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若塵飛快地思索着，尚未答應。
“我同意。”蘇婉婉聽得真真切切，她也不想答應關先生。可事到如今，若兩邊不退一步，難以收場。
萬一白若塵為了她和村民硬拼，兩敗俱傷。那月圓之夜的什麼考驗，他可是半分勝算也沒有了。
“婉婉。”白若塵擔憂道。
蘇婉婉反而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他，她眨了眨眼：“我同意是同意。可是口說無憑，萬一若塵哥考驗中勝了，你們故意不放我怎麼辦？”
“姑娘不必擔心。考驗當天，我們會把你帶到現場觀看的。如果白先生勝了，你當場就請自便。”
“口說無憑，得立個字據。”蘇婉婉心眼多，“這事還要請村長做個保。”
村長一聽提到他，登時不悅。一個外來人還要提條件，還是開天闢地第一遭。
他剛要發作，香兒把他拉住了：“爹，我們就答應她的條件。到了那天還不是由我們說得算？”
村長聽進了香兒的勸。命人拿來了筆墨，關先生書立，所有相關人等人簽字畫押。
“姑娘你叫蘇婉婉？”關先生拿起文書，看了看她的大名。
“是。”
“蘇姑娘請吧。”關先生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蘇婉婉一步三回頭地走了。白若塵望着她看了很久。香兒雖心裏不是滋味，也只得勸自己忍耐。
關家人都有些畏懼她。
她親耳聽到關夫人責怪關先生多事，關先生勸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關先生對她客氣相待，單獨給了她一間雅緻的屋子居住，吃穿用度一應俱全。然而她在關家可謂度日如年。
蘇婉婉又期待又害怕。期待着白若塵能通過月圓之夜的考驗帶自己離開，同時她也害怕白若塵會失敗。
她還感到孤獨，在這個村子裏，她就是洪水猛獸。也不知道白若塵怎麼樣了，她心裏帶着對白若塵的思念獨自捱着日子。
香兒來過幾次，被關先生勸回去了。她也偷偷去過白若塵那幾次，有一次被白若塵發現，被他毫不留情地趕了出來。
香兒顏面全無，把這些亂賬都算在蘇婉婉頭上。
一切就等月圓之夜了。
八月十五。
蘇婉婉一整天都無法安心，晚上就可以見到白若塵了，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她前所未有地思念着他。
“蘇姑娘，時間已到，請吧。”關先生客氣道。
“走吧。關先生您頭前帶路吧。”
出了門，幾個村民把蘇婉婉捆起來，帶着她走向村中心位置最高的祭壇。
明月當空，村民手中握着的火把延綿不絕，似乎一天火龍照的月亮都黯淡無光，這是一年中村裡最熱鬧的盛典和節日。
蘇婉婉忘記了自己被綁着的處境，完全被着盛大的場面吸引，從小生長在相府里的她，見這民間的儀式新奇不已。
她也在這亮如白晝里四處張望找白若塵。
“上去！”身後一個村民推了她一把，差點害她摔了一跤。
蘇婉婉轉過頭去怒目而視，竟嚇得推她的人手不由一縮。
“白哥哥。”
她聽到香兒的聲音，隨聲望去正看到白若塵站在祭壇正中。仰頭看他，依然是那麼脫俗鎮定。
他們對視，蘇婉婉堅定的目光給了他力量，他微微對她笑了笑。
蘇婉婉被帶到祭壇的一邊站着。
村長和香兒站在另一邊，其餘的村裡族人各回各位，
村長一抬手，台下喧嘩的眾人立即安靜下來。
“各位桃葉村的村民，今天的拜月祭天儀式正式開始。”
“哦哦哦～”台下人揮舞着手中火把大聲呼喝道。
幾聲過去，大家紛紛跪在地上，對着月亮進行着膜拜的動作。
蘇婉婉被綁，也被兩個村民強行按倒跪在地上。
她悄悄出神地盯着白若塵的側臉，他正專心致志地做着動作。
她不知跪了多久，被人扶起身。
“白先生，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村長看好戲似的說道。
白若塵傲然立在祭壇中央。他摸出腰間懸着的長劍，瞬間出鞘。
他腳輕點地，人竟然騰空而起！掣劍在手，向半空中刺去。
“唰唰...呲...”半空中似乎有結界一般，利劍挑出一道道光華。
接着突然有幾道閃電向白若塵迎頭劈來。
蘇婉婉看得心都跳到嗓子眼裏，香兒差點失聲喊出來。
白若塵靈活的躲開了。他口中念念有詞，指法熟練地遊走在劍上。
“去～”他有一次騰空去劈刺半空那道凸現的光暈。
這一次的光亮照的所有人睜不開眼。蘇婉婉閉上了眼睛。
“轟隆隆...”霎時間電閃雷鳴，幾道更強的閃電劈來。
突然月華突變，眾人看時彷彿月亮里射出一道光束，和閃電一同迎面快速向白若塵襲來。
“若塵哥小心！”蘇婉婉大喊一聲。
月亮發出的這道光束突然改變方向，向蘇婉婉而來。
蘇婉婉嚇得抱頭撲在地上。幾個看顧她的村民紛紛四散逃竄。
白若塵大驚，運用輕功向蘇婉婉飛來。
村長也大驚失色，道：“不好了。天譴來了。”
村民被他這一嗓子喊聲，各自奔逃逃命。
來不及了。就在這道光束擊中蘇婉婉時，白若塵飛撲而上，護住了她。
蘇婉婉從他懷裏抬頭看。糟糕！他背後有血流出來。
“快走。”白若塵用力氣推開了她。
蘇婉婉縱使被綁住，被白若塵的力道推得滾了幾圈。
“若塵哥，你身後，又來了。”蘇婉婉連着驚呼提醒他。
白若塵受傷身體笨拙了不少，他沒有來得及呻吟一聲，連連後退避開了幾道閃電。
腥紅的血流出來滴在了祭壇上。
白若塵的灰衣上大片大片的血跡實在扎眼，他撐着劍站着。在蘇婉婉眼裏他就是挺立的大俠。
香兒也看見了這樣的白若塵，她咬着手帕，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月華又一次發出了光束，那道結界一般的光暈被白若塵的利劍劃出來一道淺淺的印記。
這道光不偏不倚再次向白若塵劈過來。白若塵覺得自己的氣力在一點點流失。
身體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