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維護
裴若曦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這時。一個身影的出現讓她目光微微有些逃避。韓霆疑惑的回過頭，正好看到蘇輕輕朝這邊走來。她花枝招展一如往昔，只是下眼瞼淡淡的黑暈無形泄lou她的內心。
韓霆移開目光，一隻手搭在裴若曦的肩上道：“你們姐妹好好說話，我先回去工作了！”
沒等裴若曦回答，蘇輕輕卻搶先一步攔住他：“等一等！該走的那個是我才對！”她一語雙關的說道，然後不顧神情尷尬的兩個人就大大咧咧的坐下道：“大家都是那麼要好的朋友，沒有什麼不能攤開來說的，更何況我也馬上要離開這裏了，總得找個時間跟你們好好聊聊吧？”
裴若曦驚得晃了一下手中的咖啡：“輕輕——”
蘇輕輕瞭然的握住裴若曦的手道：“別用這種哀怨的眼神望着我啊，我會受不了動心的！事實上不關任何人的事情，是我自己想通了，與其沉浸其中無法自拔還不如瀟洒一點放下，其實之前也有電台曾經讓我到國外發展，我一直也有猶豫，所以一拖再拖，現在想來，或許是個新的開始！”她抬頭一笑，笑容中有些僵硬和勉強，但這一切都無損她的美貌。
“或許過不了幾個月我會帶回一個外國帥哥，到時候可別跟我搶！”蘇輕輕俏皮的說道。“只是。沒辦法再繼續跟大家並肩作戰了！但我相信這件事離真相一定不遠了，兇手馬上就會在大家的努力下付出水面！”她肯定的握了握拳。
不知怎麼，看着她燦爛的笑臉，無論是裴若曦還是韓霆的心中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悶得讓人心疼，卻又說不出挽留的話。或許正如之前葉靈一筆帶過自己離婚的原因一般，她說愛情本身就是自私的，不能與周圍的人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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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輕輕口中的兇手確實很快浮出了水面，只是這種‘浮出’的方式讓韓霆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在第二天的下午時候，目擊證人之一的保安金輝也來到警局，這一次他也同樣不是來就筆錄的事情做補充，而是來自首的。
當他說出自己的目的，所有人都用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聳了聳肩，這件案子發展到現在，可以說不可能出現的狀況都出現了：之前是五位目擊證人異口同聲的表示兇手是一個沒有頭的黑雨衣怪人，再來一個和本案表面看來毫無關係的女高層自殺，留下遺書表示整件事情是她所策劃並實施的，再來是陷害疑兇的黑雨衣上出現目擊者其中之一的指紋，而這位目擊證人的身份迅速變為疑兇……而現在，另一位自稱是兇手的人又出現了！
大龍就不明白了，這又不是爭百萬大獎的得主是誰，為什麼這些人就爭得這麼起勁了？
“又一個來自首的！”大龍搖了搖頭，慢條斯理的抽出kao背椅，懶懶的指了指對面的位置，讓金輝坐下談。他翻了翻金輝的資料，發現他來自海寧最偏遠的大山區，聽說那裏人的生活很艱苦，而由於教育環境等多種因素。很少有人走出那片大山。他不由多看了金輝兩眼，這個男人長着一張娃娃臉，黝黑的皮膚，看上去雖然不甚英俊，但挺拔的身材和真摯的表情卻能夠讓人信任，能夠在海寧站穩腳跟找一份保安的工作也算不錯了，可為何要自己承認自己殺了人是兇手呢？
大龍的第一反應就是他是有意為了維護某個人！而那個人究竟是廖晴還是趙夢薇呢？廖晴已經死了，留下承認自己是兇手的遺書；而趙夢薇因為證據不足，暫時並沒有指認其為兇手。他這麼做顯得有些沒有必要。
“有必要！好漢做事好漢當，那個姓錢的敗類和跟他一丘之貉的律師都是我殺的，怎麼能讓別人承擔責任！我這麼做是為了正義和公理，就算必須付出代價也在所不惜！”金輝說得是慷慨激昂，可大龍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深。
他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了維護某個人！一直站在觀察室中的韓霆捏了捏下巴，他倒想聽聽這件事背後還能牽出一點什麼。想到這裏，韓霆的臉色有些沉重，因為剛剛從毒品調查科掌握的情況看來，HONG集團的老大江洪文這個人顯然並不簡單，雖然毒品調查科的同事一直盯着他不放，但從澳門轉到沿海的海寧，據說這個人好像變了個人似地。不但洗心革面變成正規商人，而且幾乎沒有任何可疑舉動。HONG在海寧是頗具影響地位的行業老大，調查科一再受到上層的壓力，眼看所有調查很可能付之一炬，不過眼下發生在HONG內部微妙的變化似乎讓他感覺到了能挖出一些什麼的契機，所以他耐着性子站在觀察窗前，目光死死的盯着坐在裏面的金輝身上。
金輝是個很固執的年輕人，這一點讓大龍是大開眼界。當然，在審訊面前負隅頑抗，那些狡猾陰險，不承認犯罪現實的人他見得不少，這裏面也有相當固執的一部分，典型的不見棺材不掉淚。可他就沒見過像金輝這樣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兇手的怪人！
面對鐵一般的不在場證明，當時有四個人可以為他作證，他當時的確是在玻璃門的外面，根本無法接觸兩個死者。而金輝的奇思妙想則讓大龍大開眼界，他一口咬定自己會古老的傀儡術，能夠操縱看不見的木偶怪人去殺人……
可憐的大龍一邊苦苦勸說他不要浪費警力，一邊喝了一口水潤喉嚨，結果聽到他玄幻般的殺人手法，頓時差點被一口水嗆死，釀成另一出慘禍。
“咳咳——你，你，你簡直是……老子什麼樣的罪犯都見過，可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伸着腦袋接石頭的……”大龍被氣得口不遮掩，用海寧方言噼里啪啦的罵著金輝。“你爹娘生你養你，你就這麼報答他們啊？死活把自己往殺人兇手的身份上kao，很英雄不是？”
或許是大龍提到父母的原因。金輝臉上顯lou出一絲愧疚的表情。大龍一見事情有門，不由放緩聲音循序漸進的追問起來。這個時候，從審訊學上來說，金輝應該會開始說真話了。
金輝低下頭，似乎在考慮如何將自己的謊言圓過去，但最終還是用一貫真誠的聲音講述着一個從大山區里走出的大男孩內心的世界。不甘貧困的他從懂事開始就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要走出那個貧困的家鄉，所以他拚命讀書學習，無奈家裏實在太窮了，他上到小學就不得不輟學，然後輾轉在一些小城市打過零工，上過工地，最後來到海寧。
一到這個城市，金輝就被這裏的繁華說吸引住了，這個霓虹燈下仍然閃爍着特有光芒的城市在瞬間讓他產生一種想留下來的感覺，於是他開始了艱難的找工作旅程，不斷的應聘面試到無情的落選，一次次懷抱希望又被一次次無情拒絕，窮途末路的他站在HONG集團大樓前，仰望着高聳入雲的大樓，感到眩暈和自慚形穢。一如他所料，當他把簡歷交給那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後，只聽他從鼻子裏面發出一聲不屑的聲音然後幾乎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拒絕道：我們這裏從來不外聘保安，更何況你只上過小學……還有很多奚落的話。金輝有些不想再回憶起，他只記得自己苦苦哀求，他可以不要工錢，只要管餐飯管個住的地方就可以了，但那個中年男人始終一副眼高於頂的表情，他不甘心的低下頭，一臉狼狽，周圍的人全都一副奚落的表情，好像看見有人倒霉對他們來說是件很高興的事情，唯獨一個女孩子除外，她看了金輝一眼。然後為他抱不平道：“既然人家這麼有誠意，經理不如再考慮一下，反正合作外包的保安公司也還缺人……”
雖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甚至那個女孩也並沒有將話全說完，但在金輝心中卻無異於窮途末路時看到前面一盞璀璨光芒的明燈，女孩的樣子被他牢牢的鐫刻在心中，無法遺忘。而正是因為那個女孩的一句話而改變金輝後來的生活。金輝被聘用為保安，雖然月收入只有六百塊，每天還要起早貪黑，但他已經相當心滿意足了，他還利用閑暇的時間不斷的讀書學習，讀了夜大，選修了酒店管理等學位，也正是因為他的勤勞和好學，他慢慢從最低級的守車庫的保安成為連連被評先進的個人，逐漸做到保安A隊副隊長的位置，而這一切，金輝將它們全都歸在那個女孩的一‘話’之恩下面。
在公司上班的這幾年，他每天都暗自注意着那天在辦公室中幫自己說話的女孩。他知道那天她也是來這裏應聘的，而且還順利的被聘用為人事文員，他是多麼為她感到高興，認為是好人有好報。在默默的觀察中，金輝知道那個女孩的名字叫趙夢薇，年紀比自己還大兩歲，喜歡穿白襯衣黑裙子，總是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而他的心也逐漸單純的感恩而變得隱藏淡淡的情愫，當然他也很清楚，自己跟她之間始終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鴻溝……所以他將對趙夢薇的好感深深的壓在心底，同時也開始關注這個女孩子的一舉一動。
漸漸的，金輝能感覺到趙夢薇跟錢偉民之間有着不同尋常的關係，而他也留意到，雖然趙夢薇在事業上可以說是一帆風順，但是她的內心卻並不快樂，而且一天比一天消瘦……終於有一天，在他值班的時候意外監聽到趙夢薇打給錢偉民的電話，希望他能放過她，以前的事情如此等等。這些內容，在海寧這個繁華城市的熏陶下，金輝耳聞目睹也能想像到他們背後的交易，雖然他為自己心愛女孩做了這一切感到深深的心痛，但更為震怒的是錢偉民對她的百般糾纏，他的心中萌生出報復的念頭。
“我真的有想過要替她殺了那個變態，只是……”金輝羞愧的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