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不知心裏事(四十八)
南宮御同子彥一起,剛剛回到府中,卻突然聽人來報,說皇甫清宸在府外,帶了人要闖進府來,幸得被府中侍衛拼力攔住,此時此刻正等在外面,非要見他不可。
聞言,南宮御卻只覺得好笑,揮了揮手:“隨他去。”
“你真的不見他?老九的性子,怕不是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子彥淡淡道。
南宮御抬起頭來,笑了一聲,看向他:“我不想見他,卻知道你想見一個人。”
渴子彥微微一怔,隨後,緩緩低下了頭。
皇甫清宸在南宮御府外,得不到回應,索性讓人搬了椅子坐在南宮御門口,對南宮御身邊的侍衛道:“告訴你家主子,我耐性不好,他再不出來,我便放火燒了這座府邸!”
成悅,他已經讓人先行送回了府中,兒子與他的關係根本還算不得親密,他根本不會讓南宮御再在他和兒子之間插一腳。
接不想過了片刻,等來的卻是皇甫清宇和已經身為北漠皇后的夕顏二人。
夕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着他,竟然指着他的頭罵他笨!皇甫清宸氣得青筋暴起,若不是礙着皇甫清宇,只怕已經一劍砍了她,卻不想她竟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踏雪怎麼會愛上你這個又蠢又笨又不潔身自好的九爺!”
皇甫清宸當時便怔在原地,震驚得回不過神來,待要追問她,她卻拿出他當初差點一箭射死她的事情來說事。
“那你要怎樣?”皇甫清宸幾乎是吼着說出這句話。
夕顏微微昂着下巴看着他,指着遠處一塊空地,道:“你站到那裏去,取弓箭來,也讓我射你一箭,我便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她眸中分明帶着戲謔與狡黠,皇甫清宸看得分明,但旁邊皇甫清宇卻只當未見,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皇甫清宸惱火的一把抽出自己靴中的匕首,遞給夕顏,冷聲道:“不必這麼麻煩,你可以直接將這把匕首刺進來!”
說著,他一面將匕首塞進有些錯愕的夕顏懷中,縮回手來,便一把拉開了自己胸前的衣衫,坦露出胸口。
“啊——”夕顏不防他突然如此,羞得一把捂住自己的臉,埋進了一旁的皇甫清宇懷中。
皇甫清宇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老九,這樣像什麼樣子?”
皇甫清宸惱得去抓夕顏的手,想讓他用匕首來刺自己,皇甫清宇見狀,卻一腳就擋開他的手:“還鬧?”
皇甫清宸狠狠將腳一跺,吼道:“是我要鬧嗎?是她在鬧!”眼見皇甫清宇臉色愈來愈難看,他終於還是整理好了衣衫,深深吸了口氣,對着夕顏道:“好,七嫂,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原來做下的糊塗事請七嫂原諒。”
夕顏微微側過臉來,偷偷瞧了他一眼,見他已經整好了衣衫,這才放心的抬起頭來,有些哭笑不得:“你想聽我說什麼?”
“你剛剛說的那句話!”皇甫清宸氣急敗壞的吼道,“是什麼意思?”
夕顏最見不得他對自己吼,一時間也提高了聲音道:“話已經說成這樣你還要我怎麼說?踏雪對你的心思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你是瞎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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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清宸再度僵住。她,對自己的心意?有什麼心意?一次次離開他,躲着他,避着他的心意嗎?他抬起頭,有些茫然的看向皇甫清宇。皇甫清宇卻只是聳了聳肩,一手攬住夕顏,似笑非笑的說起了耳邊話。
那一廂,南宮御的府門終於打開了,南宮御伴着子彥走了出來。
夕顏一見子彥就變了臉色,見子彥要走,便追上去跟他說起話來。
皇甫清宸這才走向南宮御,臉色仍舊是陰沉,開口便道:“踏雪在哪裏?”
南宮御似是微微訝然的模樣,看着他:“你問我?”
皇甫清宸咬咬牙:“那沈墨痕在哪裏?”
南宮御卻笑了起來:“不知道。”
“南宮御!”皇甫清宸冷眸逼視着他,“你不要以為有七哥給你撐腰,我就不敢動你!”
南宮御仍舊是笑着:“九爺,您這樣漫無目的的找踏雪,於她的心意來說,是一種侮辱。”
他竟然也說踏雪對自己的心意?皇甫清宸徹底震驚在原地。她連兒子都不要,就從他身邊逃走,還說什麼心意?
皇甫清宇在這時候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淡淡道:“這麼久沒回來,容妃娘娘可挂念着你呢。”
“七哥。”皇甫清宸喃喃的喚他,“你看得出,她對我的什麼心意嗎?”
皇甫清宇笑着看着他,微微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瞭然:“當局者迷,也實在是怨不得你。”
眼中仍舊是一片茫然,皇甫清宸緩緩捂住了自己的額頭,看看南宮御,又看看皇甫清宇,終於緩緩推開了他,舉步維艱的走向自己的馬,翻身騎上去,轉身離開了。
回到府中,成悅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等他,一見他的馬回來,小小的身子立刻跳了起來,看着他。
皇甫清宸將馬勒住,挺直了身子在馬上坐了許久,也不知過了多久,目光終於逐漸轉為明亮,偏了頭看向成悅,展顏一笑:“兒子,上馬!”
成悅將手遞給他,被他拉了一把,便坐到了他的身前:“去哪裏?”
“去看你的祖母。”皇甫清宸緩緩打馬前行。
“那娘呢?”成悅仰起頭看着他。
皇甫清宸嘴角緩緩勾起一絲笑意,目光幽深卻又清亮:“不知道,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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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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