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距離月無缺回來,已是過去一月有餘了。這一個多月以來,江湖上平靜了許多,但明眼人都知道,這表面的平靜之下,卻是暗潮洶湧。而今日的明月山莊,氣氛卻十分壓抑。月無缺的書房中,正進行着一次會談。因為,今日明月山莊收到了一份禮物。月無缺坐在書桌前,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份禮盒。月無雙站在他的身側,頭深深地低着,不敢去看禮盒中的東西。眼中充滿了傷痛。反觀月無缺仍是一派悠然,淡漠不在乎的外表,掩不住眼中的憤怒。平復了心情后,突然開口:“這件事情,你怎麼看?”問的,卻不是月無雙。而一直坐在客椅上的人終於開了口:“很明顯,這是挑釁。”
聽得這句,月無缺的內心也不再平靜了:對,沒錯。是挑釁。眼睛狠狠的瞪在禮盒內的東西中。那是一顆人頭,雖說已閉上了眼,但仍能看出女子生前傾國傾城的姿容。這名女子名曰暗霜,是月無缺派往修羅殿的卧底。已經在修羅殿內潛伏了兩年了,一直都沒什麼事情。但就在最近,就突然失去了音信。而今日,她被送了回來。卻是再也睜不開眼睛了。一起被送回來的,還有一封信,僅有四字:原物奉還。卻足以讓月無缺憤怒好一陣子。雖說只是一枚旗子,但暗霜始終還是明月山莊內數一數二的高手,也是月無缺的心腹之一。
“南宮,你們那裏有什麼消息嗎?”面色如常,音調未變,似是無情,似是無感。“沒有,南宮世家雖說情報準確,但對修羅殿仍是沒有一點了解。”回答的人,是南宮世家的現任莊主南宮余恨的二弟南宮玉霖。年紀看似與月無缺相差不多,但給人的感覺卻是不同。一身淺藍色衣服,手中墨扇輕扇。頭上只以綸巾輕束。五官俊朗,眉清目秀,看似開朗,觀之可親。墨扇一開一合之間,竟是說不出的儒雅。停頓一下,開口繼續說:“二來,我與大哥理念不合,性格不投。說實話,在南宮世家,早就沒有我這個二少爺了。哪裏還能在知道什麼機密消息。”說時,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聽得這樣的回答,月無缺也不再問什麼。開口:“寒霜,把暗霜帶出去厚葬。她也算是為明月山莊盡忠了。”“是。”如蒙大赦,月無雙低聲應了一句,近乎沒人聽見。蓋上了禮盒,拿起后快步離開了書房。再多呆一會,他怕自己會撐不住。
“哦?那個人就是寒霜?”南宮玉霖看着月無雙離開的背影問道。“怎麼?”月無缺並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有此一問。“聽說,明月山莊暗部訓練十分嚴格。訓練出來的都是難得的人才。你這一代,以霜字輩最為出眾。可對?”南宮玉霖用扇子拍了拍手,似是記起了什麼。“對。那又如何?”月無缺心裏不禁讚歎:南宮玉霖不愧是南宮世家的人,這等機密,恐怕也沒有幾個人知道。但還是並不明白,他此問究竟何意。“沒有什麼,這隻聽說寒霜是其中最為出眾的,我還以為會是什麼樣的能人,卻不想是個俊俏的姑娘家。”南宮玉霖笑着回答,剛進門時,就注意到了‘她’。長相倒是艷壓群芳,尤其是右臉頰的淚痕,更是襯托的與眾不同。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背負長劍。但那劍看起來倒是輕巧靈便,似乎沒有什麼殺傷力。一不小心被‘她’發現時,眼光交匯。‘她’也只是點頭示意,微微抬了抬嘴角。但仍是遮掩不住滿臉愁容,看到桌子上的東西,就知道了‘她’為何如此難受。當知道了‘她’,原來是寒霜時,就以為‘她’們是姐妹情深,而且距自己的情報得知,寒霜可是一個十分有能力的人。一個女子能有這般能力,更是讓人欽佩。因此心裏對寒霜的好感可不是一點半點,尤其是看見‘她’傷心離開的背影時,自己真恨不得跟上去安慰一下。而月無缺,在聽到‘俊俏的姑娘家’時,就已不知該如何反應了,再看南宮玉霖一臉陶醉狀。更是滿臉黑線,消息很靈通,眼神很糟糕是月無缺腦中出現的第一句話。連心中的悲傷都化消了大半:這個南宮玉霖,明明與自己從小一起長大,怎的差別如此大?雖說他沒有見過寒霜,但也不至於男女不分吧?不過,自己要不是早就知道,似乎也是很難分辨。思慮一會,月無缺突然想出一條‘妙計’,可以讓自己的這名損友,以後把眼睛睜大一點,看清楚了以後再說話。於是:“是很漂亮,你看上‘她’了?”這個問題直中要害,直接把南宮玉霖拽回了現實:“什,什麼啊?我只是很敬佩而已,算了,不跟你說了。還有,我以前住的房間還空着吧,我要住幾天。”一邊說一邊走,生怕月無缺繼續問下去。雖說自己沒有喜歡之情,但希望結交的興趣還是有的。月無缺看着他離開,沒有阻攔。這本就是計劃的開端。之後嘛,他可以出去看好戲了。
而這邊在花園中,剛剛安葬完暗霜的月無雙,心情卻十分沉重。滿園美景,卻一點也入不了眼中。眼前幕幕,皆是過往時與暗霜相處時的記憶。讓人不敢忘記,不能忘記。索性閉上眼睛,沉浸於回憶。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也不能讓他睜開眼睛。一隻手拍在月無雙的肩膀上,輕輕捏了捏。卻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因自己也有同樣的悲痛。他就是,那天夜裏去找月無雙的人,也是霜字輩里的一員,凌霜。身着黑衣,背負巨刀。這名男子的容貌並不出眾,帶着遮住一半臉的銀色面具。這時,月無雙睜開了雙眼。拿下了肩膀上的手,轉身面對凌霜。但兩人,卻是相顧無言。心中的痛,心中的苦,源自好友的逝世,還有對自己未來的無奈,誰知道那一天,自己的屍體會被誰埋入黃土?又有誰,會為自己的逝去而有一絲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