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終於通了

第十五章 終於通了

?梁國成想了一下,說:“先挑三十個志願者去後面滅火。”

王排長知道自己說話比梁國成有份量,接過話茬問道:“有志願去滅火的嗎?要三十個人。”

所有人都有一種緊迫感,現在終於有人下了命令,這是生的命令,也是生的希望。沒等王排長說笫二句,呼呼啦啦站起了好些新戰士。”

焦團長沒有忘記自已的職責,他說話就是命令,擔心救火沒人指揮,說:“一、二車廂帶兵的同志,帶志願救火的過去指揮救火。”

“兩個車廂的同志編成一組,站成兩排,從塌石上方順着斜坡往下傳遞,主要是石頭,土先別管它。上面土石挖開一個和外面的通口容易一些,先讓新鮮空氣進來。”梁國成安排到。

“一、二車廂的同志按梁國成說的,馬上動起來,開始幹活!”焦團長說話有權威信。

梁國成接著說:“最好一個小時倒一次班,要不然沒勁了窩工。”

焦團長看着梁國成點了點頭,似乎對他的安排挺滿意。他從手腕上脫下手錶,遞給梁國成:“你掌握時間。”他知道新兵不會有表,帶兵的都是排一級幹部,上級不會配發手錶,整列火車可能就他一隻表。梁國成看着手錶,不知該不該接。在五十年代,這是奢侈東西,除了官員,就是解放前的大富商,大部分貧苦家庭都沒見過。民間有些辦法的人家,好一些的也是懷錶,根本沒有手錶。他知道焦團長把手錶給他,是認可了他的想法,對他現在的安排的肯定。可是面對這樣貴重的東西他又有些猶豫。王排長看出了他的心思,接過表拉着他的胳膊給他帶手腕上。梁國成對自己的指揮幾百人信心並不是太足,怕有什麼閃失,拉着王排長順着塌下堵住的石土斜坡爬了上去。他拿火四下照了照,上面塌下的大大小小的石塊像座山尖,雜土大部分都從石縫中漏了下去,只有石塊裸露在外面。他安排按車廂的人順着斜坡站成兩排,先別管雜土,土會順着石縫露下去,把能搬動的石頭一塊一塊往下傳遞,盡量傳的遠一點,工作量大,以防堆不下,二次搬運。一、二車廂的戰士很快排成兩排開始往下搬遞石頭了。梁國成擔心大家不會聽他這個新兵的,一直拉着王排長壯膽,自已也沒想到安排這樣順利。其實所有困在洞中的人,尤其沒有經過戰場生死考驗的新兵,最關心的是怎麼安全的、儘快出去,沒人關心誰指揮。

梁國成鬆了口氣,藉著火光看了下手腕上的手錶,己經下午一點了,他們在洞裏己悶了四個多小時了。他有點不放心火車後面,不知滅火的情況怎樣,拉了下王排長,倆人從斜坡上下來,向後快步走去。其實年青人就是這樣,你只要放心的給他工作,讓他負責,他就會擔當,盡最大的力量力求把事情做的最好。

當他倆來到車后,煙務籠罩着整個半節函洞,熊熊大火依然燃燒着,過來的幾十個戰士都在那站着,很無奈的看着大火,有點束手無策。梁國成有些不高興:“怎麼還沒動起來?”

帶兵的急忙解釋:“這麼大的火,人靠不過去,沒法下手。”

梁國成不滿意的搖了搖頭沒說話,徑直向前走去。他圍着車廂轉了一圈,木製的車廂頂已燒塌,木板的車廂燒的七零八落,有的已經燒成灰。他從另一節車廂趴上了車頂,從火小一些的地方跳了下去,大火烤的他渾身像着了似的難忍,煙嗆的睜不開眼。他揉着眼從指縫處看到一處火也燒過的地方,木板已成炭,他用棉襖袖子墊在胳膊上,雙譬同時使勁,一下把車廂的半邊木圍推開,燒成炭灰的車廂木板落了一地,火星四濺。他也從車廂跳了下來,一邊用腳踩着火星,一邊對驚訝的看着他的戰士們說:“現在人能上去了,只要能滅火,該拆的拆,反正也不能用了。”

倆帶兵的首先帶頭上了車,新兵陸陸續續跟了上來。

梁國成最擔心的還是前面的挖掘,如果不儘快和外面挖通,讓新鮮空氣進來,空氣會越來越稀薄,人會呼吸急促,全身無力,甚至會暈倒。他和王排長急匆匆順着鐵軌向車頭走來,到了跟前,看見先前安排的一、二車廂的人還在幹活,傳遞石塊,可是明顯的速度比剛開始慢了下來。他有些不高興,抬手腕看了下手錶,才過了四十分鐘,還沒到原先設想的換班時間,問最下面的戰士:“怎麼這麼慢?”那個戰士沒說話,用手指了指上面,意思是上面傳的慢。粱國成沒再問,順着斜坡爬到了頂端,立刻感到了潮濕悶熱,渾身不舒服,呼吸也急促起來,額頭很快滲出微微的汗洙。最上面挖掘的戰士已經喘着粗氣,大汗淋淋這是空氣不流通的緣故。他覺的自己剛上來,就有這樣的感覺,在上面挖掘的戰士,己經四十多分鐘了,一定更難受盡了最大的力了。他從斜坡上下來,對王排長又向對大家說:“馬上換班,一、二車廂的同志們下來休息,三、四車廂同志們接班。”

一直觀察梁國成的焦團長過來問:“到一個小時了?”

梁國成答到:“上面太潮濕悶熱,出不上氣來,影響挖掘速度。”

換了班速度明顯加快了,梁國成和王排長也加入了石頭傳遞隊伍中。緊張的挖掘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傳下來的石頭堆也越來越大,大家分享着勞動成果,似乎傳下來的石頭堆越大,越有安全感,活着走出函洞的希望越大,緊張恐懼的情緒也慢幔緩解。梁國成掌握着時間,半個多小時速度一慢下來,立刻換班。所有人對他的指揮沒有一點怨言,都覺的聽他的指揮才能有希望走出函洞,人在極度決望恐懼中,只要看到自己認定的希望,是不會有一點雜念,絕對一根經走到底的。突然,傳遞石塊停了下來,還沒等他問前面什麼情況,上面傳下話來:“大石頭,根本搬不動!”下面休息的戰士剛松下來緊張情緒一下又緊了起來,又有一些騷動,有的人站了起來。梁國成急忙上到頂部,一塊比吃飯方桌大的石頭擋在了前面。他圍着石頭轉着看了又看,蹲下身子兩手使勁推了推,紋絲不動,估計這塊石頭有上千斤,沒有工具根本弄不動它。他擺了擺手,無意中往下看了一眼,幾百雙眼睛焦急的看着他,他額頭一下滲出了汗洙。他不能把大家剛看到的希望再撲滅了。他捋了捋自己着急的情緒,仔細觀察着這塊大石頭,石頭雖然塌下時山石有不規側的稜角,畢竟它頂小體大,從它頂部到函洞牆處,還有一米左右的距離,繞開石頭,從石頭和洞牆中間挖,雖然有些窩工,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他往下走了幾步直起腰來,“大家放心,我們一定會出去的!”扭頭對挖掘的戰士說:“別管石頭,繞過它繼續挖。”

挖掘重新開始,傳遞下來石頭落地的啪啦,啪啦聲又響了起來,休息的戰士漸漸的平靜,回到原來的地方坐了下來。整個洞裏黑漆漆的,只有工作面上有幾個火把照着亮。分不清白天晚上,為了生存,每個人都無怨無悔挖掘,換班、再挖掘。只有梁國成戴着焦團長的手錶,知道時間。到早晨4點的時侯,他覺的有點胸口有點憋氣,他也不能懇定是別人換班休息他一直沒休息的緣故,還是空氣稀薄造成的。他想趁下一個換班時下來喘口氣,才往下走了幾步,眼前一黑,一頭裁了下來,失去了知覺。下面的戰士,七手八腳把他扶了起來,呼喊他的名字,有的拿水壺給他灌水,有的掐他的人中。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迷迷糊糊醒了過來,所有的人鬆了口氣。

梁國成在王排長懷裏躺着,疲倦地睜開雙眼,看見好多人圍着他。他用雙手使勁揉了揉臉,覺的大腦清醒了。責任促使他的第一反應,問王排長道:“沒停工吧?”

王排長看着他一天一夜沒休息了,安慰他道:“沒有停工。”

這時有人開始嘔吐,他知道這是空氣稀薄的反應,很快就會有人暈倒的。他推開王排長,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想上挖掘現場看看,趔趄着走了幾步,王排長扶住了他,扶着他走了上去。火把也開始昏昏暗了,挖掘的人滿頭大汗,一個個喘着粗氣,有氣無力的幹活。從石頭到洞牆已進去有差不多一個人身子深了。他覺的挖了一天多了,進去了這麼深還沒有挖通,是否選錯了地方,選了最厚的地方呢?為了證實自已的想法對的,想找個硬些的長東西試着捅一捅,看能否和外面捅通,那怕能通一個小眼,先讓新鮮空氣進來,不至於造成嚴重的後果。他想到了火車頭鍋爐用的火杵,司機幫他找到了火杵。是個一寸粗,把手圍成個圈,兩米多長,前面代着鉤的東西,想用它捅,就的先把鉤撬直了。他看到道軌枕木之間的縫,伸進去,靠一個人的力量根本壓不動,又過來幾個戰士,撬動了,雖然不太直,也算能捅了。他上去伸進挖開的地方,使勁捅了幾下,覺的捅到的前面全是石頭捅不動。他又下去找到了鏟煤的鐵鍬,用鐵鍬把竄進火杵後面圈把手,一面倆個人,他在中間,喊着口號,五個人通時出力。捅了幾下,覺的捅到軟的地方,大家一陣興奮,更加出力。又捅了幾下,所有人同時閃了一下,立刻覺的有一股涼氣透了進來。梁國成興奮的爬進去,雙手撥開虛土,一縷亮光射了進來。他激動了丫回來,雙手揮舞着大聲喊道:“通了,我們能出去了!”洞裏幾百人立刻發出了歡呼聲,有的大聲喊叫相互擁抱,有的新兵激動的失聲痛哭了起來。焦團長從下面第一個跑上來,彎腰看了看,證實確實通了,滿意的拍了拍粱國成笑着誇獎說:“乾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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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與情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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