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為了死去的人
貝貝和大龍聽得是一頭霧水，紛紛向裴若曦投去詢問的眼神。
裴若曦盯着關敏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解釋：“你應該很清楚，檔案室的鑰匙除了VIVI和錢偉民就沒有其他人有，自然也包括我！你第一反應應該是問我什麼時候掉在那裏以及怎麼會去檔案室，但是你沒問……原因想必是我在調查進出檔案室的人和性騷擾事件的關係時，被你看到了，讓一直製造這一系列騷擾案的元兇，也就是你有些坐立不安了……”
“你！你……你胡說，我沒有，我沒有！你冤枉我！你有什麼證據？”關敏芝憤然叫了起來。
裴若曦抿唇一笑：“你看，你又暴lou了！”
關敏芝哪裏是她的對手，聽到這句話后立刻面如死灰的喃喃自語：“我，我什麼也沒說……”
“你確實是什麼也沒說！不過從你說的話當中我有一個疑問，你怎麼這麼肯定我就沒有證據呢？”
關敏芝一言不發的瞪着表情胸有成竹的裴若曦。後者則表情淡然道：“我來幫你解釋吧！之所以你一口咬定我沒有證據是因為我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你的存在，而之所以不在意被檔案室門口的監控器發現是因為監控器的攝像頭被你調整了！以監控器的角度只要稍微貼着牆壁都不會被發現，其實在我進入檔案室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一點，但讓我奇怪的是，之後我掉看錄像的時候竟然並未發現任何痕迹，這也讓我懷疑有人調整過攝像頭！”
“我馬上讓人採集監控裝置上的指紋！”大龍正色道。
裴若曦擺了擺手：“不用急！就算你找到她的指紋也沒用，她會聲稱自己是在做清潔時不小心留在上面的。”她微睨了關敏芝一眼道：“我沒有說錯吧？”
“不過有一點你無法抵賴，剛剛警方已經採集了從二手市場找到的我的另外一枚耳環，而且從上面已經採集到你的指紋。這種限量版的耳環，每一枚出廠的時候都有設計者的親筆烙印，我想你很難找到其他解釋！”
關敏芝挺起胸，無所謂的冷哼道：“是我做的又怎麼樣？我見財起意，我就是衝著你耳環去的！”
裴若曦聳肩一笑，lou出一副‘早猜到你會這麼說’的表情：“好！說得好！那麼就請你解釋一下，你在二手市場當掉那枚耳環所得到的錢財的下落吧？”
關敏芝咬牙道：“我花掉了！不就是一萬多塊錢嗎？我買了東西！”
“是嗎？買了東西會有收據吧，而且相信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自己買得什麼東西，就算你忘了，售貨員也會記得！而且那些東西不可能一下子消失不見對不對……”裴若曦始終平靜的望着關敏芝，直到看到她暴跳如雷的否認道：“我買了高級的電腦和電子產品給……給我兒子在外地用掉了，怎麼樣？”
這時，一個嚴厲而威嚴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我很好奇，你兒子跟保衛科的丁傑，丁先生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他手上會有那筆錢？”
關敏芝看到緊跟在韓霆身後的丁傑立刻就跳了起來：“你……你這個該死的傢伙，你不是答應過拿了錢就不把那天在樓上看到我的事情說出去嗎？”她使勁捶打着丁傑，礙於警察在自己身邊，低着頭的丁傑也早已是滿臉怨恨，終於忍不住爆發道：“你這個臭三八，還不是因為你！媽的，老子又不是傻子，真以為我想不出你那天做了什麼啊！你那是殺人，你是殺人犯，老子拿了你萬把塊錢還要背一身的罪名，我值得嗎？”他轉身向韓霆哀求道：“韓警官，韓警官，您都聽見了，是這個老太婆拿錢賄賂我的，我以為她只是撿到東西沒交工而已，一念之差收了一點回扣，沒想到，沒想到這個心腸歹毒的傢伙竟然差點害死我啊！還有還有，我可以提供警方所需要的資料，我知道這傢伙是怎麼離開辦公室的了……”
韓霆神色一凜，銳利的眼神掃了丁傑一眼。這位向來在公司橫行霸道的保衛科主任頓時沒了脾氣，老老實實的低下頭坦白道：“我事後想了想，她應該是利用垃圾通道和天花板上面的風道路**匯的地方出來的！這件事是幾天前，我看到她在垃圾通道附近鬼鬼祟祟，還往天花板上面藏東西就將她帶到保衛科，結果她就表示自己是撿到裴經理的耳環起了貪戀，想將耳環佔為己有……那之後她提出只要我不把這件事情捅出去就給我一萬塊的掩口費，我想了想，反正東西是撿的，而且裴經理事後也沒有找保衛科的麻煩，我就……”
韓霆掃了關敏芝一眼，從她眼中憤恨的表情，顯然丁傑所說的應該是事實。而後大龍跟鑒證科的同事也在風道的入口處發現和死者李威相同的血液樣本，也就證明兇手曾經從那裏通過。至於兇手作案的兇器和當時穿的黑色雨衣也分別在男廁所的沖水馬桶中以及風道拐角找到，據關敏芝承認她是想等案子的風頭過了再來處理，沒想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再天衣無縫的計劃也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巧合lou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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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內，熱情洋溢的調酒師正在演繹着手中那杯散發著藍色眩光的雞尾酒。而坐在對面桌子的裴若曦卻有些神遊太虛。“她認罪了嗎？”
韓霆抿了一口加了冰塊的洋酒：“認了！就算她不認罪，我們也足夠證據控告她謀殺！”
裴若曦皺了皺眉：“我可以想像她背後的故事！應該是跟李威以及錢偉民有私怨吧？”這個案子因為她本身是嫌疑人的身份，為了避嫌，她並沒有繼續調查，而是一直待在家中，做了幾天真正的名門淑女。
韓霆點了點頭：“這件案子雖然前後大費周章，但是總算還是有收穫的！起碼在這起案子裏面，無論是大龍還是貝貝都有很大的進步，這個案子最關鍵的地方還是貝貝推敲出來的呢！”
“這話怎麼說？案件真正原因難道不是他們之間的私人恩怨嗎？”裴若曦睜大眼睛道。
“不能完全說不是！”韓霆笑道：“但是是貝貝的一句話提醒了我，她說關敏芝的家裏沒有人味！”
“沒有人味？”裴若曦有些奇怪：“這什麼意思？”
“關敏芝的兒子魏國平在三年前就已經死了！這件事是我們跟遠在哈市的關敏芝的前夫聯繫知道的結論！”
裴若曦腦子轉得飛快：“什麼？她的兒子死了！也就是說這些年關敏芝都是一個人生活的？”
韓霆點了點頭。“什麼兒子在外地上學，上班都是假的，都是關敏芝自欺欺人的一種做法，她刻意營造著兒子還活着的假象，一方面麻痹了自己，而另一方面卻加深了她對造成這一切的人的恨意。”
據韓霆之後的調查來看，三年前HONG大樓所發生的建築意外其實並不是一次普通的意外事故，而在這背後其實另外隱含着真正的原因。三年前因為意外工傷墜樓身亡的監理工程師魏國平正是關敏芝的兒子。他是HONG大樓設計的主要監理工程師，因為發現工程上存在問題，年輕氣盛的他直接找到工程的主要負責人之一錢偉華，此人正是錢偉民的胞弟。這件事讓錢偉民大為頭疼，於是，他主動約魏國平談話，卻不料兩兄弟和魏國平是一言不合在樓頂上發生了爭執，錢偉民一個失手導致魏國平摔下樓當場死亡。
事情發生后，錢偉民找到流氓律師李威，請他為自己和胞弟辯護，最終將工程上不可推卸的責任推到死去的魏國平身上。藉此將整個豆腐渣工程和貪污農民工工資的事情全推到一個私人身上。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魏國平死後，他們背後就多了這雙血紅憤怒的眼睛，她就是魏國平的媽媽關敏芝。
為了不讓大家知道一個監理工程師竟然有個當清潔工的媽媽，關敏芝不允許兒子在上班的時間跟自己有來往，也不讓他叫自己媽媽，所以雖然大家都是同一個公司的員工，大家卻始終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事情發生后，關敏芝表面上一如既往的任勞任怨工作，實際上她早就開始懷疑錢偉民、錢偉華兩兄弟，次年錢偉華因為另一個工地的事情曝光被收監，這讓關敏芝更加肯定，總有一天她一定要讓他們接受到制裁的決心。她留在HONG收集着李、錢的犯罪證據。然而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竟然被狡猾的李威所發現。李威不但沒有半分害怕和悔改之意，相反還口出狂言說關敏芝不自量力，他熟讀法律法規，就算最後再不濟頂多扯到錢偉民頭上，依舊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勸關敏芝想清楚，畢竟時下環境也不是太景氣，如果可以的話他還願意幫她在錢偉民身上敲上一大筆，勞務費還能給她算個八折等等……
“結果或許李威自己也沒想到，他會因為這件事情丟了小命！可以想像什麼叫做兔子急了也咬人，當時關敏芝一定是抱着萬死的決心了！”裴若曦搖了搖頭。
韓霆看了她一眼道：“關敏芝托監獄看守女警讓警方代表她向你表示歉意，她並不是想讓你替她頂罪，只是想暫時利用你來轉移警方的視線！那次在樓梯間發現昏倒的趙夢薇以及看到她穿成那個樣子，關敏芝心裏就很清楚她是準備報復某個人，於是她就想到一條金蟬拖殼的辦法，想利用自己對風道的熟悉，在殺人之後可以轉移警方視線。而趙夢薇才是她真正想要嫁禍的人，可沒想到陰錯陽差，她在樓下碰到了保安金輝，耽誤了一些時間，而且也不是一個人讓關敏芝沒有下手的可能，正好這個時候，她發現了你……”
“或許潛意識當中，關敏芝也不想讓我繼續調查性騷擾這件事情，所以才會想給我一個警告吧！”裴若曦聳肩道：“她做了這麼多事情，也只不過是為了自己心中一個自認為公平的正義，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否後悔？”她黯然的低下頭，卻沒注意到韓霆眼中一直隱藏着擔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