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三 絕情】
歷笙，通過此次一路北上的了解，此人面相沉穩，為人正直，心細縝密，處事穩重，懂醫理，武功好，此行波斯國他既可以保護曉微，又能隨機應變突髮狀況。關鍵是我發現他每次看曉微的眼神裏面都充滿着愛慕，也許曉微自己還沒有發現，但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裏，歷笙是鍾情於曉微的，而論相貌和性格，他們是很適合的一對。由他陪着曉微同去波斯國，我是很放心的。若是這一次的經歷，能讓他們能佳偶成雙，也是一段佳話。
我鄭重其事道：“我想不到還有誰更合適，歷笙懂醫理，還會武功，能保護你呀。還有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歷笙長得那麼英俊，很多姑娘喜歡他呢，你對他可有意思？”
曉微見我再一次取笑她，紅着臉別過頭道：“姐姐，你今日怎麼老拿我取笑。”
我不再拿曉微取笑，轉為平靜道：“我高興，梁帝有救了，百姓有救了，大金有救了，若是能將波斯國收復了，此仇也算對大金的百姓有交代了。”
“姐姐，此番任務艱巨，曉微不敢保證能順利完成，但是曉微會拼盡全力。”
曉微的一番話說的我感動不已，想到自己的辦法並非是萬全之策，他們此去障礙重重，一切還得靠他們自己把控。我頗為動情道：“曉微，你和歷笙等於是我們大金派去的間隙，此次的行動是我擅作主張，我也不準備讓梁帝知道，因此你們出手一定要快，盡量速戰速決，千萬不要在那裏拖延。到了波斯國一切都要靠你們見機行事，我的方法並非一定有效，總之你答應我，不要傷害自己，寧可計劃失敗，也不要讓自己受到任何傷害。”
曉微若有所思的點着頭。
這次波斯國投毒的任務關鍵點是馮玉制的鴉片和曉微投毒的會，兩者順利完成後，後面的都由我來完成。我發誓一定要為梁帝報仇。
連着三日，梁帝喝了馮玉送來的新葯，體溫早已恢復正常，每日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我看着他每日漸漸好轉，心裏很是寬慰，上蒼保佑，他還好好活着。
梁帝喝的每一碗湯藥都是我親自喂，也只有我喂，梁帝才能配合著好好喝。這一日傍晚，我想往常一樣靜靜坐在床榻邊喂梁帝喝湯藥，梁帝的精神好了許多，今日他能起身做起來，靠在床邊緣，我一口一口的喂着，他一口一口的喝着，突然他道：“蓉伊，你瘦了，為了朕，你瘦了。”
我略略一笑回：“女子瘦一點好，要那麼胖做啥。”
梁帝眼睛晶瑩閃爍，認真道：“你看起來面色如此糟糕，朕命你從明天起，好好休息，好好吃飯，蓉伊，你能重返朕的身邊，並日日照顧朕，朕要賞你什麼好呢？”
我餵了一口湯藥給他，道：“梁帝，我什麼賞賜都不要，只要你快好起來，不要再讓我服侍你了。”
梁帝神色緊張的握住我的手，語氣變得緊張道：“蓉伊，難道你還想離開朕嗎？”
被他突如其來的握住我的手，我手裏的碗一陣晃動，葯湯都灑了出來，我情急道：“哎呀，好好喝葯，你看，葯都灑了。”
梁帝緊握我的手，問：“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你不願意陪在朕的身邊嗎？”
我避開他焦灼的目光道：“我……我因為疫情才回來的，等疫情沒了，自然要離開的。”
梁帝步步緊逼問道：“為什麼要離開，你再一次回到這裏，來到朕的身邊，難道不是因為你心裏有朕，難道不是因為你心裏放不下朕嗎？”
我冷冷回：“對，你說的對，我是對你的不舍，那也只是不舍，並非愛。沒有愛，我如何留在這？”
梁帝突然眼神黯淡，語氣頹廢道：“朕一直以為，你終有一天會愛上朕，朕以為終有一天朕能感化你，朕一直相信，你會愛上朕，呵呵，蓉伊，你的心難道沒有感受到朕對你的愛嗎？朕那麼多年的等待，你難道都視若無睹嗎？”
我表情凝重，語氣冷到能殺人，道：“我的心石頭做的，向來都是冷硬心腸。”
梁帝再一次眼神充滿希望道：“不管以前你如何，可如今你重新回到朕的身邊，你日日夜夜陪護朕，守護朕，這豈是冷硬心腸人能做到的？”
“梁帝您身患疫情，病情嚴重，宮內人手不足，我才來服侍您，等您身體好轉，這裏便不需要我了，我便要離開的。”
梁帝紅着眼睛問：“你竟對朕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意嗎？”
我堅定回：“沒有。”
我們的聊天內容讓整間屋子的空氣冷得快凝結，可我沒有辦法，我必須讓梁帝對我死心，因為我還有任務沒有完成，要是我的任務失敗了，那就意味着我再一次的死亡。若是我死亡了，我將轉化為誰，我還能轉化來到這個年代嗎？我還能轉化成他的妃子嗎？一切都未知，一切都沒有預測性，因此我只能讓他死心。此刻我要是不夠堅定，讓梁帝深深愛上我，那麼要讓他如何面對再次失去我的痛苦，我死了一了百了，那麼活着的他怎麼辦？我不敢想像，我若死了，梁帝將要如何面對這樣一幅慘狀。
過了許久，梁帝痴痴一聲笑道：“朕錯了。”
梁帝緩緩放下緊握我的手，喃喃自語道：“原來你只是可憐朕，呵呵，原來你心裏沒有朕。好吧，你走吧，朕自己會喝葯，不難為你讓你服侍朕了。離開這個是非地吧，以後你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生活。”
我內心痛意湧上心頭，突然聽到他這樣悲痛欲絕，我堅硬的心幾乎要崩潰，我立即放下手中的葯碗，飛奔離開主殿。躲到自己的寢殿內，倒在床上掩頭失聲痛哭起來。
耳邊傳來曉微的聲音：“姐姐，你和皇上的話，我都聽到了，皇上對你一往情深，你為何要傷他的心。而且妹妹早已發現，事實上你是很在意皇上的，這次你冒死前來不就是因為皇上嗎。”
片刻情感的宣洩后，我起身抽泣道：“我不能讓梁帝愛上我。”
“可是皇上已經愛上姐姐你了，這後宮人人都知道大金梁帝愛着姐姐你啊。”
“正因為如此，我才要拒絕。”
“姐姐，你說什麼，妹妹怎麼不理解呢？”
“深愛着一個人，可是對方即將要死去，那麼，曉微，請你告訴我，活着的人要怎麼辦？”
“姐姐，你說誰要死啊？梁帝不是已經好轉了嗎，他不會死的。”曉微略略一想驚恐的看着我，問：“姐姐，你是說你要死嗎？你也得了瘟疫了嗎？”
我朝她搖搖頭，緩緩道：“波斯國國王投毒的計劃中，我只告訴你了你和歷笙的計劃，而我也有任務。我若是能順利完成這個任務，我想誰也無法讓我離開梁帝的。”
曉微誠懇道：“姐姐，你的任務讓曉微來替你吧。”
“曉微，我的任務中每一個人的作用都很大，你的作用更是重要，只有你完成的順利，才能輪到我的發揮。”
“姐姐，太難為你了，明明彼此相愛着，卻這樣互相折磨，妹妹替姐姐傷心，要不，我們把計劃告訴梁帝吧……”
未等曉微說完，我立即阻止道：“萬萬不可，千萬不能讓梁帝知道。目前只是我們幾個人知曉，這個計劃就我們四個人默默執行，萬一事情敗落，頂多是波斯國民間刁民作亂，與大金無任何瓜葛；若是成功，我們將不用一兵一卒收復波斯國。我的計劃能成功便最好，若失敗也只是我們四人遭殃。大金目前的狀況，疫情幾乎讓整個大金滅亡，如今更是經不起戰事折騰了。曉微，你一定要保密，千萬不要讓梁帝知道，他若是知道了一定會發起戰爭，到時候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再一次被顛覆，我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
“姐姐，你的用意妹妹知曉了，妹妹只是覺得你太委屈了，你明明那麼愛着皇上，事事為他着想，心裏所想都是為了他，可皇上都不知道你的心意。”
“知道了又怎樣，對帝王來講江山和女人，還是江山更重要。這次波斯國差點毀了大金的江山，差點要了兩地的命，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姐姐，既然你和皇上現在在一起，那麼就開開心心在一起，要是我們的計劃成功了，你和皇上還有很多的以後。彼此在一起的時間那麼短，就不要互相傷害了，妹妹從沒看見你哭，今日見姐姐哭成淚人，妹妹的心碎了。”
我欣慰的看着曉微，此時此刻我覺得她越來越懂事了，她的話說的很正確，剩下的時光那麼寶貴，何不好好相處，若是我們還有以後，現在的互相傷害豈不是毫無意義，若是我們沒有以後，那麼此時是最寶貴的倒計時。
人的性格註定了自己的行為。明明知道很多道理，因為自己的性格卻總是做一些事與願違的行為。就好比方才我與梁帝的對話，我的性格導致剛才的我十足的絕情。
不過，這一晚我左右為難了，回想曉微的話，面對梁帝，我不知自己該冷若冰霜，絕情決意，還是該對他溫情脈脈，滿腔熱情。我糾結了一晚上，卻因為馮玉第二天的到來，讓我再也不用做這樣艱難的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