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章
又回到了道觀,回到了山頂,到處雲山霧繞,飄飄渺渺……
師兄在院中舞着長劍,爹爹手持書卷坐在一旁……
她在山中打獵,在山中自由的奔跑,忽然看到爹爹吹起了奇怪的哨音,一群毒蟲滾成一團,輕易的吃掉了一隻受傷不能動的野狼。
隨後爹爹又吹起竹哨,那團毒蟲竟然向著自己爬來……
跑……跑……
眼看着的毒蟲快要追上自己,白梨梨又害怕又着急。忽然,從天而降的一塊彩雲將她託了起來,越飛越高,越飛越高……
腳下的毒蟲無法咬到她,急的亂叫亂爬。遠處的爹爹面目猙獰,一雙眼睛裏滿是仇恨的看着她。
師兄急的大喊,快跑,阿梨,快跑……
她實在忍不住,問出了心裏多年的疑惑:「阿爹,我娘是誰啊,你為什麼這麼恨她,又為什麼討厭我……我會乖乖地……不會惹禍……爹爹……別打我……」
春和日暖,寬敞的馬車裏滿是陽光的味道。車子疾行,車廂里略有些顛簸。
蕭昱放下筆,回頭看着一直昏睡的女子。她不斷地囈語,額上泌出汗,眉間緊蹙。
她的手腕上纏着厚厚的白布,上面隱隱滲透出來血液。
蕭昱將她攬在懷中輕輕拍着,不斷的安撫。
景家叛亂他是知道的,趙楷有異心他也知道,南楚有人謀害他,他也知道。可亂中有錯,忽略了一顆棋子的三刀兩派。
昨日……蕭昱閉上眼睛,不願回想,他差一點失去她。她只當他會使美人計,沒想到他也會使苦肉計。他本可以用別的手腕,她原本可以不用受傷。
李正卿到的及時,並與他當場結下血盟,重申之前的秘密協議。
十年內,互不侵犯。
南楚有李正卿這樣的英雄人物出現,是南楚的幸運,也是天下的幸運。若平穩幾年,百姓也能喘口氣。可是裴晉,必須要借李正卿的手除掉。
想起昨夜李正卿看她的目光,有不解,有疑惑。
她會一點點控制蠱蟲的口哨,以自己的血護着他。她有好多的秘密,她是誰……
蕭昱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她的容貌一點點的變化,他不是看不出來。昨夜她失血過多,今日的容貌又有了一點點變化。皮膚比之前略白,連五官都比之前好看一點。
她的身體裏有蠱,會是什麼蠱,又是誰給她下的蠱呢。
蕭昱食指關節輕叩木幾,一個人影忽然出現在車廂里。
一身的白衣白髮,面目僵硬,目中無神,一動不動的半跪在車廂角落。若不細細看,還當是個假人。
「她體內有何蠱?」蕭昱問。
白衣人取下她手腕上的白布,用白色的長指甲蘸幾滴血放入口中。片刻,嘶啞的聲音在車廂中響起:「回皇上的話,此蠱無害,只是讓貴人變化了容貌,此蠱叫什麼名堂屬下不知,可屬下曾聽聞天機老人最善制蠱解蠱,且天機老人制蠱喜歡用雪山上的紅山甲蟲,此蠱里正有此物。」
天機老人……她與天機老人有何關係。
民間有傳天機老人是和尚,也有傳天機老人是道士,還有人傳天機老人是老婦。
可到底長什麼樣子,誰也說不清楚,只知道此人天文地理五行八卦無所不通。還傳,此人年輕時制蠱用蠱,惹了無數仇家,因而時常變化容貌身份,至今無一人知道天機老人到底是誰。
「昨夜吹哨之人可是裴晉?」
白衣人彷彿是車裏的一件擺設,絲毫不動,直到聽見此話時有了反應。
「正是。」
「裴晉悄無聲息了這麼多年,一朝竄了出來,還扶持新帝上位,不得不說是個人物。」蕭昱輕柔的為她傷口換藥,白布纏起來,「去查,查白容華與裴晉和李正卿之間的關係。」
白衣人得了令,轉眼消失在車廂。
若是白梨梨見到這一切一定會奇怪,車廂門未開,連車帘子都不動,這白衣人是怎麼消失不見的。
蕭昱摸着她的脈象漸漸平穩,心下稍稍好受些。修長的手指輕輕撫平她蹙起的眉間,口中喃喃:「阿梨,阿梨,快快好起來。」
白梨梨醒來已是兩日後,窗外天色已暗,粉黛坐在一旁的腳踏上,整個人瘦了好幾圈。
聽到有動靜,粉黛忙探過頭,見白梨梨睜開了眼睛,面上滿是驚喜。
「醒了?可算是醒了!我去給你端紅糖水。」
白梨梨坐起身,腦袋稍稍發暈,其他並無不適。
伸伸懶腰,動動腿,甩甩胳膊,手腕上傳來刺痛,白梨梨悶哼一聲。睡的太舒服,竟然忘了手腕上的傷。
「傷口深的很,差點傷到筋骨,你怎地不把爪子剁下來!」粉黛端着紅糖水,見她動到了傷口,又生氣又心疼。
見粉黛瘦了好幾圈的臉,白梨梨眼圈裏霧蒙蒙的,咧嘴笑道:「我沒事了,這一覺睡的好沉吶,做了許許多多的夢。」
粉黛坐在床邊,喂她喝下一大碗紅糖水,「補補血,早點起來活蹦亂跳。夢見你爹了,還夢見師兄,可對?夢見蠱蟲,還夢見攪屎棍。」
白梨梨猛地咽下口中的糖水,拍拍胸膛:「我說夢話了?」
粉黛瞥她:「就是沒念叨我的名兒。」摸摸大臉,又道:「傷心的瘦了。」
白梨梨咧嘴,抱住粉黛胖胖的手臂,「幸好之前給我喝了那麼多黑芝麻核桃糊糊,稍微補了補腦子,不然這回我可回不來了。」
粉黛笑笑,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來,指指木几上的一堆食材,「我做些給你補血的。」又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回來的人說你們遇到了刺客,你為皇上擋刀,皇上深受感動,那日皇上將你一路抱進來的。」
得知他安好,白梨梨嘴角上勾,可轉眼面色冷了下來。
他的腿不是受傷嚴重的走不了路么……那晚她死拖硬拽着他一步一步往前挪,怎地轉眼能抱着她走路了?!
「還有什麼?」語氣轉冷。
粉黛一愣,「別的沒啥了。哦哦,還有就是營地也招了刺客,楊順儀沒了。」
「那何貴嬪呢?」
「何貴嬪哭着回來的,聽聞下車的時候手腳軟的無力,還是轎攆抬回去的。還聽聞,何貴嬪這兩日夢中總是哭喊,被刺客嚇得丟了魂。」
「對了對了,還有,我差點忘了。」粉黛一拍大腦袋,「你現在不是容華了。」
「嗯?」白梨梨抬頭。
「攪屎棍下了道聖旨,說你救駕有功,封你為妃。」粉黛又拍拍大腦袋:「什麼妃來着……這兩天忙着照顧你,怎麼給忘了。」
白梨梨剛要起身溜達溜達,卻見粉黛猛地一拍大腿,「香妃!」
嗯?什麼什麼妃?
香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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