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池魚思故淵46
十三年前孫隼自從幫着趙青將兩個孩子互換之後,得到了一筆不小的報酬,開了一家小型的遊戲公司,為了圓自己從小就愛玩電玩的夢,在當時他的想法是超前的,甚至給人大膽的想法,但這種想法沒有伴隨着他走向成功。
因為只有小學三年的教育,沒有技術手段的支撐,招的員工又多是當年同樣懷揣電玩夢卻好吃懶做的幾個狐朋狗友,因為縱情聲色最後遊戲公司也成了一具空殼。
在一場燈紅酒綠的夜總會中唱歌,被其中一個朋友給刺激了一下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老孫,你當年不是喜歡抽煙喝酒嗎,後來聽說還染上了毒,怎麼現在不見你抽了?”
“當然是戒掉了,那玩意,家裏沒礦怎麼吸得起?”
“你看看你之前不是喜歡那個cyf嗎,他都吸了你還潔身自好些什麼?”
許是酒壯慫人膽,孫隼就這樣被人給引誘得重新走上了那條路,家裏沒礦不要緊,孫隼背倚着一大座金山銀礦,沒錢了自然曉得去找趙青要。
這一次又拿了五萬塊,孫隼才剛從毒藥販子手中拿到了毒品,迫不及待地要到公共廁所去吸,實在是受不住了,要不然也不敢在外頭如此大膽地做這種事。
因為焦急卻撞到了一人。
一個矇著黑色套衫的男人,就從他身上撞了過來,連句道歉都不說就走了。
孫隼氣得啐罵了一口,但身體如蟲子鑽咬,讓他沒有力氣跟別人計較太多。
可跑到廁所后將東西拿出來,卻發現已經沒了,氣得大叫大跳,肯定是剛才那個小偷,怒氣沖沖地就從廁所里傳出來。
可人呢?人早跑遠了好嗎?
沒毒品的日子太過難熬了,孫隼扛不住,只好再次找上趙青拿錢。
趙青剛被纏着要五萬已經是自己最後的私產,現在哪裏再來一筆錢給他,直接說不可能。
孫隼冷笑,臉上也沒了耐性跟她繼續磨:“你不當然,咱們上警察廳吧,我也不怕你,把當年的事交待出去,傅小姐的身份曝光出來,撕破臉皮了到時可別怪我。”
“你敢?”趙青叫了一聲拔身而起,短促而尖銳。
傅鳶尾就是趙青的命,怎麼可能會讓她出事?
趙青怕當年那件事被曝光出來,一直忍耐着孫隼的一次次的要求,可自己也是有底限的,誰也不是現成的提款機,現下他是越來越過分,要錢的洶湧程度根本就不尋常。
“你是不是在外涉賭了?”
孫隼眼睛晃了晃,心底驚詫了一瞬,還以為是自己的事被她給查到了,但幸好沒有。
賭博是賭博,毒品是毒品,雖然兩者都會讓人上癮,但只要自己沒賭博就不怕別人亂說。
孫隼道:“最近做了個生意,又虧了,急着將錢還給別人,你要是沒有,跟傅清哲說,他要是連女兒都護不住,就別提是個好父親。”
趙青咬了咬牙:“過兩天......”
“不可以,我就要今天要,我等不及了。”
孫隼身上的毒癮早就發作了,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每多說一句話就像要使很大勁。
趙青沒辦法,只能跟她說,容她打電話去給傅清哲借。
傅清哲沒多問什麼原因,就讓秘書把錢打到她帳號里了。
趙青從銀行卡把錢取出來給他時,千叮嚀萬囑咐,“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再敢找我,我一定找人做掉你。”
孫隼哈哈大笑,卷了錢就跑。
要是趙青有這個膽子,早他娘五百年前就砍死自己了,哪還能容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要錢。
孫隼很快地錢給換了毒品,但這次他沒敢繼續在外面吸,而是在毒品交易的一個食品倉庫里當場吸食了起來。
而這時,倉庫里的報警器忽然響了起來。
孫隼神色慌張,以後是警察來了,收拾自己的毒品就要跑路。
同行人告訴他別慌張,這是倉庫里的火警報警器。
因為在場的人有人又沒看到警告牌寫着的禁止抽煙字樣觸動了報警器,現下已經去處理了。
孫隼繃緊的心弦鬆了一松,好在不是什麼大事,虧他還以為警察來了。
等到吸食了第一口大麻,快活似神仙,如同懸挂在彩雲之巔,這世間的極樂之事莫過於如此。
這不吸毒的人從沒有那個機會來享受毒品的曼妙,卻還胡謅什麼吸毒對身體不好。
若要真對身體不好,那自己這些年因為吸毒而多長出來的30幾斤肉是怎麼來的?
因為吸了毒,他也發覺自己年輕了許多,跟外頭宣傳毒品危害性壓根不一樣。
嘴角輕輕地噴出一圈一圈的卻發現頭頂上的濃霧越來越濃,身子愜意而舒適。
漸漸地,四周的響動陡然間消失了一樣。
孫隼終究是覺察出一絲不對勁,呼吸都不順暢了,再抬眼看四下的人,早已經是逃的逃,散的散。
而倉庫外面,似乎有警鐘長眠的聲音,如催魂奪命。
有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滿臉的驚懼和惶恐。
孫隼猛地將他的手給擒住,急問:“怎麼了?怎麼了?大家怎麼都不見了?”
“着火了,還不快跑。”來人弓着身子嘴裏塞住沾濕的白布就要往外跑。
孫隼攥着人的手本就不穩,身子又被帶着往地上倒下,濃煙滾入肺腑,呼吸嗆住,咳嗽得身子都縮成一團,嘴巴張開,求救着,猙獰的眼睛睜大。
噠噠,噠噠的腳步聲落入眼前。
孫隼覺得突然,但此刻也沒來得及想太多,強大的求生意志撥動着心弦跳動。
“救我,救......”
孫隼摸到一隻腳,他費勁力氣摸上褲腳,抬頭往上面看過去。
“救。”
······
孫隼猛地抽了一口涼氣,睜開雙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雪白,刺鼻的藥水味道,應該是在醫院。
稍微動彈一下,身體的撕扯的慘痛再度席捲而來,讓他一度以為自己是要死了。
心道是自個命大,上天垂憐,老天僥倖,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肯定是前半生罪孽深重,老天爺在用這一段災厄警醒自己要回頭是岸,悔過自新,日後恢復身體了定然得到五台山上去,剃度出家,洗凈這一身孽障,再也不涉毒了。
······
在監控視頻外的一個房間裏,池素通過屏幕看着對面那張床榻上的人終於是睜開了雙目,深深地呵出一口涼氣。
霍憶持靠在身後的沙發椅上,側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邊上的她:“其實將人套在麻袋打暈了再帶回來就好,你幹嘛還要給他設這麼一個局?”
池素翻了一記白眼,她開心就好。
低下頭吸了一口袋中的鮮奶。
霍憶持挪了近前,坐在她邊上,取過手中的遙控器跳到一個影片上。
池素微抬眼瞼,看了一眼那鮮明刺目的兩字,眉心微皺。
喊山。
這個結局最終似乎不太好。
霍憶持從她身後將人攬住,屋子裏開了空調,但對着吹久了身上還有絲絲的冷意和乾燥。
池素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視看,嘴唇無聲地動了動。
放手。
霍憶持問:“那現在抓到了,你開心了沒有?”
搖頭。
還是生氣。
霍憶持扣着她沁涼的手心,“你會原諒那些曾經傷害過你的人嗎?”
原諒?
傷害就是傷害,惡意就是惡意,烙紅的傷痕直到數十年後依然會冒着焦糊的青煙。
原諒他們那也是上帝才會做的事。
池素堅決搖頭,這問的是個什麼問題,真沒水平,都不想回了。
側過頭去翻了一記白眼。
霍憶持尋機將唇映在她唇上,離開后笑聲從胸腔里溢散出來,勒動着心臟隱隱約約的疼痛,將毛毯披在兩人身上,環着手放在她腰間:“忽然覺得有那樣一個顯赫的家世還是了不起的,至少能在你想做大事的時候,為你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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