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滅掉的燈
雖然害怕,但作業還是要做的,我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寫作業,寫了大概半個小時吧,整個人沉浸在寫作業里,倒是不擔心了,滿腦子都是化形方程式那裏還記得那詭異的腳步聲。
正寫着,房間的燈“啪”的一聲滅了,緊接着,枱燈也滅了,毫無徵兆。
我被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去摸開關,可我摸了半天燈光也沒反應,就好像開關突然間壞了一樣。
我又去摸枱燈的開關,枱燈亮了一下,然後就又暗了下去,然後無論我怎麼按,都不再亮了。
人是怕黑的動物,從一百幾萬年前我們的老祖宗開始用火開始,人類就對光產生了依賴,沒有光的黑暗裏,人會不由自主的害怕,會恐懼,焦躁。
一開始我以為是停電了,可外面其它人家的燈光依然亮着,透過窗戶撒進來,給房間裏帶來了一絲亮光。不是停電,我家就開了兩盞燈,一個冰箱,又怎麼可能是保險絲燒掉。
緊緊的裹在被子裏,我又聽到了那腳步聲,從樓梯傳來,沉悶而又清晰,緩緩的向上走來。
此時的我無比的想要一個手機,至少它可以給我帶來些許光明,可以讓我聯繫外界,能讓我可以在這種情況下感到心安,那該死的腳步聲消失了。
傳來的是開門聲,和關門聲,那間房間是關上的,突然我不怕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對,就是憤怒。
一個人在被逼急的時候就會憤怒,我老老實實的上學,沒有招惹別人,沒有對鬼神不敬,這是個什麼東西這麼喜歡搞我?以嚇我為樂?我還怨,怨我媽老是無緣無故的消失,而且從來不說原因,都是等我第二天醒來我媽才回到家,還不給我留個手機好用來聯繫(那時座機已經取消了),因為所有這些詭異的事,都是我一個人在家時發生的,說白了這是一種委屈。
關門聲之後,傳來敲門的聲音,是有東西在敲我的門,我知道,這東西盯上我了。
這絕對不是人,因為如果是人,肯定會說話,只有這種東西,喜歡嚇人。
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我拿起了房間裏的寶劍,猛的拔出鞘,關於這把劍,是有來歷的。
我小時候生了一種皮膚病,渾身起痘痘,全身上下全是痘,我媽就帶我去上海看醫生,但卻總是治不好,我都數不清去了上海多少趟了,這把劍,就是我其中一次去上海的時候買的。
上海有個城隍廟,那裏有非常多的小吃,幾乎每次去上海,我都會去城隍廟玩,這把劍,就是在城隍廟買的。
現在可能沒了,畢竟這些算是管制刀具了,都是有開過刃的真刀實劍,放在市面上買賣實在有些危險。
小男孩對於這些冷兵器總是有很大興趣,當時我就纏着我媽買了一把,是作為裝飾品買的,劍身加上劍柄,一共三尺長,實鐵打造,劍柄和劍鞘都呈銀色,上刻着馬和羊和雲紋,很是漂亮。
我從小就老是碰到這些不幹凈的東西,而寶劍有鎮宅辟邪的作用,我媽就同意了,買來后還特意拿去城隍廟裏開了光,之後就一直放在我的房間。
我先是喊了一聲:“誰啊!”敲門聲消失了,但過了一會兒又響了起來,這敲門聲全然不像是人,而是一下一下頻率較慢的好像是在撞門一樣,但聲音不大。
猛的打開門,我直接一劍捅了出去,管他是人是鬼,先桶了再說,是鬼桶了沒事,如果真的是人,那也肯定不是什麼好人。哪有大晚上偷偷摸進別人房子裏敲門還不發出聲的,不是小偷就是強盜,我一個才初二的初中生,要是有小偷的話肯定打不過,還可能有生命危險,先下手為強。
和預想的一樣,門口空空如也,哪裏有什麼人,劍桶在了空氣里。
有劍在手裏,我的膽子大了不少,開了開我媽房間的燈,燈亮了一下,又滅了,心裏一沉,今晚別想太平了。
摸黑下樓,身上的雞皮疙瘩又冒了出來,我老是感覺身後有東西在跟着自己,因為每當我停下腳步時,身後總是會響起一聲不協調的聲音:一聲不是我發出的腳步聲落下,然後停止。
我再也受不了了,這簡直就是折磨,飛快的跑下樓,我衝到了廚房,那裏有煤氣灶,現在唯一可以真正緩解我恐懼的,就是火和光,我需要光來照亮這裏。
可我忘了,這個東西它是不會讓我擁有光的,因為有了光我就不會再害怕了,它需要的,是讓我感到恐懼。
無論我怎麼打火,煤氣灶就是打不着,廚房是有打火機的,我深吸一口氣,拿起打火機,“啪”的一聲,只聞聲,不見火,我連續打了七八下,沒有用,就是沒有火。
走向客廳,我記得那裏有過年時留下的蠟燭和火柴,若果說房子裏還有什麼東西能發光的話,就是他們了。
翻開抽屜,我摸出了蠟燭和火柴,脖子上有股涼涼的氣息,寒意在蔓延,就好像有人在你脖子上哈氣一樣,我都有些佩服自己,那樣的情況下,我還沒有癲狂。
顫抖的拔出一根火柴,“茲”一團黃色的柔和的火焰亮起,一瞬間,寒意,涼氣,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那團火焰好像是絕境中的希望。
我拿起蠟燭往火柴上湊,只有點燃了蠟燭就好,管它怎麼樣,只要心裏沒有畏懼就不會有事,老人常說,要靠嚇人的來害人的鬼,只要自己不怕,它是害不了你的。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人身上有陽氣,這些不幹凈的東西最是怕陽氣,人有三盞命火,兩肩各一盞,額頭一盞,命火不滅,這些東西就害不了人,那些流傳鬼物害人的事要麼是假的,要麼那人自己做了虧心事活該,或者膽子太小被得逞了,除非那些鬼物怨氣太大,成了厲鬼不懼陽氣,不然這些東西不是那麼好對人下手的。
但是蠟燭沒有着,不管我怎麼燒都不着,而且除了第一根火柴和第二根火柴,餘下的火柴再也點不着了,背後一凜,冷汗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