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喜歡和睡的區別
雲城東面,最奢華的客棧內有一個三丈長寬的露天大浴池,繚繚白霧從浴池中升起,男人背對着門口的方向靠在池壁上,背脊若隱若現。
秦落煙輕輕撩起裙擺,在他身後緩緩蹲了下來,一雙玉手柔軟的撫上了他的背。
還未看清眼前的人,就聽“刺啦”一聲輕響從肩膀處傳來,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扼住她的手腕,狠狠將她扯入了浴池中。
“王爺,你可真是着急。”她說得雲淡風輕,聽不出絲毫的怒氣,像是在平淡的陳訴一個和她不相關的事實。
“侍衛說,你傾慕於我?”傅子墨一手摁住秦落煙圓潤的肩膀,一手挑起她的下巴。
秦落煙順着他手指的力道抬頭,淡笑。
“不,準確的來說,是我想睡了你。”
喜歡和睡,對秦落煙來說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不過,出乎她的預料,這宣武王傅子墨竟真如傳聞中的那般,生了一副好皮囊。
一雙劍眉下,是一雙神秘得讓人忍不住想一窺究竟的眸子,那唇,也是溫潤得恰到好處的,過厚則不實,過薄則不堅。
“睡了我?這說法倒還真新鮮。”磁性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新鮮的東西還很多呢,王爺別著急,我慢慢……做,給你看。”
秦落煙依舊在笑,笑容比先前更加嫵媚了幾分,腦海里回想着島國愛情動作片里,那些女豬腳們的動作和神情。
主動將臉頰往他手掌上湊,用光滑的肌膚蹭他粗糙的大手,再順着掌緣將他的手指含入了口中……
柔軟的舌尖裹住炙熱的手指,男人眼神一沉,眸底的幽光加深了幾分。
水霧瀰漫,渾身濕透的兩人,在肌膚碰觸摩擦的瞬間點燃了欲的火花。
一切,就那麼水到渠成的發生了。
當撕裂的痛苦從身體上傳來,秦落煙只能在心底吶喊:“特么的,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
午夜,一陣寒風過後,木質樓梯上的燈籠被吹滅了。
一名侍衛拿了打火石,搭上凳子準備將燈籠重新點燃,二樓“吱”一聲輕響,房門被打開,一個身段兒優美的女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只見這女人穿着男人的寬大衣袍,衣袍外還裹了一件裘皮的披風,那披風侍衛覺得有些眼熟,仔細一看,嚇得手中的打火石落在了地上。
那裘皮披風,是他家王爺最鍾愛的!
聽說,曾經有一個丫鬟將一點水漬落在了那披風上,就被打斷了雙腿,更有傳聞,王爺的披風不準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碰觸!
現在,這披風穿在了這個女人的身上。
秦落煙反手將房門輕輕的關上,然後在侍衛詫異的眼光中從容的走下了台階。
她打了一個哈欠,下樓梯的時候腳步有些虛浮,腦海里不經意間閃過剛才從浴池到床上的畫面,禁不住又是一陣臉紅心跳。
幾場糾纏下來,她連骨頭都險些散架,好不容易等到那男人終於疲倦的睡去,她才得以爬起來撐着疲憊的身子離開。
丫鬟梧桐等在院子的角落裏,看見她出來,立刻就迎了上去,再看她身上穿着的男人衣服,鼻頭一酸,只剩下一陣哽咽。
“我都沒哭,你哭什麼?走,我累了,回家洗澡去。”
秦落煙搖了搖頭,扯住梧桐的手往院子外走。
跟在秦落煙身後的丫鬟梧桐,有些受不了那些侍衛赤果果的目光,哽咽着道:“小姐,過了今晚,您這輩子就真的毀了,我知道您心裏一定也很難過……”
“難過!難過什麼?”秦落煙冷哼了一聲,“就算我不去,這輩子不也毀了嗎?”
“小姐……”梧桐不斷哽咽着。
“好了,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打聽來的消息是否可靠?”
秦落煙回過頭,視線落在遠處二樓的的窗戶上,窗戶沒關,窗外兩盞燈籠里透出點點暈黃的燭光。
梧桐點點頭,道:“放心吧,誰都知道宣武王風流成性、對女人是來者不拒,聽說和他歡好過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事後向來翻臉不認人,到目前為止宣武王府還沒有一個女人能住進去。”
“那就好。”秦落煙的手,漸漸握成拳,“我也怕麻煩,事後能一拍兩散,從此再無牽扯,那是最好不過。”
梧桐沒有說話,她家小姐的想法,她是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的。
其實,如果有其他的選擇,秦落煙也不會選擇以這樣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沒有人會知道,當她穿越到這個陌生時代的時候,是怎樣的震撼!
她原本是武器製造專家,在各種國際武器設計大賽上,她獲獎無數,誰知道在一次實驗的時候將自己炸了個粉身碎骨,一朝醒來,竟然穿越到了這個同名同姓的古代小姐身上。
只可惜,在這個男權社會裏,家境清白的女人是男人們傳宗接代的工具,家境不好的女人,只能淪為男人們手中的玩物。
眼看還有三天,她就要嫁給那個未曾蒙面的老頭子,秦落煙只能想出這個破釜沉舟的辦法來斷了那些人的念頭。
一個身子髒了的女人,是不會再被容忍留在將軍府的。
這,正是她想要的!
一層膜而已,換一生自由。
秦落煙覺得很值。
她站在雪中,背挺得很直,綢衣在雪地上拖出一道絢麗的紅色,她卻只目光冰冷的盯着那跳躍不止的篝火。
在眾人或探究或鄙夷的目光下,秦落煙堅定而決絕的邁出了腳步。
“等等。”兩人剛走到院子門口,負責守衛的金木統領就揚手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他也看見了她身上穿着的衣服,眼中的驚駭隱藏在面癱的表情之後,“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家王爺的。”
秦落煙一聽,笑了,揚起小臉,挑釁的道:“那又怎樣?你家王爺把我的衣裳都扯破了,陪我一身衣裳天經地義!你要不信,進去看看啊。”
扯破了……
金木還是頭一次聽見一個女人把那種事情拿到明面上來說,臉上一紅,他一時驚得無語。
他怎麼敢進去看?打死他也不敢邁進那“戰場”一步。
秦落煙推開他阻攔的手,帶着梧桐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穿在她身上的披風長了些,行走的時候在雪地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