葉語芙顯得有些瘦弱的肩頭。鼻間全是她身上特有的那股柔和，令人安心的味道。
“你說等孩子出生了，應該取什麼名字。”雖然還不知肚中的孩子是男是女，但葉語芙還是想知道葉語歸的想法。
葉語歸修長的手指如鐵拷般摟着葉語芙因為懷孕比以往更添了些肉感的腰際。食指還不安分的在腰窩處畫著圈。
“明日我讓禮部擬定幾個名字。到時候你挑。你喜歡什麼就是什麼。”
葉語芙不自覺的咬了咬唇，那句差點破口而出的“我已經想好了名字”被生生咽了下去。
“好。”也許男人和女人的想法註定是不同的，她想的是她說幾個孩子的名字，葉語歸說幾個孩子的名字，然後兩人從這些名字中再去選擇一個最好的。而不是將孩子的名字去交給禮部決定。
但她知道，這個孩子自出生以後便意味着不平凡。就像她現在無法去決定孩子的名字。畢竟她連孩子的出身都做不了主。
想到也許五個月後，這個孩子名義上就會是屬於岳珊的，她的心口就止不住的顫抖。眼眶也跟着熱了。
葉語歸感覺懷中的葉語芙身子抖了一下，連忙鬆手溫柔道：“怎麼突然哭了？”
“就是想到了自己居然要當母親了，有些不敢相信。”
葉語歸俯身愛憐的親吻了那淚水落下的眼角：“我也是。皇姐，太醫說你如今也五個月了，胎像穩定，所以可以”
葉語芙臉一紅，瞬間反應過來葉語歸的意圖。伸出手推搡着他的胸口。但力氣又哪裏比得上他，掙脫了沒一會兒便被抱着進了寢殿。
第二日一早，葉語芙醒來身旁的葉語歸已經走了。不知為何，她的心口又有些疼痛。內心深處，她多麼希望每次都能在一早醒來，看見身旁葉語歸帶笑的雙眸。溫柔的手掌撫摸着她的臉頰。如今，已是奢望。
天還沒亮，葉語歸便不得不離開芙花殿，看着身旁睡着正香的葉語芙，他眼角不自覺的染上了笑意。俯身親了口她的臉頰。替她又蓋好了被子。直到外面有人來催才終於離開，只是離開之前低聲說了句：“對不起。”可葉語芙卻並沒有聽到。
退了早朝後，溫溪突然面色極差的向葉語歸遞上了一道奏摺。
葉語歸打開奏摺，只看了兩眼便是眉頭緊鎖。
溫溪頭疼的揉着額角，看着葉語歸的臉色越來越黑。
“殿下，這都怪臣沒有儘早察覺。”
葉語歸氣憤的將奏摺甩在地上。那奏摺上的內容竟是有關前朝三皇子葉語軒的。不知何時開始大勝曾經信奉三皇子一派的人逐漸聚集，如今已有前往都城的勢頭。有些偏遠地區的百姓甚至開始公開抵制葉語歸。不過都被當地的官員壓制，這才沒有傳到都城。
溫溪彎腰撿起奏摺，皺着眉頭道：“殿下，臣認為此事絕不簡單，定是有人在背後策劃。至於是何人策劃容臣前去探查一番。”
“不，如果此事真的是有心人策劃，無論你怎麼阻止都沒有。”
“那殿下的意思是靜觀其變？可此事變數太大，一個不心怕是玉石俱焚。”溫溪怪自己最近一門心思全撲在了和太佑的關係之上，竟然忽略了眼前的事。
葉語歸早已冷靜下來，一雙黑眸如深不見底的江水讓人看不出情緒。
“不過一些前朝餘孽。連他們信奉的三皇子都已魂歸九泉，又有何懼。這皇位朕既然坐下了，也就沒打算離開。”
晃眼有過去了三月。炎熱的暑夏終於過去。天氣也跟着涼爽了起來。葉語芙撫着隆起的肚子，臉上滿是慈愛。
雪兒跪在地上替葉語芙揉着腫脹的雙腿，一片落葉順着微風落在頭上都不知道。
葉語芙替她拿下落葉，神色柔和道：“喻姐是否已經入宮了。怎麼這個時辰了還沒來。你讓去趙平去宮門口看看。”
雪兒笑得一臉曖昧道：“公主放心，趙平一刻鐘之前便已經去了。估計現在都快回來了。”
“那就好。不過趙平也真是因為我懷孕，他竟然拖了婚期。白白讓人家姑娘等着他。”
“公主瞧你說的，趙平是芙花殿的侍衛，自然得事事以公主為重。還有不到兩月公主肚子裏的孩子便要出世了。讓喻姐等等又有何不可。”
葉語芙嘆了口氣，想着一會兒見到喻白絲定要好好向她道歉。從前是不知道喻白絲也算是她的妹妹。現在知道了更要對她好。
約莫又過了一刻鐘，殿門外葉語芙遠遠地看見了趙平和喻白絲的身影。面上也不自覺浮現出笑容。但是待二人走進了，卻發現喻白絲正低着頭哭，而趙平攬着她的肩膀正在低聲安慰。
喻白絲抬頭見到葉語芙趕忙跑了過來，見到葉語芙溫柔雙眼的那一刻，她哭的更狠了。
“公公主，怎麼辦，怎麼辦。我大哥受傷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