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賺錢了

“賺錢了，我賺錢了，不知道怎麼花！”嘴裏哼着破碎的調子，季末然大咧咧的拿着郵局的挂號信回來了，季如海很少能見到女兒這麼高興的。

“然然，你手裏拿的是什麼？”今天季如海請假回家收拾東西，他們父女倆準備搬到自己的家裏去。這裏雖然是縣委大院，可畢竟不是自己家的房子，而且然然也說過，不想讓他當太久司機。

“爸爸，這是秘密，你不許問！”季末然噘着嘴跑進自己房間了，季如海失笑的望着她緊鎖的房門，這丫頭才三歲多吧？怎麼感覺跟大人似的，做他的家長真是太沒成就感了，感覺女兒還沒養就已經長大了。

躲進房間，季末然興奮的打開信，看到上面的通知，還有夾在信里的20塊錢，開心的要命。

這是青年文刊寄來的，她那天寫了很多文章寄到各個大大小小的雜誌社，這是她收到的第一封回信，竟然就被收錄了。

雖然稿費不多，可是在這個時代，也不算少了，畢竟她寫的只是500字的寓言故事。

有了回報，季末然就更加迫不及待的想多寫點東西了，可是眼下還是得先收拾收拾東西，畢竟她也想快點搬到自己的家。

爸爸一個月工資只有兩百多，這還是這兩年剛漲上來的，這次買房子的錢還是找大院裏的幾位叔叔阿姨借的加上爸爸這麼多年的積蓄。所以季末然才會那麼著急的想要自己賺錢，來幫爸爸減輕負擔。

“然然，你收好了沒有，爸爸去把車開到樓下了哦！”今天特意跟縣長打了招呼，借用一下他的車，不然搬家有點麻煩。

要說季如海，雖然是個司機，可是在縣委大院卻這麼吃得開，那是有原因的，他這個司機也不是容易當上的。

季末然告訴他怎麼去跟縣長打交道，一開始他只是拗不過女兒，才硬着頭皮試試，沒想到季末然真的幫他達成所願，他才開始相信，自己的女兒不一般。

這兩年，有季末然在，季如海如魚得水，只是他沒有野心，不是當官的料。所以季末然並沒有把他推向官路。

“老季！你這是幹什麼？”

“老季，你怎麼在搬東西？”

“然然呢？”

“這怎麼回事？”

原本打算搬完再告訴大家的，沒想到被撞見了，這下整個大院的家屬都知道了。

“唉，我這不是買了房子嗎，今天特意請假回來搬家。”季如海老實巴交的說道。

“好好的，幹嘛要搬走？”

“就是啊！在這裏住的好好的，買的房子可以租出去啊！”

“老季，你走了，我們就見不到然然了，真捨不得。”

季末然見爸爸被那些爺爺奶奶叔叔阿姨給圍住了，連忙下來幫他應對。

“那哪能啊！秦阿姨，然然會經常回來的，你們別嫌棄我就行。”季末然歡快的抱着自己的小熊，走到鄰居們面前。

“然然，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然然，我家康康還指望你教他背詩呢！”

這時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一把抱住了季末然，她聽到季末然要搬走，傷心死了，要知道，平時都是季末然教她打扮自己，還有聽她說心事，爸爸媽媽都沒時間陪她。

季末然的人緣好的令人髮指，她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讓每一個接觸過她的人都對她愛不釋手。

“好了，大家別這樣，老季請假也不容易，讓他們趕緊搬吧，我們幫忙搭把手，也去他們的新家看看，認個門。”地稅局的張處，是個會說話辦事的主，一席話讓大家都點頭答應。

季如海和季末然都心中感動不已，這些人，可都是政府領導和幹部家屬，絕他們父女這樣真心關懷，讓他們無以為報。

這些人中，難免有一兩個不合群的，一個就是杜曉陽副縣長家的兒媳婦，狗眼看人低，一個是民政局局長一家，總是捧高踩低。

“哼！窮酸樣！”還好她說的小聲，要是被人聽見她可就沒法在這裏呆了。

“我還有事，我就不去了，你們忙！”相比較杜家媳婦兒，鄭家一家子虛偽慣了，自然不會明面上得罪人。

鄭家谷是鄭局長的兒子，平時最討厭這個才三四歲就事事比他強的季末然了，大院裏的子弟都喜歡跟她玩，他都沒有那麼受歡迎了，現在看到死對頭要走了，自然開心的要命。

不管這些人都是怎麼想的，季家父女兩個要搬到文化小區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沒讓老人小孩跟着，婦女也只是選了兩三個代表，畢竟人家搬新家，這麼多人跟着去也是添麻煩，最後就只去了六七個人。

拒絕了季如海請吃飯的提議，大家堅持讓季如海準備一場喬遷宴，季如海怎麼能不懂。他們這是有心想要貼補一下他們父女，一頓飯能吃幾個錢，他們隨禮不會少了去的。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注意，就會發現，幫季家搬家的這些人都是這個縣城的領導。

收拾行李，打掃好衛生，父女倆累並快樂着。

“爸爸，真好，我們有自己的家了！”在中國人的眼裏，租的房子不叫家，自己買的才是家。

“是啊！真好！”季如海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過上這樣的生活，如果能要幾年，那然然他媽……唉！不要多想了，能有今天，多虧了女兒，說她是小神童不為過。

其實季如海一直都很懷疑，女兒究竟從哪學來的這些，怎麼感覺她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儘管心存疑慮，可季如海還是相信女兒，畢竟他們父女相依為命，女兒是他唯一的親人。

想到老家那些人，季如海選擇性遺忘，他不會讓那些人靠近然然。

簡單下了麵條，父女倆都沒有多說什麼，沾到枕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季如海照常上班，季末然則是先去找林子祥，今天她想買點東西，把家裏佈置一下，一個人她根本就拎不動東西。

“子祥哥哥！”

又來了，簡直是魔音穿耳，林子祥認命的爬起來，誰讓人家征服了自己那個愛才的老媽，都可以直接登堂入室的使喚他了。

“子祥，你今天就陪着然然，照顧好她，別一個人跑去瞎玩，丟下妹妹不管！”馮老師再三叮囑，就怕自己這個不靠譜的兒子丟下季末然。

“知道了，我怎麼敢丟下她，她比我聰明多了，我都怕被她賣了。”林子祥耷拉着臉，不情不願地下樓，馮老師在他關門前順手丟了個毛豆連殼一起砸他臉上。

“媽！”

“你還不快走，小心我揍你，然然都等你多久了，就知道磨嘰！”

林子祥只好屈服在馮老師的淫威之下。

一邊捂着嘴偷笑的季末然，一點也沒覺得自己過份。

“走吧！小祖宗，咱們去哪？”林子祥牽着季末然，其實他剛剛只是故意搞怪，能跟然然妹妹一起玩他不知道多開心，在大院裏，他跟季末然的關係最好了。主要是季末然嫌其他小朋友太幼稚了，年齡太大的她也接觸不到，所以這群子弟中唯一一個入她法眼的只有林子祥了。

“去百貨市場吧，那裏東西全。”

兩個人就這麼走過去，沒辦法，兩個人都沒多少錢，自然是能省則省，很快就到了，季末然直奔窗帘區去了。

“老闆，這窗帘怎麼賣的？”季末然今天穿的是個淺藍色風衣外套，背着小兔子書包，別提多可愛了。

“呦！這小姑娘長的真水靈，你還問窗帘，家長呢？”老闆也沒當回事，這麼小的孩子，都是童言童語的，誰會當真？

“老闆，我真的要買窗帘，我哥哥也在，不信你問他！”這個時候老闆在注意到小姑娘身後站着的林子祥，林子祥穿的是件淺灰色毛衣，漏出白襯衫的領子。

老闆心想，看這兩個孩子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家庭條件不差，既然人家小姑娘這麼認真的問了，買不買也得回答她才對。

“這個是月紡紗的，外面一層是織錦的，料子都是這裏最好的，自然也就最貴，一米5塊錢，你要幾米？兩層是分開算的。”這還真不是老闆故意騙他們，事實上，老闆說的都是友情價。

季末然也早就料到了，只是她很喜歡這窗帘才會問一下，現在不是花錢的時候，得省着點。

“那叔叔有沒有那種不透光的窗帘，最便宜布料就行。”季末然依依不捨的放下那種雙層窗帘，安慰自己以後還有蕾絲的歐根紗的，漂亮的窗帘數不勝數。

“有的有的，不過小姑娘幹嘛自己來買窗帘？”老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下。

“因為爸爸工作忙，我想自己解決這些事，不讓爸爸操心。”季末然懂事的樣子，讓老闆想到自己的女兒，她都已經上大學了，還不知道心疼父母，真是羨慕這孩子的父親。

“小朋友，你就拿這個好了，是我一個客戶定好的又不要了，我給你按你家窗戶的尺寸改改，算你兩塊錢一米，等中午休息我去給你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