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十四章
「幾日前,一個美人上來就敢撕扯朕的衣裳,好好的衣裳被撕了個口子,朕很是心疼那衣裳……那日,朕悄悄地去何貴嬪的百合宮,事先沒讓宮女通報,一進去竟然看見何貴嬪在搖晃床柱……朕怕呀,萬一坐斷了,那本大俠可就絕後了。」
白梨梨實在忍不住,笑的身子發軟,伏在木几上一個勁兒的打顫。
「快、准、狠」,蕭昱摸着她的發梢,順滑如絲綢,一股淡淡香氣彌在鼻尖,「膽敢亂傳睡皇上的秘術,阿梨你可是在危害北梁的江山啊。」
他的聲音緩而慢,像羽毛,一下一下撩搔着她,直到她癱軟的像塊濕棉花。
擇了個良辰吉日,蕭昱領着上千號人浩浩蕩蕩出行了。
春日蘇暖,陽光透過鏤空的淡綠色帘子,車裏灑進星星點點的光斑。
車內很是寬敞,白梨梨倚在車壁看雜書,一旁的粉黛則眯着眼睛打盹兒。
白梨梨想起了昨夜,蕭昱給她一件軟軟的金絲馬甲,囑咐她務必穿在身上。
白梨梨就算沒見過這稀罕物,也聽過江湖上傳說,谷墓派有件鎮派之寶,名「金絲軟甲」。
此物用金絲寒蟬所制,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比普通的衣料厚一點,穿上並無不適感。可惜這麼好用的軟甲天下只此一件,再無多餘。
就為這個,江湖上屢屢起紛爭。
相傳數年前花山論劍,「金絲軟甲」便是勝利品,江湖上各大門派紛紛前往花山論了個劍。
再後來……就沒有後來了,金絲軟甲沒了消息。
白梨梨當時還好奇此寶物落到了誰的手中,原來在皇帝手裏。
昨夜,她摸着軟甲,不解道:「為何?」他是皇帝,就算有人行刺也是殺他,為何他不穿此物。
蕭昱戳着她的腦門兒,一臉的不正經:「嘖嘖,功夫這般差才會給你穿,本大俠功夫天下第一,誰敢行刺?!」
白梨梨將書合上,閉眼養神。
他雖是笑着,可眼睛裏有憂色。她摸不到他的哀傷,可是她可以不去觸碰。
他未明說,她便不問。
將金絲軟甲給她,這何嘗不一種交代。
掏出幾枚銅錢卜卦,卦面說有險。
白梨梨攥緊拳頭,心下劃過一絲不安,此行會遇見什麼……
晌午,車駕停下休息,小豆子跑過來,遞給白梨梨一張紙條。
粉黛極有眼色,趕緊抓住小豆子的手塞了一把東西。
白梨梨還當是銀豆子,卻見小豆子一張嘴全塞了進去,又伸手過來:「好吃,還要。」
粉黛一拍他的手,「沒了。」
小豆子咧咧嘴,「回頭再找你要。」說完跑了。
「什麼東西?花生?」白梨梨問道。
粉黛笑嘻嘻,「裹了糖衣的花生豆,甜着呢。車裏有一小罐,裏面滿滿的。剛才你看書看得入迷,沒告訴你。」
白梨梨上了馬車,打開紙條一看,上面畫了棵柳樹,再無其他。
這什麼意思?
小豆子已經跑了,沒法問。
白梨梨打開車簾,正看見站在河邊不遠處的蕭昱往這裏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摸摸後腦勺,又摸摸嘴角。
白梨梨放下車簾,捂着嘴一陣樂。
晚膳很簡單,肉乾配饃饃。
篝火旁,吹着野外的小涼風,白梨梨心裏說不出的舒暢,連饃饃都多吃了半個。
感覺就是像是一條水缸里的魚游進了河流,一隻籠子裏的鳥飛進了山林。
晚膳后,眾人小樂。
何貴嬪獻琴技,楊順儀來了段舞技。
何貴嬪恰到好處的推舉白梨梨也來一個,眾人一想起她在永和殿裏砸石頭的壯舉,一個個都往後退了退。
白梨梨順手摘下一片柳葉,吹了個民間小調。
篝火燃的再旺也比不上白天視線好,可白梨梨就知道篝火那頭的蕭昱在看着她。
她吹的小調是兒時的記憶,曲調拙樸,登不上大雅之堂,可別有一番鄉間滋味。
幼時奶娘常常哼給她聽,夏天伴着蟬鳴,冬天伴着寒風。這首小調里,滿是奶娘慈祥的模樣。
曲終,眼前的篝火變的朦朧,周圍的人影也變得模糊……白梨梨揮袖輕撫額間發,端起酒盞。
蕭昱坐在暗處,眼尖的看見她的酒盞里濺起一朵小小的酒花,眸中哀色眨眼即逝。須臾間,唇角已帶笑,面色如常。
蕭昱低頭品酒,她剛才眸間的哀傷再次浮現在眼前,還有那朵小小地酒花……她也會哭。
蕭昱輕柔地摩挲着酒盞邊緣,那滴眼淚讓他的酒變的微微發澀。
夜半,月上中天。
白梨梨換上早已準備好的黑色衣裳,偷偷溜出了營帳。一路疾行,躲過層層侍衛,來到幾裡外的小河邊。
河邊有棵百年垂柳,樹榦粗大,柳枝茂密。月下隨風輕舞,姿態輕揚,宛若柳中仙子。
周圍靜悄悄,遠處不時傳來幾聲狼嚎。
忽然,一道風聲自後面襲來,白梨梨輕身躍起躲過一掌,轉身一拳打了回去。
大俠低笑,與她來回過了幾十招,再一個擒拿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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