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驚為天人
說罷,我頭也不回的開門出去了。唉,今晚看來又是個難過的夜啊,為了不被袁天罡逮到,這夜路我是走定了。我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這古代可不比現代,在晚上可不是燈火通明的,而是黑壓壓的一片,並且因為人煙稀少,都是茺郊野地的。我當然不敢走夜路了。
於是,我在袁天罡的眼皮子底下,又走了一步險棋……
早上我是被一陣哭鬧聲驚醒的,細聽聽,好像是店小二。
“小的真的不知道啊,這位爺,您就行行好高抬貴手,放過小的吧。”
“放過你?你說你一個店小二,不好好做你份內的事,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客官,這您就錯了,那葯可不是小的下的呀,是你妹子啊,她當時對我說她有急用,還說如果我不給她弄到,她就讓客官你修理小的。”
“你……”
“有誰會想到,你妹子會對自己的哥哥動手啊。”
“我……”
我聽到這裏,不禁有些好笑。
“行了。我問你。她昨天晚上出去地時候。你可看到她往哪個方向去了?”
“嗯。這個我倒是看清楚了。她是朝着你們來時地路去了。唉。這天黑又多強盜地。也不知她一個姑娘家。會不會有危險?”
“你為什麼不攔着她呢?”
“我能攔她嗎?再說了。就算我想攔。也攔不住啊。她這樣對你。你葯勁過了以後。一定不會饒她地。你說。她還敢留在這兒嗎?”
“哼……”
我差點要拍掌了。店小二地嘴還真是不簡單。
“客官,你慢走啊——”
沒有多大會兒,原先我住的房間門就被推開了,小二叫道:“姑娘,他走了。”
我第二次從床底下鑽出來了。
小二把手上的男裝放下,一邊說道:“姑娘,你哥走了,你也快點走吧,別讓他覺又追上了。”
我點了點頭:“好,我換好衣服就走。”
扭頭見小二還不出去:“出去啊。”
“那個……,嘿嘿,那個,姑娘,我這樣幫你,你看看你,是不是,那個……再多給點銀兩呢?”
“什麼?你還要銀子?我昨天不是給你一百兩嗎?你還不知足啊?”
“那,我,我剛才可還差點被打呢,你,你說……”
“你還說,你再要,一會兒我哥回來了,我就說是你見錢起意,這才給我葯的。我看你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不給就不給嗎,哼,”
真是得寸進尺,貪得無厭啊。
再出來客店時,我變成了一翩翩公子美少年。
向鎮上的人打聽掛甲寺,可是人人都說沒聽說過這個地方,真是急人啊,難道就這樣永遠也回不去了嗎?
我漫無目的的走着,心中說不出的寂寞害怕:這裏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電腦,沒有汽車,沒有雪糕,沒有……什麼也沒有,僅僅看過一些穿越小說知道一些歷史難道就能生存下來嗎?那畢竟是小說,不是現實。如果說找不到回去的路,那麼,就一定得想辦法在這裏生存下來,而我一個穿越人,在這裏可謂是人生地不熟的,生存不是說說就那麼簡單的。那麼,自己的生活,就得一切從頭再來。
正激烈思考間,忽然被一個人狠狠的撞了一下,我吃痛的捂住了肩膀:“搞什麼啊?走路不長眼嗎?”
撞我的那個人顧不上答話,就又要跑,我一把拉住了他,卻現是一個只有十二三歲左右的小乞丐,此刻正一臉驚慌的看着我,對面幾個同樣大小的小乞丐很快也喊叫着追過來了:“臭小子,你站住。把錢拿出來,”
被我抓着的小乞丐看躲不過了,只得轉過身求饒道:“我真的沒有,你們就饒了我吧,我今天真的沒要到多少。”後面追來的幾個顯然是不信,二話不說,都圍上來對這個小乞丐拳打腳踢的,小乞丐一邊護着頭,一邊哀哀的求着饒。
我看這情形,有些後悔剛才不該拉着那小乞丐。
他們人多,我上前想拉開他們,可還沒有近身,就差點被他們推跌。
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看着那小乞丐被他們打,心中是焦急萬分。
突然想到懷裏還裝着碎銀——從客棧出來時,怕銀票用起來不方便,便全都換成了碎銀。
我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了一把碎銀,對他們喊道:“喂,你們別打了,不就是要銀子嗎?我這兒還有一點……”話還沒說完,“呼拉拉”的一聲,他們全部圍上來,叫着喊着推着打着從我手裏搶過了碎銀,搶到碎銀的只有幾個人,其餘沒搶到的,狠命的叫着:“我的呢?我的呢?怎麼沒我的?”看那陣勢,好像就要上來搜我的身。我嚇得尖叫起來,一邊向後躲着,一邊揮手擋着,眼看他們就要觸及我的身體,一個聲音適時的響了起來:“我這裏有錢。”
那聲音清潤如水,不疾不徐,就如一縷輕風緩緩的掠過我的心房。這群小乞丐們轟然而散,朝着那說話之人擁去。
對方提着一個錢袋子,見乞丐都向他那去了,便從袋子裏掏出一把銅錢,對着他們灑了出去。乞丐們都亂了起來,一個個爬到了地上搶了起來。
我這才有些愣怔過來,只見來人年紀不大,銀冠束,態度嫻雅,一襲雪白儒衫飄飛如仙,凡脫俗。
銅錢一把一把的從他手裏拋出,一身的飄逸飛揚。
我獃獃的看着他。
這一刻,所有的聲音彷彿都靜止,所有的思緒彷彿都消失。
他並沒有袁天罡帥氣,也沒有李承乾清貴,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相貌平凡的男子,身上卻有着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優雅氣質,狂放而又不失溫文,豪邁而又不失儒雅。
我就這樣獃獃的看着他,直到他被另外幾個年紀相仿的讀書人拖走,我仍沒能反應過來。他走了幾步后,忽然扭過頭來溫文的笑道:“小兄弟,你還不快走,一會他們可就又纏上你了。”
我這才清醒過來,剛想答話,他已經去遠了。
我隱隱覺得有一種失落感,這種感覺讓我莫名的恐慌,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慌。
很多年以後,我仍然會憶起初見他時的情景,那一抬手,一展眉,一回頭,一輕笑,都是那樣的刻骨銘心。
找不到掛甲寺,我忽然間覺得這一切都索然無味起來,人也無精打采起來,走起路來更是有氣無力。出了鎮子,實在是不想再走下去了,見路邊搭着個茶棚,下邊稀稀落落的坐了幾個人,當下也邁步過去叫了碗茶。
不成想剛坐下,就聽見一陣馬匹奔跑和一些人的呦喝之聲,抬頭看去,只見從我剛剛來時的路上,出現了兩輛馬車和兩騎快馬,正一路疾馳的向前衝去。賣茶的老漢嘆道:“這年頭啊,人人……”他一句話還未說完,馬車就從棚邊狂奔而過,掀起一片濃濃灰塵,嗆得我們幾個人咳嗽連連。我坐在最外邊,待得灰塵消下后,我又叫老漢給換了杯茶,剛想端起來喝,沒想到那剛過去的馬車又調轉了頭向這邊回來了,只聽“馭”的一聲,車隊在我旁邊停了下來,無例外的又捲起來一股灰塵,在我身邊瀰漫開來,我頓時大怒,這還叫不叫人喝茶了?兩手揮着面前的臟物,一邊對着那些馬車罵了起來:“沒長眼的東西,沒看見這是喝茶的地兒嗎?你們糟蹋一次也就是了,還來第二次,你們不顧及旁人,總得顧及自己的良心吧?真是良心讓狗……”話還沒說完,我就噎住了。因為從車上下來的是正是我要躲避的人:走在最前邊的是唐太宗李世民,後邊是李明達和李承乾,再后就是李淳風和袁天罡了,珠兒在後邊顯然也看見了我,吃驚的瞪着我:“姑娘?你,你怎麼變成了男人?”
我暗道不好,第一反應就是扭身就跑。
同一時間,我聽到李明達急叫:“姐姐,你別跑。”聽到唐太宗喝道:“站住!”
傻子才會站住不跑呢,可惜我不是傻瓜,我想回家,我渴望自由,我不想被什麼皇法束住,所以,我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