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思綿綿
歷經一場傾盆夏雨，一天的多雲轉晴，地面的積水已被灼熱的暑氣蒸干。
清晨，告別黑夜的灰輕輕包圍。秋月站在圍牆外把籃球全扔進校園，然後縱身攀上圍牆，輕快翻過，到球場練習中投。
記得櫻木花道為了掌握中投一周兩萬投，小學時他也嘗試過。可別說一周兩萬投，就是兩千投都難企及，每天投幾十個就已儘力。
現在想想，櫻木花道自詡天才還真不是吹的。
同一時間，葉薇堇的卧房內，經過昨晚反覆天人交戰，早起的天使最終戰勝賴床的惡魔。
為了準點到六點半開啟的校門，她提前起床洗漱，然後輕輕推門而出，滿懷着期待來到校門口，看見保衛科的胡叔在開校門，“胡叔，早上好。”
胡叔抬頭，發現是麻友吳老師的閨女，“是小堇啊，今天也來練球嗎？”
“是呀。胡叔，我先進去了。”
“好。”
葉薇堇穿過鐵門，下高坡后不禁擔心起來。前天晨訓時她聽說秋月來得很早，所以今天是來碰運氣的，希望早點見到他。可如果他現在還沒來，這床就白起了。
為了看似不到一半的機率大清早來學校，對有假期綜合征的葉薇堇來說絕對是破天荒的事。她想：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可以為他改變。
雖然這種改變很痛苦，但苦中帶甜。這份甜就像磁鐵對鐵的吸引，讓她不僅無法拒絕，還會主動靠近。
想着想着，葉薇堇已近球場，擔心的心境在這一刻化為烏有。因為球場上傳來籃球落地聲，伴着電線上的鳥鳴聲，聽起來特別悅耳。
她第一感覺就是秋月在打球。果然，她一進球場就看到熟悉的投籃背影。他投得那麼專註，完全沒注意身後來人。
這讓葉薇堇忽然起了惡作劇的念頭。天時地利人和俱備，不用來嚇人實在可惜。本着浪費可恥的態度，她不聲不響地靠近他背後，突然大叫一聲：“啊！”
遠沒有達到預期的驚嚇效果。秋月淡定回頭，笑道，“徒弟，你這招對別人還行，對我可沒用。”
“為什麼？”葉薇堇疑惑，在空曠無人的球場上突然聽到大叫難道不會被嚇到么？
“這就像學游泳一樣，學會了自然就不怕水了。”
“所以你是練出來的嗎？”葉薇堇問。
“算是吧。”童年經歷不堪回首。“你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
葉薇堇來之前就想好理由，“為了不給師傅你丟臉，只好笨鳥勤飛啦。”
“嗯，不錯，有成為下一個苗立傑的潛質。”裝出欣慰樣點頭。
“苗立傑是誰？”
“你知道科比嗎？湖人隊當家球星。苗立傑有女科比之稱，可以用男子化的方式得分，進攻銳利，就像一把利刃一樣刺入對手心臟，還有一手漂亮的後仰跳投，讓人防不勝防……”
葉薇堇聽他對苗立傑讚不絕口，想來他很喜歡這位女籃國手。
“咕～”不速之音突然造訪，令她有些尷尬，怎麼老是在他面前出糗？不知道自己在他心裏還有沒有淑女形象？
更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也變得這麼患得患失。
“你還沒吃早餐？”秋月笑問。
“嗯。”葉薇堇喪氣地說。剛剛一心來球場見他，完全忘了吃早餐，不然不會在他面前又糗了一次。
秋月走到場邊把籃球裝進網兜拎起，“走吧，我們去吃早餐，剛好我也還沒吃。”
葉薇堇真有些餓了，吃貨屬性差點冒出來，但在秋月面前她剋制着自己，微微頷首，“好。”
現在6點45，食堂里的包子鋪和腸粉店已經開張。葉薇堇目光在這兩家店游移不定，似乎肉包子和煎腸粉都想吃，但都買的話又吃不完，一時間取捨不下。
秋月看她糾結的模樣忍不住想笑，好心地說：“我去買肉包吧，待會分你一半。你去買煎腸粉，怎麼樣？”
“可以嗎？”葉薇堇佯作客氣，目光卻明亮又楚楚。
“嗯。”秋月笑悅。
葉薇堇得到肯定的答覆就像解決人生的一大難題一樣，喜笑顏開。
天開始發亮，操場的台階上，兩個人並排坐在一起。秋月將肉包遞過去，“給。”
“謝謝。”葉薇堇右腮塞着腸粉，鼓鼓的，吃得津津有味。以前她也會和藍靈她們這樣分食，但這次不同以往。就算現在吃的是米飯，她也覺得是美饌。
就像利群的廣告詞，“人生就像一場旅行，在乎的不是目的地，而是沿途的風景，以及看風景的心情。”
吃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吃，抱着怎樣的心情。所以那時流行的愛情宣言是：只要感情在，哪怕吃酸菜。
也許是前天的晨訓沒有想像中的好玩，也許是假期綜合征犯了，女生們姍姍來遲，7點半才來。劉奕辰和劉明璽也是七點出頭才騎單車來。
不過劉奕辰叔侄倆是沒辦法。前天那場暴雨影響今年的藥材收成，所以昨天一天他倆在山上挖藥材，今早剛回城就風塵僕僕地趕來。
晨訓開始，幾個男生各自訓練自己的徒弟。藍靈和劉奕辰閑來無事，玩起投籃遊戲，看誰先沿着限制區線的格子和罰球線投完一圈。
五分鐘后，藍靈投到倒數第三格，而劉奕辰還在對側底角第一格，她感覺勝券在握，想小賭怡下情，“劉奕辰，我們光比投籃太沒意思了，不如來點賭注吧？”
“不用吧。”
“沒賭注很沒動力，沒動力就不能集中精力投籃，所以賭注是很有必要的。”振振有詞地說。
“真要賭？”劉奕辰見她毫不猶豫的點頭，只要不是大賭就順她的意，“那你想賭什麼？”
藍靈眼珠賊溜溜轉，笑意盈盈，狡黠地說：“嗯……如果你輸了，就做20個掌上壓吧。”
“那如果你輸了呢？”劉奕辰問。
“如果我輸了就輸了唄，我這是在調動你的積極性。再說，現在怎麼看都是我的贏面大吧。”藍靈自信地說。
“好。”反正不會輸。
“喂，這你都要比，傻不傻啊？”藍靈沒想到他真答應了。
劉奕辰困惑，說比的是她，定規則的也是她，最後他同意比了反而像做錯了一樣，“那還比嗎？”
“比啊，不過我們換個賭注。”以免說她欺負人，到時候輸了抵賴。
“賭什麼？”
藍靈想了下，“輸的人就答應贏的人一件事吧。”等她贏了，就讓他說出他的另一面。
“可以。”
因為自信滿滿的豪賭，藍靈感覺玩大了。她發現劉奕辰之前根本是在讓她，有了賭注后他就像神宗一郎附體，每投都中。
在他九投之後她就輸了，頓時覺得自己變成他的奴隸，有些底氣不足地說：“喂，觸及底線和喪盡天良的事我可不答應啊。”
“嗯。”劉奕辰此時沒在意這個賭注。
……
一個月後，晨曦下的球場上，女生們已經開始3v3的對抗練習，而男生們在場邊觀看。
場上3v3的勝負明顯，擁有藍靈的一方几乎穩操勝券。唯一一次失利是在葉薇堇和肖凝同組的情況下，贏了體力不支的藍靈。
陽光開始晃眼，氣溫升高。女生們香汗淋漓，體力下降，停止了練習。
趁着女生們在休息，劉奕辰說：“明天就休息一天吧。我們準備去放鬆一下，就不來訓練了。你們要是想訓練的，可以把球帶回去。”
“你們要去哪？”楊陽邊擦汗邊問。
“wy河上游有一處很適合野炊的風景地，我們打算去那燒烤。”劉明璽說。
“你們都去嗎？”肖凝問劉奕辰，眼神卻暗自飄向秋月。
“嗯。”
“那……我可以去嗎？”
“可以啊。我們準備下午去買食材，你們要是想去的下午一起來。”
女生們一聽，紛紛踴躍加入野炊隊伍。自一年前小學畢業后，春秋遊已變成童年回憶。這次去野炊，正好重溫舊夢。
藍靈湊到葉薇堇耳邊，“誒，這次機會難得，說不定是個增進關係的好機會喲。”
“我明天有事，去不了。”葉薇堇苦笑，望向秋月，心中泛起點點無奈。
“是么，可惜了。”藍靈眨着眼，保證道，“不過你放心，我會幫你看好他的。”
葉薇堇宛然一笑。他又不是自己的，拿什麼理由去看？就算看得住他的人，難道還能看得了他的心嗎？
這一個月來，葉薇堇只在第二次晨訓前和秋月單獨相處過，因為之後每天清晨來時劉奕辰等人都在。漸漸地，賴床的惡魔反敗早起的天使。
所以這段時間兩人的關係毫無進展。她有些擔心他們的關係會這樣定型，但又滿足於現狀，心裏異常矛盾。
直到離開球場，葉薇堇依然心不在焉。明天休息意味着沒了值得期待的事，因為看不到他。
看着在前面與大家討論野炊的秋月，她突然覺得自己和他之間隔着重山。每當她翻過一座又有一座，不知何時能到他的心海。
夏風不緊不慢地走過，掀起她一綹頭髮，也打擾她的心緒。亂髮被撩到耳後，又落下幾縷隨風飄動，但已無暇顧及。
因為心透過眼裝進他回首的笑容，是她翻山越嶺的起因，也是她心心念念的思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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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告訴你，這份思念漸漸堆積，多到讓我有些看不清
在你的心裏，是否有我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