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曾經的過往

何清芷看了一眼靳焱森，這個“聲音”究竟還會再次響起來嗎？何清芷的手摸向她包里的五帝錢，如果她用……

“清芷，你在想什麼？”靳焱森的聲音打斷了何清芷的思考。

“沒有想什麼啊，學長。”何清芷將五帝錢收了起來。

靳焱森敲了敲自己的太陽穴，看了看手機，現在的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說道：“所以，秦隊長，既然你懷疑杜楠不是意外，而是被殺，那你為什麼會想要到這艘船上來進行偵查？”

秦戰嘆了口氣，無奈切必須地將資源共享，他說道：“杜楠死的那一晚，有人看見他曾經在飯廳裏面吃飯。而根據當時飯廳裏面的監控攝像頭的拍攝，我確定當時和他一起吃飯的人就是剛才那些人。”

聶輕塵吃驚道：“剛才那些人？所有人？”

秦戰繼續說：“美智子，肖長生，趙謙，伊藤克壽。就是這四個人。因為他們當時一起吃飯，所以是第一嫌疑對象。在酒足飯飽之後，杜楠似乎是想要自己開車離開，但是被酒店的泊車員制止了。隨後，這四個人分別離開，留下杜楠一個人靠在自己的車旁嘔吐。”

“可是在大約半小時之後，一個身穿大風衣，遮着自己的身體和臉型的人靠近杜楠，扶他上了車。據當時的酒店泊車員說，那個時候杜楠似乎很熟悉來訪的人，直接將手搭在對方肩膀上。

趙謙繼續道：“然後，這個“熟人”就開着車帶着杜楠離開了。此人有重大作案嫌疑，而且我嚴重懷疑，所謂的這個“熟人”應該就是當時和起吃飯的那四個人中的一個。”

靳焱森：“然後呢？”

秦戰：“當然，你以為我是誰？我調查了杜楠的交際圈，發現他曾經是這些謂的虛擬偶像的創造者和編歌者，而他的交際圈裏面還有一個人仍然在從事這個行業，那個人名叫齊友亮，曾經是社的開發者成員之一。

只是現在，這個人行蹤不明，我們警方正在全力追查他。但我想，這個人一定是潛藏在這艘船上的某個角落裏。在這裏的某一個人，應該就是藏匿他的幫凶。”

“不過，前社的成員啊？”

聶輕塵捏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后。輕輕點頭——

“社，也就是曾經創造出初音未來的一家日本公司。也可以說，是第一個讓虛擬偶像真正風靡全世界的頭牌老大。只可惜後來由於資金無法回攏而破產，被其他虛擬偶像企業收購。初音未來也在短短几年之後消失。歸根究底，都是這些混賬傢伙害的我的miku沒有新歌唱，沒有新衣服穿！”

何清芷扶額，這律師的死宅情結又觸發了。

靳焱森也頗有些無語，他沒搭理聶輕塵，跟秦戰他們梳理案情。之後，他們又對其他人簡單的偵訊過程，也應其他人的要求，靳焱森他們一行人也被秦戰他們進行了偵訊，結果就是，除了靳焱森他們一行人一直在一起外，在吳啟倫死亡的2100到次日凌晨100之間，其餘的所有人幾乎都沒有完整的不在場證明。

由於游輪上的夜生活豐富，所以這些人幾乎全都在其他地方閑逛玩樂，一直到早上才勉勉強強地回來睡覺。自然是別提什麼不在場證明了。

這也印證了程瑤的話，深更半夜的，沒有不在場證明完全是正常的。

但，在全部所有人都沒有不在場證明的情況下，究竟要怎麼樣，才能在殺掉吳啟倫之後，如同煙霧一般徹徹底底地消失無蹤呢？

靳焱森來到3B房間前，看着這扇一直都是緊鎖着的大門。

從秦戰手裏拿過他從前台取來的電子鑰匙之後，他伸出手，輕輕一推。房間內空空蕩蕩的。

或許是因為沒有住客，所以房間裏的擺設顯得非常的簡陋。沒有多餘的裝飾品。

他環顧四周，思考着那個在視頻中出現的黑影到底在這裏打算做什麼？

那個黑影和這場殺人案究竟有沒有關係？

如果沒有關係，那麼在那麼晚還前來這個房間的人，其目的。究竟為何？

走進空空蕩蕩的卧室，靳焱森終於發現了一些東西。

那是一張看起來非常老舊的dvd光碟。

這張光碟就那樣擺放在床頭柜上。而在床頭櫃邊上。則是擺放着一台小型的手提式dvd播放機。

光碟的封面，則是靳焱森現在再熟悉不過的綠色雙馬尾少女。

她的手中拿着一個麥克風，似乎正在歌唱。在封面上有着這麼一行字：獻給我最可愛的女兒，未來。

而將這張光碟放進dvd播放機之後，畫面中的那個正在舞台上盡情歌唱，滿臉天真，渾身上下充斥着活力與青春的雙馬尾少女的身影，卻是如此的動人。

第三天，清晨。

原本非常清澈的天空現在卻是變得灰濛濛的一片。

從窗戶的邊緣往下看，就連原本清澈藍色的海水此刻也變得渾濁起來。

今天依然是這艘船的度假日，人們起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吃過早飯之後就開始去享受船上的各種娛樂設施。

對於他們來說，這隻不過是一個稍稍有些天氣不好的日子吧？

但對於睜開眼睛，剛剛醒過來的何清芷來說，這卻不是一個能夠放鬆心情去玩樂的日子。

她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對於一向作息規律的她來說，昨晚差不多凌晨三點才睡的她，只覺得整個腦子很沉重。

穿好衣服走出房門，剛好看到有着黑眼圈的秦戰拖着新人警員快步沖向3A案發現場。他一邊用磁卡刷開門，一邊大聲道：“我知道了！肯定是有密室！肯定有隱藏的通道我們目前還不知道！只要找到了秘密通道，那麼這個密室殺人案也就徹底解決了！”

秦戰的面相是那種很執着，認定了一件事就絕對不會放手的人。他這種直來直去的性格自然也讓他很容易得罪人。

何清芷伸了個懶腰，不管那邊進入房間調查的秦戰，朝着下面的自助餐廳走去。

游輪上的乘客很多。

何清芷戴上特製眼鏡，按下開關。那些不斷來回走動的虛擬偶像們和四周的乘客們不斷互動，歡聲笑語。

看起來，有人被殺的事情壓根就不能讓這艘船的整體風格染上多少的沮喪氣息吧。

“早，姬嫵媚。”

迎面一個正在抱着燒餅，大口大口咀嚼的古裝女孩聽到何清芷的話，回過頭，在看到何清芷之後，這個滿臉都是芝麻的女孩抬起頭，衝著她天真地笑了一下。之後，她繼續低下頭啃着燒餅了。

越過這名虛擬偶像，何清芷不由得笑了一聲。

其實這些虛擬偶像們的確很可愛啊，那麼天真的年紀，她的雙眼沒有看到那些奇怪的靈體，所以，殺人犯應該是“人”才對。

晃悠了一圈之後，何清芷最後還是決定先去喝杯咖啡醒醒神。畢竟將近天亮才睡着，現在還有些泛着迷糊。

按照船上的地圖指南，靳焱森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整艘維多利亞號上最大的酒吧。一進入這裏，幽暗而懷舊的燈光配合那慢慢歌唱的音樂聲，直接讓靳焱森有一種想要在這裏再次睡着的感覺。

“請給我一杯咖啡。”

酒吧侍者面帶微笑，很快，一杯香氣四溢的咖啡就遞了上來，擺放在了靳焱森的面前。

“小妹妹，在酒吧要咖啡，真少見呢。”

轉過頭，一位和服美女落落大方地坐在那靠背椅上。

在平時，或許和服與酒吧的搭配感覺會不太協調。但是何清芷卻是在這名女性的身上看到了一種讓不協調化為協調的感覺。她優雅地坐在那裏。從和服下露出來的白色襪子上套着兩隻木屐。世人說的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恐怕說的就是這種女人。

何清芷笑呵呵地舉起手中的咖啡杯，朝着美智子舉了舉。

這位大和撫子也是舉起手中的清酒杯，用和服長袖遮擋住，喝了一口。

何清芷放下咖啡杯，開始上上下下地打量起這位日本女性。

“偵探小妹妹，您在懷疑我嗎？”

“我不是偵探。”何清芷喝了一口咖啡淡淡答道。

這位女性十分大方地放下清酒杯，動作間盡顯嫵媚。

“小姐姐，我記得您以前曾經是吳啟倫的女友吧？”

美智子臉上的笑容再次揚起，說道：“昨晚不是都說了嘛，這都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我那個時候還年輕。小妹妹，如果你還是懷疑我因為感情而殺人的話，那我等的時間未免也太久了。”

何清芷輕輕搖了搖頭：“我也這麼想。美智子女士應該不會那麼幼稚，因為一場二十年前的失敗戀愛而去殺人。不過，我卻覺得，吳啟倫被殺的這場事件裏面，動機，應該佔了一個非常大的程度。”

美智子揚了揚眉毛：“怎麼說？”

“我深深地知道，在一個案件中最最讓人難以猜測的不是手法，而是隱藏在殺人背後的動機。”

“殺人動機？”美智子笑着。

何清芷端起杯子，將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頓時覺得精神好了那麼點兒。

“杜楠的死，想必你也應該清楚吧？”

這一剎那，原本笑容滿面的美智子，她的面色再一次地難看了起來。

“我在這兩起命案中間看到的，不是什麼不可能犯罪的細節。而是一種真真正正的殺意。”

“這是一種難以用語言來表述的強烈殺意，攜帶着憎恨，仇視，無助，痛苦與悲傷。我不知道杜楠和吳啟倫兩人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讓殺人者會產生如此強烈的恨意。

但我知道，這種恨意一定會支撐着這個人繼續站在初音未來的背後，繼續用這個二十年前曾經紅極一時的虛擬偶像作為儈子手，繼續用鮮血來清洗心中的憎恨。”

美智子沉默。

她再次端起手中的酒杯，將那杯清酒一飲而盡。

片刻之後，她放下手中的酒杯，轉過頭，臉上不再帶着笑容，而是十分清淡地看着靳焱森。

“小妹妹，你到底想要問什麼，問吧。如果是我知道的東西，我會考慮一五一十地告訴你。”

“謝謝。”

靳焱森呼出一口氣，轉過頭看着這間酒吧。

裝飾不是很豪華，還顯得有些陳舊。但這種懷舊風格看起來剛剛好。現在只不過才是早上，酒吧內幾乎沒有什麼人。只有那個調酒師站在吧枱後面，慢悠悠地擦拭着酒杯。

“首先，我想問一下，你對齊友亮知道多少？”

美智子微微抬起頭，緩緩道：“以前認識，一起共事過。但很快我們就分道揚鑣了。他繼續做他的程式設計師，我進入了娛樂圈。摸爬滾打一陣之後，我成立了服裝設計公司，和他幾乎就沒有聯絡了。大概……有十年了吧。”

“哦？這麼說，美智子小姐以前是程式設計師？據我所知，齊友亮以前做的就是虛擬偶像的設計。初音未來就是出自他和其他幾位之手。這麼說，美智子小姐，您也是初音的設計者之一嘍？”

美智子的面色冰冷，沒有任何的改變：“不止是齊友亮，吳啟倫桑也是。當時，MIKU非常的紅，我們有幾百位設計者。我，勉勉強強也可以算是其中的一個吧。不過我主要負責舞美和服裝的設計，不負責程序和聲音方面的事情。”

何清芷挑了挑眉：“哦？那……我是否可以大膽地問一下？伊藤克壽先生和肖長生先生，也是設計者之一嗎？”

美智子淡淡地說道：“你要說是，那也沒有問題。伊藤先生是當時的主要出資人，有了他的運作資金才能有MIKU的大紅大紫。而肖長生先生，則是我們將MIKU進行拍賣之後，出資買下MIKU和社的人。”

靳焱森輕輕點頭：“換言之，你們三位，以及被殺的吳啟倫，杜楠，目前下落不明的齊友亮，所有人都和初音未來有着某種程度的關聯。嗯，這個要好好記下來。”

作為跑腿，何清芷拿出自己的手機記錄下這場談話，等會兒好放給靳焱森他們聽。

“那麼，你們這一次前來參加維多利亞號的游輪，是事前約定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