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實習生 第009章 師生相見

第一卷 實習生 第009章 師生相見

?頭疼和耳鳴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嚴重,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腦海里的嗡鳴聲就揮之不去。

這幾天的晚上每當頭疼感增長,無法專心閱讀犯人約談記錄的時候,我便開始嘗試以抽煙來緩解。本想藉著香煙來麻痹自己的神經,可是最後不但什麼都沒有緩解,反而頭疼的感覺卻越來越強。

煙,一根接一根的抽。

記錄,一頁接一頁的翻過。

我開始懷疑如果在這麼繼續下去,自己會不會變成一個大煙鬼,沒有香煙就沒有辦法工作。

今天,當我再次聽到“11.11連環碎屍殺人案”的時候,腦袋裏一片空白,所有思緒完全處於半停止的狀態。那段被我刻意塵封、不願去觸碰地記憶,被人毫無徵兆的揭開。猶如傷疤還未痊癒,卻被硬生生揭去了最外層的結痂,自以為乾涸的血液,再一次由內心最深處迸發出來……

感受着心口處傳來的陣陣壓迫感和難以承受的窒息感,傳遍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心志堅定,不太會受到外界干擾的人。可是我卻忘了人類是群居動物,需要和其他人生活在一起,從最小的群體到最大的社會,都是由每個獨立的人所構成的。

也許你在某一時刻不會受到其他人的干擾,但是你無論如何都逃不開其他人對你的影響,這種影響可能是突如其來的,可能是潛移默化的。

******

年裕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小餐廳,卻發現自己處於一種糾結、對立的心裏矛盾當中。

一方面,年裕十分迫切的渴望見到當年“11.11連環碎屍殺人案”的真兇。因為,每一個學習犯罪心理學的人,都想破解連環變態殺人狂的內心世界。隨着自己接觸越來越多的犯人,這種渴望也在年裕的心裏萌發。

另一方面,年裕也十分害怕見到那個曾經傳授自己心理學知識的陳朋教授。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身份去面對陳朋,曾經的授業恩師,如今的階下囚,兩種截然不同的身份反差,讓年裕無法坦然的去面對。

此時,北江監獄行政樓里正準備去交接班的獄警們,都注意到這個神情恍惚、腳步蹣跚的年裕。

有幾個平時接觸過年裕的獄警,跟年裕擦身而過的時候,想跟他打聲招呼,年裕卻之諾罔聞毫無反應。

“這孩子怎麼了?該不會在咱們監獄呆的時間長了,得失心瘋了吧?”一個較年長的男獄警望着年裕漸漸遠去的背影,小聲的嘀咕着。

監獄長陳廖的辦公室外年裕站了好久,始終沒有辦法抬起手去敲響那扇房門。

直到辦公室的房門被從裏面打開,陳廖險些撞在年裕的身上,年裕還是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年?你怎麼在這?”陳廖驚訝地看着站在門前的年裕。

“我……我……他……”年裕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這是咋啦?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別支支吾吾的。”陳廖皺着眉頭,看着年裕顯得有些不耐煩。

“陳……陳叔叔……我能不能見一個人……一個犯人……”年裕抬起頭,眼睛死死地盯着陳廖,聲音顫抖的說道。

“不就是見一個犯人嘛!用得着這樣支支吾吾的嗎?真是的,我以為發生什麼事了呢!”陳廖笑着拍了拍年裕的肩膀。

“陳朋……我要見陳朋!”

年裕從喉嚨深處吼出了十分沙啞的聲音,這聲音雖然不大,卻驚得陳廖連連後退。

“你……你要見誰?”陳廖不停地往後退着。

“陳朋……“11.11連環碎屍殺人案”的陳朋,我要見他。”年裕十分堅定的說道。

“你是怎麼知道他被關在這所監獄裏?是誰告訴你的?你父親?”陳廖一把將門口的年裕扯進了辦公室內,隨手關上了辦公室的房門。

“我要見他……”年裕微微地的低着頭,而眼睛卻死死地盯着陳廖。

“那你告訴我,是誰告訴你陳朋被關在這裏的?”陳廖雙手緊緊地的攥着年裕的雙臂,由於用力過度陳廖的手指已經開始發白、青筋突顯。

“我知道他被關在這,我想下一個約談的犯人就是他。”年裕面無表情的說道。

“不可能,你父親曾經親自交代過,沒有他的同意,誰都不能見陳朋。”

“那我給他打電話!”年裕撥開陳廖的雙手,往後撤了一步從褲袋裏掏出電話便撥了過去。

從正式進入北江市公安局那一刻開始,直到現在將近一個多月的時間,年裕從未主動給父親年洪打過一次電話。而今天卻鬼使神差的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兒子!什麼事?”

電話剛剛響了一聲便被接通了,聽筒里傳來一個中年男子渾厚的聲音。

“爸……我想見一個犯人。”年裕低聲地說道。

“你不是北江監獄做實習報告呢嗎?我跟陳廖打過招呼了,你想提審那個犯人都可以,你沒找他嗎?”

年洪已經記不起,年裕已經有多少年沒有低頭求過自己了,當他聽到兒子似乎有困難讓自己解決時,雖然嘴上強硬的態度沒有改變,可是心裏卻是開心的。

“陳叔,他……他不同意。”年裕的聲音越來越小。

“這個陳胖子是怎麼辦事的,好了,你把電話掛了,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我親自打電話交代的事情,也能讓他給我辦成這個樣。”

“陳叔就在我身邊……”說著年裕將手裏的電話遞給了陳廖。

“陳胖子,你的耳朵聾了嗎?我當初是怎麼跟你說的?我兒子到你哪裏去做實習報告你要全力配合,你當我說的話是放屁嗎?要不是看在咱倆同學一場的份上,我能放心把兒子放到你哪鬼地方去實習嗎?你給我聽好了,不管我兒子在你那裏想見那個犯人,你必須讓他見,但是一定要注意保護他的安全。不能有任何問題,除了什麼事別怪我不講同學情面……”

年洪在電話里絲毫沒有給陳廖說話的機會,只是不停地的在電話那段大聲的吼着,陳廖不得不將電話的聽筒從耳朵邊移開。

“老年……可是,小年他……”

陳廖等着年洪在那端吼完,才小聲地說道。可是還沒等陳廖把話說完,電話里又傳來了年洪的大吼聲。

“可是什麼可是,我的話你沒聽明白嗎?用不用我當面跟你說啊?陳胖子,我再說一遍,年裕是刑偵支隊的實習犯罪心理諮詢師,他想了解各類犯人是他的本職工作,即使他不是我的兒子,你都要配合,知道嗎?”

“好吧!我知道了,不過……算了……還是我自己想辦法吧!誰讓他是老年的兒子呢!”陳廖輕輕地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的將手機還給了年裕。

“兒子!雖然,爸爸跟你陳叔是這麼說了,不過你也不能做出什麼違反監獄規定的事,一切要按監獄的管理制度來,不能亂來,知道嗎?”

年洪對年裕說話的語氣要比剛才輕了很多,一個鐵骨錚錚幹了半輩子刑偵工作的老警察,歸根結底還是一個孩子的父親。

這麼多年,年洪他對年裕嚴厲的管束,小時候對年裕犯錯時的非打即罵,並不是不喜歡這個兒子,反而是對年裕抱着很大的期望。一心撲在刑偵工作上的年洪,本來就沒有多少時間去陪伴年裕成長,而且他這個性格直爽的東北漢子,更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對年裕的疼愛。

所以,年洪只能不斷地給年裕設置各種各樣的目標,讓年裕去完成他心中的期望,才有理由去顯示一個父親對兒子的關心。

“爸,我不會給您惹事的。我知道哪些是我能做的,哪些是我不能做的。您放心吧!”年裕死死地抓着手機,卻輕聲地說著。

在年裕的心裏,父親就是一座屹立在自己頭頂上的雪山。

巍峨、嚴峻,甚至連讓他一窺全貌的機會都不會給他,只有在自己不停地完成着父親的既定目標時,他才會走進你,為你制定下個攀爬的目標。

雖然,平時年裕和父親年洪處於聚少離多的狀態,可是在年裕心裏對父親的敬畏卻從來沒有減少過,哪怕如今只是簡單的通個電話,年裕也能感受到來自父親的壓力。

掛斷電話后,年裕與陳廖完全處於沉默的狀態,兩個人都不願意先開口說話。最後,年裕實在是沒有辦法就這麼與陳廖,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下去了,只好先開口說道:“陳叔,我只是對這個案件和這個犯人感興趣,你就安排一下讓我和他談一談,隨便找什麼時間都行。我聽您的安排……”

“年啊!不是陳叔剛才故意刁難你,只是那個案子和這個犯人實在是太特殊了,當年你也知道那起駭人聽聞的慘案。為了能破獲這個連環碎屍案抓到真兇,你爸爸他們不眠不休的熬了多少個通宵,幾百人連續奮戰了兩個多月才將他抓住。

當時,為了平息社會上的輿論和老百姓心裏的驚慌,官方不得不對外界公佈已經將他執行槍決了。可是,因為還有一些其他的兇殺懸案沒有完結。結合他的犯案手法你爸爸他們懷疑這些懸案可能都是他乾的,只是苦於沒有直接的證據,才不得不將他關在了咱們北江監獄,直到現在你爸爸手底下有一幫人還在調查他的案子呢!一天都沒有放棄過。”陳廖頹然的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根煙卻沒有抽上幾口,只是拿在了手上,淡淡地對着年裕說著。

“陳叔,我們這些學心理學的都有一個通病,就是對自己好奇的事,必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尤其是這種連環變態殺人狂,對於我們這些研究犯罪心理學的更是天敵,每個研究犯罪心理學的學者,都將剖析連環變態殺人狂的犯罪心理作為終身奮鬥的目標,我也不例外。所以,陳叔請您原諒我剛才的莽撞。真的對不起!”年裕站在陳廖的對面深深地鞠了一躬,一臉無奈的說道。

“我明白……只是要見這個陳朋,你必須聽我的安排,可以嗎?”陳廖掐滅了手裏的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

“我聽您的安排!”

兩天後的傍晚,正當很多北江監獄的獄警正忙着下班交接的時候。年裕卻在陳廖的單獨帶領下,走進了北江監獄第一監區一個十分特殊的審訊室,在幾個全部武裝獄警的注視下,年裕終於再一次見到了“11.11連環碎屍殺人案”的真兇,原北江大學心理學教授陳朋。

正當年裕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時候,而對面的陳朋卻先開口說道:

“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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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獄實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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