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畫中墨人
?司令的眉頭皺起來,都是戰場上面廝殺過來的,這些死了的東西他原本是不怕,但又見過花妖將自己的未足月的孩子給弄掉了。
心裏更是恨不得這些玩意都灰飛煙滅,這會兒聽見棠溪這麼講,自然是皺着眉頭說道:“找出來,肯定要找,我在這府邸裏面還能鎮這一時半會,我要不在了,這群女人咋辦。”
司令嘴巴上說著,就好像真的很擔心自己的夫人和姨太太們似的。棠溪倒是沒有去點破討嫌,而是用捲軸蓋在枯花上面,一陣熒光而過,倒是留下了一副花草畫,梳雙丫的小姑娘蹲在地上用手捧起來一那朵枯花。
三姨娘的生魂么,她用手指撥動了一下鈴鐺。那屍體已經可以養魚了,就算想法子把這殘魂塞進去那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她厚着臉皮湊到隋刃跟前:“這位兄弟,這個魂魄咋辦啊。。。渡魂我不大擅長。。。不曉得你們隊伍裏面有沒有高手啊?”人道,妖道,魂道,仙道,天道是不同的路。
其中天道是本源,不管是哪條道上混,如果不牛叉都逃不過天道的法則,就是傳說中的生老病死,天道輪迴。
還有人說過走透這四條路,直到終點便可以找尋脫出天道的辦法。。不過這一條有待考證。
她渡妖好辦,渡人倒是沒有那塊敲門磚,再者說了,妖怪們都多多少少自帶道行,收進畫幅里,擺在茶館慢慢超度,等人們心中的共鳴俞大,去掉妖物身上的戾氣就可以自己回歸本源。
可這三姨娘的魂嘛。這魂魄被奪走了幾部分,無法轉世投胎,可又不成氣候未能登上魂道的邊,在茶館裏虛不受補,反而不美。一個不小心魂飛魄散了可怎麼好。何況她還是個沒有故事的女同學。。。。
隋刃看着面前這個一臉討好笑的小姑娘,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地上的積雪將將化了些,兔絨的毛靴子染得有點泥漿,她站在那裏竟然白生生,嬌俏俏的。
雖然棠溪笑的諂媚,眼睛裏面就寫着有事相求幾個大字,但隋刃竟然不覺得她討厭,只是略一點頭說道:“可以。”
他用符人為載體帶了這一縷殘魂走。棠溪肚子裏還有好多討好的話沒有說呢,卻看着隋刃這麼爽快,臉上竟然有些發燙。
難不成真的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隋刃倒是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用指尖捻了捻那符人,心裏也奇怪到底為啥會腦袋一熱的答應,這樣想着是理不出頭緒的,再去看棠溪也沒有那種感覺了,只眯眼想着這棠溪還真是危險。
三姨娘的殘魂有了去處,剩下的事情就是把這葉姨娘給找出來,這找出來了之後事兒也就結了。
棠溪搖了搖頭,覺得不該來這司令府的,把心裏對司令這種兵哥哥的幻想全都給打破了。
隋刃倒是不管那葉姨娘怎麼樣,這妖怪又被棠溪掠了過去,也就是他接的任務多,被佔一兩個便宜不會挨罵。
司令還是不放心的,要求讓隋刃留下來一起,深怕棠溪這個小姑娘不成事,出什麼么蛾子。
隋刃也答應,順道從司令哪裏得了一紙文書,講清楚明白,這件事情是司令委託棠溪一同捉妖,所以任務也算是圓滿完成。最後還在那信紙上落上了司令的印章。
妥帖的收好,這才算是滿意了,至少回去之後耳朵能夠清靜一點。
棠溪想一想今天一直跟在人家身後撿漏的行為太不好了,剛得了隋刃的人情,自然是要先問一道:“你找還是我找?”
這算是在司令面前掙表現的部分,棠溪倒是不覺得自己要靠這個色眯眯的大叔活,乾脆暗示隋刃這種有編製的人員上,可惜那傢伙不接茬搖了搖頭說道:“你找吧,我不會這東西。”
棠溪面上的表情一僵,又去對柳夫人說道:“那我就來找吧,夫人覺得如何?”
後院剛去了一個小妖精,柳夫人心情不錯,也不計較自家男人剛剛念着葉姨娘了,說道:“自然是依先生你找的來辦。”
棠溪把自己的身上帕子拿出來,把那個花瓣包裹起來然後使勁擰,說起來也奇怪單單是一片花瓣也不會有什麼花汁子,可棠溪擰了幾下從帕子裏面滴下來兩滴紅艷艷的汁兒。
那汁兒落在畫軸裏面那個小丫頭的身上,司令和柳夫人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叫了些小話,臉上都帶了笑意,似乎是和好了。
和好了之後便什麼也不怕了索性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已經被消滅了,他們也湊熱鬧來看看尋人。
這棠溪還真有點本事,花汁兒落上去之後就像是個那個蘋果臉的小姑娘染了新衣,畫軸震動兩下,墨畫的小人從紙面上分了身,又立了起來。
“這個有點意思啊。。”司令看了一眼,突然想到要是自己收藏那些香艷的畫也能夠動起來。。他也只是想想,反正墨水人也沒有啥感覺。
四個人就像是看熱鬧一樣,跟着墨水小人後面走,繞了整個院子,最後落在了一棵古樹跟前,小人一個衝刺一個勁兒的用身子去撞那顆樹。
可是她實在是太小了,不過樹根高,撞了幾下都被彈出去摔倒在地上。棠溪跟了過來,默念了一句破。
小人助跑到一邊化成了墨汁兒灑在了樹根上,司令站在一旁仰着腦袋先瞅了一遍樹枝上面有沒有掛着人,又問道:“葉姨娘。。在這樹底下?”
棠溪摸着樹榦一邊摸一邊走了一圈,又讓府里的丫鬟拿了一把斧頭上來,她知道這裏面有人,可不確定方位:“不在底下,在樹榦里。”
抬了幾次手都沒有下去,索性照實給司令說道:“這葉姨娘應該被困在這個樹榦裏面的,只是我摸不准她什麼姿勢,這一斧子下去把握不好輕重就麻煩了。”
司令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轉頭看了看隋刃,他還是比較相信這個有編製的人,隋刃點了點頭算是也認同了。
司令喃喃一句:“這都是什麼玩意,我身邊睡得女人都成妖了?這人還活着?”
棠溪把斧頭遞給了司令,趁着他說話的功夫塞了過去:“這是恐怕只有司令來才合適,只用最後一下能夠砍開。”
司令看着手裏的斧頭,又看了看柳夫人,對方沒有幫他說話的意思。司令挪開眼睛,腦海里想着葉姨娘,多好的小丫頭啊,她都聽棠溪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葉姨娘白日裏是個妖怪俯身的,可還是難得的貼心人。
這事兒有自己的一些原因,算了,就當是為自己往後的兒子們積德吧,他身上自帶着煞氣,繞着樹榦貼上耳朵一邊走一邊敲,聽到一個薄脆的聲響,一抬手一斧頭就下去了。
會不會傷到葉姨娘,這就全看那女人自己的造化了。
一斧頭下去,掉下一大塊的木頭茬子,司令一隻眼睛湊上去看了看,樹榦赫然是空心的,裏面能夠看見一支蒼白的手指。
那手指蒼白,指甲蓋上卻是鮮艷的紅色,陰暗的光線作用看上去不咋地,他往後退了兩步,覺得有兩三天不想去後院了。
司令對着棠溪說道:“我給你開了個口,好像是有個娘們在裏面,你自己瞅一眼。”
話一說完司令就忙不迭的退了兩步,本想去柳夫人哪裏求安慰,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招了個陰涼地抽了根煙。
棠溪撇了撇嘴,想說這人真的是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的司令?這話她沒有說出來,小心的將那個口子弄大,最後一根手臂掉了出來。
棠溪的腦迴路也清奇,看着手臂的第一瞬間竟然是捏住了蒼白的手腕子,感受兩下,有心跳。
她鬆了一口氣,也探手進去摸了一片空隙下狠勁砸了,葉姨娘半個身子都軟軟的耷拉下來,靠在了她的身上,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堆軟軟的落葉,倒也是個福大命大的人,這麼狹窄的地方睡得還打呼嚕。
也沒有憋氣也沒有受傷的,棠溪有些佩服了,既然人沒事兒,她也沒有馬上找司令二人,把捲軸偷偷展開,又偷偷取了葉姨娘的指尖血滴在了畫卷上面。
血滴進去,畫中的枯花,慢慢變成了滿開的模樣,顏色也嬌艷欲滴,最後一絲執念終於消失了。
做好一切,棠溪伸了一個懶腰,偷偷看了一眼隋刃,只見他站在一邊都開始犯困打哈欠了。
好像是沒有注意自己偷偷做的手腳,暗自笑了兩聲:“司令,夫人,葉姨娘還活着,睡得可香了,不過你們還是請個大夫看看吧。”
那邊兩個人走過來,也不知道開不開心,反正讓丫鬟把姨娘給抬回屋裏又去請大夫,司令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問道:“這屋子裏面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
棠溪笑了笑:“沒有了,不過司令的兒子。。。您要是真的想要多子多福的話,就讓夫人去救助一下別人,不然您煞氣太重有礙子嗣呢。”
這話有點像神棍子,可看見了剛才的一幕幕,司令還是挺相信棠溪的了,這個姑娘不一般啊,他還有點想把這姑娘娶進門,有這本事自己留着多好。
可是看着棠溪一排整齊的牙齒,突然覺得牙齒白的發森光,又把話頭給咽了回去,只是說道:“錢我會多付兩倍的。。”又對着兩個人左看看右看看說道:“要我說你們兩個可以一塊合作,今天這樣不就是很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