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說我信
拘留室裏面整潔乾淨，只是特別簡單，除了鐵閘門就只有孤單單一張鋪着白床單的單人床，連椅子和床單都沒有。裴若曦安靜的坐在單人床上，微微蜷縮起身體，目光深沉的望着地上倒映着鐵柵的地面，腦海當中回憶起那天晚上和那位江先生分手之後的事情，她回到辦公室心不在焉的看了一會文件，VIVI將資料已經收集好了，她幾乎沒花什麼力氣就搞定。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好像聽見外面有動靜，再等她出去看究竟時，卻感到頸后一陣劇痛，便什麼也不知道了。等她醒來的時候人就在這裏，而聽看守的女警官說她現在是殺人疑兇。而之後從貝貝口中她說得到的信息是HONG集團公司人事經理錢偉民和法律顧問李威都被可疑人物殘忍殺害，而在她就好死不死正好在現場而且被錢偉民雙手掐着脖子……
她想拿出口袋裏面的鏡子照照自己脖子上是否有手掐過的痕迹，卻發現鏡子早已不見蹤影，這才恍然自己現在是囚犯，怎麼可能隨身帶着這些危險物品。裴若曦伸出雙手，平放在膝蓋上，攤開、握緊，攤開、再握緊……如此反覆，直到她確定自己神智清醒，而且四肢力量正常。
敏銳的五感讓她聽到有人過來了。抬起頭，正好看到鐵柵欄外的他。裴若曦的眉骨微微一跳，本能的有些抗拒和他見面。可想到這起離奇的案子，她輕輕別開頭，錯開跟他目光的交匯。
“你還好嗎？有什麼需要可以告訴我！”韓霆緩緩開口道。
裴若曦聳肩擠出一絲冷笑：“事實上你已經看到了，這裏該有的都有，沒有的東西證明是我所不需要的！”
韓霆沉默的想了想：“若曦，不要賭氣好不好？我們靜下心來談談！”
裴若曦挑眉：“談什麼？談那件事？那件還是這件？在你心目中哪一個才更需要解釋？”
“若曦——”韓霆有些無奈的看着她，低頭嘆了口氣：“蘇的事情，確實是我沒有告訴你！我們是在六人聚會上認識的，是我媽媽和她父母安排的。從認識到交往，我們並沒有開始多長時間，原因是我一直不在狀態，我心裏一直還記得小帆……”
裴若曦渾身一顫，從韓霆的口中她聽到另外一個讓她陌生的名字，這讓她不由微微側目看着這個滿臉真摯的男人，突然內心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愛上一個人便能包容他的所有嗎？她不知道，但是這時的感覺卻正告訴她……
“我知道你對我的過去充滿了疑惑，而我並沒有主動去解釋，那是因為……我一直不想回憶起那些經歷……她也是一名警員，是我的手下，曾經很大膽的表白卻被我拒絕，可是在一次卧底任務中，她死了……我去救她的時候只來得及見她最後一面，看着支離破碎的她，我知道這輩子我雖然沒有愛上她，但或許永遠忘不了那張臉。午夜夢回，我總會不自覺的從噩夢中驚醒，我不敢告訴別人，更不敢去想，因為那是一段我不堪回首的記憶……對不起，我沒有告訴你！”
裴若曦愣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低着頭，蹲在床邊的男子就是她所認識的韓霆。他不是一直那麼冷漠剛硬嗎？為何在那僵硬的線條下，包裹的竟是如此脆弱的心？想到他內心的掙扎和徘徊不定，她不由感到深深的心痛。
“至於蘇誤會的那件事情，我之前其實有跟你提到過……整件事是一場誤會，但是我知道是因為我的原因才害她幾乎受到傷害，所以在這件事上面我選擇了逃避和隱瞞！”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麼多？”裴若曦終於緩緩的開口道。一開口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聲音嘶啞得這麼厲害，她拚命用一隻手握住另一隻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賜予自己力量。
韓霆苦笑：“如果我當時攔住你，我也會告訴你這些，可惜當時我沒趕上你！有時候隱瞞本身也是一種痛苦！”他的指尖輕輕替裴若曦挽起搭在前面的散發道：“如果我攔住你，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會害你……”
裴若曦很認真的與之對視：“我只想告訴你一句話！不要去遺忘過去，我不在乎你記憶中有小帆，因為……因為人死了，她留在世界上的唯一憑證就是我們的記憶當中有她！”
韓霆一愣，震驚之情溢於言表。
裴若曦並沒有為眼前的局面所擔憂，相反情緒樂觀：“或許這就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好個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說實話，我還真打心眼裏佩服你們這對情侶了！都這種時候還有閒情逸緻談情說愛！”葉靈顯然是走到門口聽到他們二人的對話。原本蹲在地上的韓霆立刻挑眉站了起來，橫眉冷對的望着林瑞辰，顯然對她的到來顯得頗不歡迎。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他沒好氣的說道。
“喂喂，我可是好心幫你們重組案情來了，你不歡迎就算了……”葉靈賣了個關子，頓時又惹來韓霆的幾記眼刀。
葉靈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想讓若曦拖罪並不難，這一點我之前跟SAM已經商量過。很明顯，錢偉民在掐住若曦脖子的時候就已經是個死人，到我們發現屍體的時間，屍僵還未形成，所以我們很明顯從若曦脖子上我們是看不到任何指痕的；還有目擊者稱殺人兇手是一個雨衣怪人，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有頭臉，暫且不提其中玄機，你身上穿的雨衣經過檢驗科的化驗表明是一款普通的雨衣，沒有任何機關，而最關鍵的是整件衣服就那麼套在你身上，卻意外的沒發現你的指紋，而只找到另外兩枚無記錄指紋……”
裴若曦沉吟了一聲：“也就是你們現在懷疑留在雨衣上的指紋是真兇的？”
葉靈點了點頭。“當然，那個人的嫌疑自然最大！無緣無故誰會來陷害你？追究原因無非是你看到了什麼亦或是正巧對方要找個替罪羊！”
裴若曦無奈苦笑：“你剛才所說的都很對，但只要找不到兇手我就仍然是疑兇，因為表面證供對我很不利！如果上法庭，案子雖然有贏面，但打起來卻會很辛苦……”
韓霆立刻皺起眉頭，警惕道：“你想怎麼樣？”
裴若曦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我不過是就事論事。要想拖罪自然要先找到真正的兇手，我可沒說錯！”
葉靈點了點頭：“若曦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這段時間……”她欲言又止的環視了周圍一眼，對於一個女孩子而言，拘留室這麼簡陋，又豈是她能待的地方，難怪韓霆眉頭會皺成那樣。
“不行！我不同意！你哥也不會同意的！”韓霆第一個跳起來反對道。
“如果想抓到真兇，我們就必須這麼做……”裴若曦抓住韓霆的手道：“只有麻痹兇手才能讓我有機會真正洗拖嫌疑啊？小不忍則亂大謀，我相信無論是你還是我哥都會明白這一點！”
韓霆沉聲不語。倒是葉靈開口道：“那至少也是在你那位妹控的大哥拆掉老韓辦公室之後的事情了！”
裴若曦汗顏，自己哥哥的脾氣她怎麼會不了解。
這時候看守女警傳話來說有一位江先生提出探視和保釋要求。裴若曦不由有些奇怪的皺了皺眉頭，這個江洪文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他對自己好像特別關注？她瞥了一眼身邊的韓霆，不出意外的看到他凝重的表情。不由搖頭一笑，這個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愛吃醋！她輕輕握了一下他的手：“我先去看看！”
韓霆不置可否，只是靜靜盯着她跟隨看守女警的背影。
“喂！老韓，你是不是也太小心眼了一點！聽到是男人就緊張成這樣，或許只是若曦的朋友，關心她是很正常的事情。再加上若曦的背景，有人提出保釋也再正常不過了！”葉靈抬起手大大咧咧的拍了拍韓霆的肩膀道。
韓霆眯了眯眼睛：“你還記不記得緝毒科送去檢驗的尿液樣本嗎？”
葉靈有些疑惑：“怎麼了？我已經分下去讓化驗科的人跟進了，別以為我用一副不相信的眼神看着人家！我真的……你這麼突然說道這個？”她似乎有什麼預感似的看着韓霆道。
“老K跟我提過這個叫江洪文的，懷疑他是東南亞最大的毒梟！”他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大步流星的朝外面走去。剩下葉靈有些難以消化的愣在那，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若曦的朋友跟大毒梟！？她翻了個大白眼決定不去管這對小情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