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魔聖一念間
這是一條玄黃通道，一種夢寐紀元所特有的古意，在瀰漫著。
置身其中，似乎能夠看夢寐時期，世界重塑、萬靈出生的壯闊而又悲傷的畫面。
玄黃通道周圍，一切皆都不可測、不可推演，那是空間重疊、時間紊亂，哪怕是仙帝級別的生靈，一旦接觸到某個點，或許也會迷失在其中，永世無法走出。
當然，這些足以震撼任何生靈的場景，並不足以讓孫悟空動容，在他的推演中，此地本就應該如此。
空間之花在綻放，時間光景在交替，似乎走過了十萬八千里的距離，似乎度過了數個紀元那般的久遠。
又似乎根本就未曾動一下，時間也只是剎那的停駐。
孫悟空周圍的玄黃通道，沒有任何預兆的消失了，他出現在一處真實的獨立於這片大世界的一方並不是很大的灰濛濛空間中。
那些灰濛濛的顏色，乃是真實的混沌氣，乃是陰陽交替所形成的原始宇宙之氣，在外界極為珍貴，若是有一縷被兵器吸收，也足以使得兵器進化到不可思議之境。
然而，這些真實的混沌氣，卻只是構成這處獨立空間的“磚石”而已。
這處獨立於世界之外的空間，瀰漫著一股便是孫悟空，都未曾接觸過的氣息，這股氣息至大，比凡界與九重天的蒼穹加在一起更加的大。
這股氣息至高，甚至駕臨於聖人的氣息之上!
這股氣息，似乎無情無識，俱滅冷漠到了極致，絕不為萬物而動搖絲毫；
這股氣息又似乎無比悲憫，哀嘆而護佑着萬物。
雖然未曾見過，但孫悟空出現在這處獨立的空間的瞬間，便知道，這氣息，乃是天道的氣息。
孫悟空置身在這股氣息之下，感覺到無比的舒適，彷彿來到了母親的懷抱，溫暖而又讓他陶醉。
孫悟空深深吸了一口氣，再從他誕生以來，這種感覺，從未有過。
然而也只是瞬間，孫悟空便收斂了心神，變得平靜無比，他境界身後到了極致，佛心比之九色母金都要堅硬，自然不會有絲毫的動搖。
更重要的是，孫悟空知道，他此時的心緒，不能有絲毫的波動。
“自本聖誕生到現在，歲月亘古，空間悠悠，你是本聖見過的第一位讓本聖動容的生靈，你……很不錯”。
一道算不上語言的嘆息聲響起，這嘆息聲蘊含著無比豐富的含義，不達到某種至深的境界，根本無法聽出期間的含義。
這嘆息聲包羅萬象，彷彿萬靈同時發聲，似乎每一道細微的聲音，都足以讓萬靈拼盡生命去傾聽。
孫悟空默然。
一道人形身影，在這處獨立的空間，就這般出現了，他超脫時空之上，幾乎與天道齊平。
孫悟空雙目金光微閃的望去，看到的卻是他自己的身影。
孫悟空看到，他“自己”也在望着自己。
孫悟空心下駭然，他當然知道這道身影不是他自己，乃是聖人的萬形之相。
只是，到了孫悟空這個境界，便是萬形之相，對他作用也並不大，而眼前這道身影，卻是竟能如此!
難道這便是那位誕生於世界之處的最古老聖人的神通？
“不必驚訝，先前的道祖與佛陀，只是他們的一道分身與你相見，故實力略弱，本身卻是本體，事實上，那幾位道兄的神通，並不下於我，”人性身影似乎能看出孫悟空心中所想，這般說道。
“元聖謙虛，”一道悠遠的聲音，在極遠的地方響起。
孫悟空能夠聽出這道聲音的主人，正是那位聖人道祖。
隨着刀俎聲音的落下，數道氣息不同的聖念，從不同的方位，朝着這處獨立於世界之外的射來，似乎對孫悟空甚是關注。
這道口稱“真身”，散發著幾乎與天道的氣息齊平的存在，自然便是最古老的聖人創始元靈。
也是被所有聖人尊稱的“元聖”。
創始元靈並不理會道祖那數道聖念，似乎任由他們窺探。
孫悟空對着創始元靈行了一個晚輩之禮，這是他心甘情願的一禮。
不管怎樣，這位開天闢地后的第一聖，在蒙昧年代，對這片大世界的貢獻，真的是太大了。
紀元更迭，聖人漸出，但創始元靈，的確是最為特殊的一聖。
“悟空，看來你對本聖做的某些事情，還是認可的，”創始元靈自然知道孫悟空行禮的緣由，聖音之中，略帶着几絲感慨的味道。
“若不是聖人，萬靈早已隕滅，或者說世界也已隕落，聖人之功，萬靈應當生生世世銘記，不可或忘，”孫悟空破天荒地的如此說道。
這說的是世界誕生之初，萬靈雛形始成，天道由此自生，而天道覺得初生的萬靈，有諸多缺點，欲絕滅初生的萬靈，重塑世界，卻被剛剛成聖的創始元靈所阻之事。
從這個方面來說，創始元靈乃是真正的救世主。
創始元靈一眼皆明世事，自然能夠看到孫悟空此言，乃是出於真心，只是，孫悟空本體乃是補天之石，蘊藏在孫悟空內心深處的某些東西，便是他也無法看穿，尤其是距離天道如此近的情況下。
“既然如此，你當知道本聖與諸位道兄，禁錮天道的緣由，那又為何會如此行事？”創始元靈的聖念中，開始帶着几絲疑惑了。
孫悟空並未立刻答話，因為一陣清脆的大道碰撞之音響起，那是母金在互相撞擊。
而隨着這道聲音的響起，孫悟空周圍，居然開始有玄黃氣騰起，讓他的一切，顯得不可測起來。
便是創始元靈，也一時無法探測。
“哼!”
有三道聖念，開始散發出還不掩飾的殺意。
“諸位道兄萬勿如此，”創始元靈如此說了一句。
那三道滿是殺意的聖念，頓時有所收斂，只是依然籠罩着孫悟空。
“悟空，既然你能憑藉自己的力量，來到這裏,，那麼說明你有資格成為我等中的一員，加入我等吧，共同守護這方世界，”創始元靈竟是如此說道。
“阿彌陀佛。”
“元聖，此事萬萬不可!”
……
幾乎所有的聖人，開始發出反對的聖音。
創始元靈同樣冷哼一聲，這片獨立於世界之外的世界，開始猛的一震，混沌氣交織。
“諸位道兄為何反對，難道怕你等的聖力被後來者瓜分?莫要忘了，若是本聖也如此想，哪有你等的存在?”
“我等守護這方世界，需無私無畏，難道你等忘了初心嗎？”
隨着創始元靈這道聖音的傳出，諸聖頓時沉默了下來。
“佛陀，你說呢?”創始元靈的聖念，探向一道滿是慈悲之意的佛念。
佛陀曾經也與孫悟空有諸多相似地方，在境界達到某種程度之時，同樣受到了諸聖的阻撓，最後創始元靈出現，他才有了成聖的機會。
“前輩，吾自是同意，”片刻后，佛陀如此應道。
其餘諸聖，皆是沉默許久，最終並無聖念傳出，似是默認。
創始元靈一對難以言喻的目光，望了悟空，道：“加入我等吧。”
此言的意思，自然是讓孫悟空立地成聖!
而孫悟空的成聖，必將得到創始元靈的相助，如此的話，孫悟空的成聖，必將成功。
這是任何生靈，都無法拒絕的誘惑。
一個紀元，或許會產生仙帝，但是又怎麼可能出現聖人？
聖人真的太強大了，從佛陀與道祖的一道分身，便差點擊殺肉身成聖、境界更是達到不可思議之境的孫悟空可以看出。
而這，還只是聖人神通的冰山一角而已。
聖人，必將萬劫不朽，與這片大世界共同永世長存，這才是最具誘惑的地方。
只要是生靈，有着自我意識，便會嚮往永世存在。
萬物向長生!
這本就是大道的本源所指，也是生命發展長存的原動力。
而成聖，便是真正意義上的長存!
沒有人能抵抗這種誘惑，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孫悟空沉默了一會兒。
“成聖……納眾生之力於體內?”孫悟空突然如此說道。
創始元靈道：“當是如此，聖人，也不可能與萬靈隔絕，當容納於萬靈之中。”
孫悟空笑了一下，他臉上金毛璀璨，牙齒卻是極白，笑容燦爛到了極致，似乎要壓蓋創始元靈的與天道齊平的氣息，奪了聖人的光輝!
天道之音再次響起，蘊含著無窮的意蘊。
諸聖的某些負面情緒，有些無法壓抑了。
創始元靈卻是絲毫不惱，問道：“為何？”
“眾生之力，乃是屬於眾生，俺怎可強行吸收？這是剝奪，不是成聖，而是……墜魔”。
孫悟空繼續說道：“這方大世界，再天道被禁錮之後，便一直在剝奪，在被你等恣意的索取，那一次次的天地大劫，便是你等對萬靈的屠殺!”
“你等自稱為聖，又是何人所封？再俺看來，你等乃是世間真正的魔，大魔!”
孫悟空聲音不大，然而大道之音，卻是更加頻繁的響起。
而這處獨立的於世界之外的空間中，混沌氣開始扭曲，一團無比純凈卻也無法巨大的玄黃氣，突然露出了一角。
露出的那一角玄黃氣之上，赫然有三種母金在流淌着絢爛到了極致的光彩!
竟是天道本體!
創始元靈並未阻止天道一角的探出，反而指了指探出的天道本體，淡然問道：“若是不禁錮天道，或許便會發生萬靈再次被滅，世界重塑的危險，難道這便是你願意看到的？”
“我等為魔又如何？若是無我等，任萬靈自由發展成長，耗盡天地本源，觸怒天道，這片世界都將毀滅。”
創始元靈的聖念，突然變得威嚴無比：“悟空，你來說說看，於這片美麗而脆弱的大世界而言，於萬靈而言，幾次無關緊要的天地大劫殘酷，還是天道滅絕萬靈，重塑世界殘酷？”
“魔與聖，皆在一念間，我等為了這片大世界，為了萬靈，縱為魔，也無悔!”
這聲音鏗鏘，正義凌然，無私無悔。
浩然之氣，壓蓋了混沌元力，逼的天道朝後，自願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