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聖言
一瞬間，天地失音。
所謂的時間、空間全都凝固了。
天界那條與九天星河相提並論的天河，突然開始倒流；
一方狹小的空間內，突然四季不停的輪迴，時而大雪紛飛，時而烈日高懸；
一位剛剛度過天劫的真仙，周圍時光碎片飛舞，剎那便是無數歲月，這位真仙青絲瞬間成白髮、光華的面容剎那皺紋縱橫，接着老死於紊亂的時間亂流中，化為一抔灰燼。
……
籠罩在整片天地的大道、天地規則，盡皆失效。
接着，又是一道冷哼聲，大道之音響起，時空之花綻放，接着便是一聲響徹天地的春雷聲！
一切，頓時恢復如常。
然而，數千年內，一位仙帝的隕落，尤其是這位仙帝乃是真正的聖人門徒，天門之主，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隨着天行有常，帝隕的天地異象，開始浮現而出。
九重天之上，蒼穹突然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如海般的血水，從這道裂縫中流淌而下，血型味撲鼻，卻是未曾落到地上，而是剎那融於虛空之中。
九重天的大地，開始巨震不已，瞬間便是河流改道、大岳崩塌，滄海桑田的景象，直接出現在眾仙神面前。
接着，便是血雨飛灑，殷紅的血雨，間或夾雜着蔚藍色的光絲，飄向九天……
蔚藍仙帝掌控的仙域，那輪蔚藍色的似乎要亘古長存下去大日，炸裂開來，化為無數青藍色光絲，被天地吸收，一片蔚藍的萬里仙域，蔚藍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裸露在外的真實世界。
兩位蔚藍仙帝的弟子，其中一位心神受挫，道心不寧，身體驟然炸碎開來，最後艱難重組，卻是受了無法挽回的道傷。
另外一位弟子，氣息卻是驟然狂漲，直接達到了仙王巔峰。
蔚藍仙帝所有的子民，剎那恍神，抬頭望着飛灑的血雨，淚流滿面，跪倒匍匐在地。
這一刻，蔚藍仙域的至高神，他們的庇護神，就此消失。
第八層天，所有供奉着的蔚藍仙帝的仙帝象，接二連三的炸裂開來，無窮的信仰之力，絕大部分歸於天地之間，少部分滋潤了某些仙神，修為狂漲。
第七重天，天門完整的真正諸天星辰大陣，威力驟減，而漫天飄飛的血雨之間，卻是繚繞着無數異象，有神魔慟哭、有仙佛叩拜、亦有惡鬼啼笑……
每一重天，異象各自不同，然而越往下越是恐怖，近乎滅世般的幻象，出現在第一重天。
整片完整的天劫，某些因果，就此消散，每一重天星羅棋佈的星辰的位置，發生了某些改變。
無數生靈的命格，就此改變。
天劫，即將迎來一場權力的洗牌，大戰將起，仙神隕落、佛魔涅槃將成為常態！
這便是天地大劫將至的真正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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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界。
那數位朝着賀小石逼近而去的化神修士，突然抬頭。
所有修士，心中幾乎同時浮現出心悸的感覺，同時抬頭。
所有凡人，心有所感，生命的本能驅使着他們開始尋找庇護所。
代表着光明的大日，突然消失了，天地間一片血紅。
都是紅！
隨之血雨飛灑，殺機凌冽！
接觸到血雨大部分普通生靈，直接化為膿水，就此殞命；
而少部分凡人，卻是自動開了竅，有了修鍊的資質。
生之極盡便是死，死之極盡便是生——仙帝隕落的異象，便也是蘊含著天道。
而在那些修士眼中，則是能看到更加恐怖的畫面。
血雨之下，大道哀鳴，有無比宏大的祭祀聲響起，而諸天神魔彷彿恐懼了，大哭聲不時響徹耳邊。
天地之間，偶爾卻又仙人虛影在不斷飛舞，時而有晶瑩的花瓣紛飛而下……
這便是真實的天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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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戰場。
斷為數截的由蔚藍母金鑄成的帝矛，散發出瑩瑩的足以讓一切失去光彩的蔚藍光芒，懸浮在一團不斷逸散的蔚藍色光團之上，發出陣陣的哀鳴聲。
那是帝矛的器靈，在為自己的主人哀傷。
接着，滔天的靈壓，驟然而起，化為一場足以滅世的風暴，朝着孫悟空席捲而去，其間似有星辰，在不斷的炸開！
接着，這斷為數截的帝矛，朝着孫悟空飛射而去，速度快到了極致，直接干擾到了時間。
孫悟空紋絲不動，雙目金光閃爍，望向不斷亮起了兩輪佛光。
“轟！”
由蔚藍母金鑄成的帝矛，直接在孫悟空的周圍，直接自動炸裂了，無比強大的毀滅之力，將一切湮滅，沖向孫悟空。
帝矛無比的霸烈，自動炸碎，想要給自己的主人蔚藍仙帝復仇。
然而孫悟空卻是冷漠無比，根本不為所動，體表蕩漾起聖人青光，將所有的毀滅之力，全都隔絕在外，軀體只是輕微晃動了幾下，便若無其事的承受了下來。
便是世界最為堅硬的蔚藍母金的自動爆炸，也無法傷到孫悟空絲毫。
待毀滅之力散盡，孫悟空眸子一立，對着那團還在不斷凝聚的蔚藍色光團，也是蔚藍仙帝僅剩的一絲帝識，猛地一拍。
那如蒼天般的光明，化為一隻光明巨手，啪的拍在上面。
蔚藍仙帝的最後一縷帝識，就此消失，再無任何生還的可能。
上蒼之上，再次響起一聲冷哼，聖力蕩漾，不過卻並未做什麼。
待蔚藍仙帝真正隕落之後，帝皇戰場的上空，突然亮起了兩輪巨大的烈日，說烈日並不准確，因為他沒有絲毫的溫度，有的只是慈悲之意，讓人望之誠服，想要致死追隨着其散發的光芒。
兩輪“烈日”越來越清晰，最後正是的顯化而出。
它們實在是太大了，幾乎佔據了帝皇戰場億萬里空間的二分之一，散發出的溫暖慈悲金光，更是擠滿了帝皇戰場每一寸空間。
那是真實的佛光。
浩大的佛唱聲，隨之響起，那是比時間所有音樂加在一起，都要曼妙的梵音，那是比任何至理，都要深奧的道則。
這兩輪“烈日”，只有仙王以上的存在，才敢正視，余者若是與之對視，雙目定會蒸干，成為無上道法，都無法治癒的瞎子！
仔細看去，兩輪巨大的“烈日”之內，有着兩輪圓潤的神金色，其內更是有着兩點紫黑。
說是兩點，實際上比之真正的星辰，都要大上數倍！
“烈日”內那兩點紫黑，緩慢的轉動，最終將所有的佛光，集中到了孫悟空身上。
縱然如此，整片神皇戰場，每一寸空間中，依然擠滿了無盡的佛光。
“佛祖，你終於願意正視俺了？”孫悟空似乎並不受佛光的影響，雙目中金光流淌着望向那兩點紫黑。
不錯，那兩輪有二分之一帝皇戰場大的“烈日”，便是佛祖的眼睛！
聖人真身，果然大到了無窮無盡，或許當真身真箇顯化之時，足以有整片大世界那般大！
“悟空，蔚藍仙帝罪不當誅，你……過界了！”
帝皇戰場之內，響徹了這般宏大的聲音，同時，整片大世界內所有仙帝級別以上的生靈內海中，同時響起了這道聲音，至於仙帝一下的生靈，根本沒有四個聽到。
“聖人此言大謬，眾生平等，豈能以修為論高貴？犯了天條便是死罪，這乃是天道之則，聖人之言，縱然仙帝，縱然天門之主，也無可例外才是，”孫悟空雙目依然望着佛祖之目，坦然說道。
只是孫悟空說的平靜，然而天地卻是震怒了起來。
便是號稱沒有任何天地規則交織的帝皇戰場之上，依然從虛空中伸出九根九色天龍化成的巨大鎖鏈，朝着孫悟空纏繞而去，天龍氣浩蕩。
上蒼之上批下來九道九色神雷，砸向孫悟空的軀體。
同時，天上地下億萬佛徒、九道輪迴無盡信仰，以及無數生靈心中，浮現出氣憤、憎惡、怨恨，以及殺意等各種負面情緒，這些負面情緒化為入海般的詛咒之力，貫穿了時空，直接來到了孫悟空身邊，欲要將起淹沒。
這是真正的仙帝之劫，也是眾生之意，這些都足以威脅到真正的仙帝級別的生靈，甚至抹殺之。
然而當九色天雷與九色鎖鏈，以及入海的詛咒之力，在快要接觸到孫悟空的身體時，直接詭異的消失了，就彷彿從來未曾出現一般。
因為在孫悟空體表那淡淡的青光面前，一切都如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然而，聖人並未真正出手。
這只是膽敢指責聖人時，天地自動形成的懲罰之力，而這懲罰之力，幾乎算的上是仙帝的終極手段了。
聖人之強，實在是……難以描述，也無法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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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地下，突然猛地一黑，復有一片光明。
而帝皇戰場之上，這位佛門聖人的兩隻巨大雙目，也是消失了一瞬。
這是聖人在眨眼！
“悟空，你終於不再掩飾自己真正的實力了，也不再壓制你那顆桀驁不馴的心臟，真是……久違了，”聖人之言，再次響起。
孫悟空雙目中，閃過一絲追憶的神色，似乎真的想起了曾經桀驁不馴、自由翱翔於天地之間的時光。
孫悟空搖了搖頭，緩緩說道：“聖人又錯了，那不是俺的桀驁之心，而是所有生命的本能，那是對自由的嚮往，對不平的憤慨，對天地的責問，只是俺老孫此心有些強烈而已。聖人莫要望了，你的成聖之路，便是踏着眾生意念。”
“那些初心，聖人或許早已忘了，然而聖人留下的金玉良言，卻依然振聾發聵，讓我等嚮往，如此，才會有無窮無盡的佛徒，更有近乎取之不盡的信仰之力，供聖人們長存不朽，”孫悟空聲音微沉的說道。
孫悟空之言，傳到了諸位仙帝心海間，這些早已基本上斷情滅性的至高存在，心海之中，自有漣漪浮現。
而這次指責聖人的言語，卻是並未引起任何的天罰，或許是天罰知道無可奈何孫悟空，也或許便是天道，也認可孫悟空的這番言語。
帝皇戰場，聖人的雙目，卻是突然猛地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