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過尋常行醫者
如今天下分為四國,東臨海乃海東國,南盛林為林南國,西滿沙稱西沙國,北落雪封北雪國。
強大富饒的海東國,乃是兵力人力財力位居四國之首。七年前允帝病逝,太子景華繼位登基為臨帝,改年號錦元。臨帝景華賢明寬厚,海東國泰民安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而臨城,就是海東都城,這裏繁華處處,慕名而來的異國人自然也多。
但,林南口音的異國女子,還狂言能解百年來無人可解的半醒花毒的,可就稀罕了。
喬離看着給老頭放下銅錢,烈陽中消失在人群的兩人,帶着疑惑扭頭問道,“將…”
一個威嚴眼神遞過來,他改口,“公子,為何不攔下?或是真的可以呢?”
然而他得到的回答卻是讓他雲裏霧裏,“不急,他們會等。”
喬離不再問,戰場上殺伐果斷的將軍,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理由,而且向來不會錯。對於他們將軍下的命令,他們只需聽從。
男子放下茶杯起身,說“喬離,你先回去回信告知蘇言,三日後我們啟程會容城,此事保密,。”
他附耳交代了一些事情,便不再說話。
“明白,公子多加小心。”喬離掏出銅錢放於桌面,起身便先離開。
樓月和京墨離開茶攤后並沒有走遠,而是拐彎去了福源街的梁記藥鋪。
京墨站在門前,細聲細語念着左右兩行字,“但願世間無人病,何愁架上藥生塵。”
樓月面帶笑意,拉着京墨走了進去。
梁記是民間藥鋪,專為普通老百姓設立,不僅開藥,還有醫者行醫,看診拿葯甚是照顧家中貧寒老百姓。臨城雖是繁華都城,但居大不易,有些城中貧苦老百姓去不起官鋪,自從錦元五年梁記從林南分鋪到海東來,濟貧行醫,廣施善緣,便是這些貧苦百姓的祥福。
樓月和京墨進去差不多半個時辰后就出來了,葯婁里已經空掉,兩人往前繼續走,看着繁華大道,熱鬧人群,街道兩邊到處是茶樓,作坊,還有女兒胭脂店,人來人往的路邊是一些搭建簡單木傘遮陽的地攤商販,正在賣力吆喝着。
京墨拉着樓月的手回頭看看后才說話,“樓師姐,剛才那兩人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有人中了半醒花毒?”
“想必是,即是有人需要醫救,我們且看看要不要救。”樓月想起那人的殺氣,中毒原因只怕不簡單,看他行為定是他身邊重要之人,。
“嗯,樓師姐別怕,我來保護你。”京墨拍了拍胸膛,忘了自己還只是個九歲的孩子。
樓月摸了摸他頭頂不說話,牽着他的手繼續往前走。但兩人走的不緊不慢。
當將士信使離開后,喬離便往北城門策馬而去。
此時,樓月和京墨也將走到了北城門。
臨城各個城門口的城門校尉都是軍中挑選出來的精英將士,各掌管南北城門屯兵。城門朝啟夕閉,按照規定開關定時。
此時已未時,城門正開,門口兩側站立幾個士兵,手執長槍,烈日下嚴守不動。
樓月轉過身對京墨說,“你先回去,之後和白英一起,川穀川柏回谷中等師父出關,京墨可明白?”
“京墨明白,樓師姐呢?”京墨懂事的點頭。
“師姐先行邊疆容城。”
“真的沒關係嗎?”
“放心,師姐的醫術京墨了解的。”
“好,京墨和白英師姐會去容城找你。”
兩人繼續走,卻聽到身後傳來冰冰涼涼的聲音。
“姑娘,請留步。”
回頭看見說話之人,京墨輕輕“咦”了一聲,是午時見到的那個威嚴男子,現下才仔細看他,劍眉星目,高挺鼻樑,略薄雙唇,堅毅下巴,但此時面容冷峻,正在冷冷看向師姐樓月。
樓月淡淡迎上他銳利雙眼,她微微一笑,“不知這位公子有何指教?”
“姑娘可是林南人?”
京墨看着樓月,又看了看那冷漠男子,說道:“這位公子怎麼不問我?”
身後牽馬的喬離笑了起來,“小兒,你一聽便是我們海東人,何必問。”
“我不是小兒,我叫京墨,已經九歲,會醫術了。”他略表不滿。
“京墨。”樓月摸了摸他頭,京墨別嘴不說話了。
樓月看向兩人,雙唇微啟,“不錯,兩位好耳力。樓月確是林南人。”
那男子不說話,只是突然咳了一聲,適才打趣京墨的男子卻微微緊張,樓月一愣。未時太陽漸弱,卻依舊熱氣撲面,但樓月能感覺到與她說話的男子周身冷氣,她微怔,似乎不對勁。
“四國之內精通醫術之醫者多數林南國,據說那妙手回春甚至能生死人肉白骨的葯穀穀主,便是你們林南人。”喬離問道,“剛才聽姑娘說可解半醒毒花,不知真假,世人皆知,被半醒毒花浸身入骨便是無解,姑娘當真可解?”
“當真。”堅定的語氣,有一種“不過小事一樁”的輕鬆。
冷漠男子抬頭,“你叫樓月?”
“是。”
他竟是又咳了兩下,喬離想上前卻被他抬手制止。喬離轉而看向樓月,“在下喬離,身邊之人半月前不知被何人下了半醒花毒,現在是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狀態,醫者重於救人,樓月姑娘即得解法,可願隨在下走一趟?”
京墨不自覺握緊了樓月的手。
而樓月只是淡淡表情,“當然,然而京墨不曾知曉解法,留下無用,我與他進山採藥多日,同門師姐挂念,且讓京墨先回去,可否?”
“自然,但小京墨還小,我可送他回去。”
“也好。”
“樓師姐?”京墨訝異,師姐怎麼突然改變了主意?
“京墨,回去好好做記錄,把我們這幾日所認草藥都編輯在冊,休要偷懶,明白?”
京墨最終點點頭,“好。”
“喬離大哥。”京墨仰頭看向喬離,“我們本來要去邊疆容城行醫,所以,我的樓師姐解了毒後送她回來哦。”
“哦,小京墨為何要去容城行醫?”
“醫者當是行天下救濟病中百姓,容城未曾去過,聽說我們海東的戰神將軍常年在容城,我也想見見呢,亦是長見識的。”
細細咳嗽的男子,始終不再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