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4.
那是一座無名小島，島中央處的山丘上佇立着一棵參天大樹，頂端無數的枝葉向四處伸展，完美的遮蔽住任何陽光，那樹下此時聚集了不少的玩家。
翔空一行人來到此處時，聲浪沸騰，樹下一片空蕩的地面上正在進行一場戰鬥。
一個有着一頭紫黑色直發的嬌小女孩以一種強硬的姿態，壓得對手頻頻後退，迅疾的劍擊揮灑出大量的耀眼光芒，將那名身材壯碩的壯漢籠罩其中。
那名壯漢用的是十指寬的闊劍，面對少女狂風暴雨般的攻勢，顯得毫無招架之力，也多虧闊劍足夠寬的劍身，使得他能夠堅持這麼久。
“喝！”
暴雨停歇的最後一刻，少女嬌喝一聲，在劍風揚起的塵霧中，劍刃終於越過闊劍，一劍刺入壯漢的脖頸中。
刺入，收回，一氣呵成。
代表決鬥結束的喇叭聲驟然響起。
看熱鬧的人群靜寂一會，忽然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幾連勝了？”
“六十八了吧。”
“太可怕了，難道沒人能阻止她了嗎？”
再一次看到少女可怕的出劍速度，桐人感慨道：“也許只有原著民才能達到這種程度。”說完，他看了一眼翔空。
第一次看到少女實力的翔空和亞絲娜認同了桐人所說的話，想要達到那種程度，只有在虛擬世界裏沉浸很久才能做到，所以克萊因他們才會認為少女也是SAO玩家。
又擊敗一名挑戰者后，少女露出個大大的笑容，像是小孩般用天真無邪的動作比出一個V的手勢。
那名壯漢似乎是因為力竭而一屁股坐倒在地，氣喘吁吁，臉上沒有落敗的沮喪，反而是像鬆了一口氣的神情。
為了招架少女猶如暴雨般的攻勢，使得精力損耗得有點離譜。
“大叔，你很不錯喲！”少女揚着滿臉的笑容，向前走幾步，紫黑色的直發隨風飄蕩出一縷清香，她對着倒地的壯漢伸出手。
被人叫做大叔，那名壯漢摸了摸光滑的光頭，無奈一笑，握住少女嬌嫩的小手，借力起身，隨即佩服道：“你真的很強，我甘拜下風。”
少女臉頰兩邊的酒窩頓時更深了。
“那個，下一個要對戰的人有沒有？”
戰敗的光頭壯漢走向人群后，少女對着周圍的人群詢問，語氣明快無邪，令人難以想像會是這樣的少女擊敗了六十八個挑戰者。
場間響起諸如你去之類的話語，但過了許久卻依舊沒有人出列，想來少女展露出的實力已經足以讓大部分的玩家感到無力。
翔空輕輕一笑，踩着緩慢的步伐走入場中，人群中的吵雜聲隨着翔空走向少女面前時緩緩消逝。
此前看到少女那凌厲的攻勢，不僅翔空對少女的實力有了認知，亞絲娜也是如此，甚至有種對方的劍比自己快的感覺。
也許是同為女性，亞絲娜有那麼一瞬間激起了戰意，可是卻沒法像翔空那麼果斷的站出來，一直處在猶豫的狀態中，由於翔空的率先走出，莉茲也沒有將亞絲娜推出去。
看到翔空迎向優紀，同來的阿爾戈等人滿懷期待的看着場中央。
“大哥哥，你要來？”少女看着翔空。
翔空微微點頭，笑道：“規則是什麼？”
少女稍微收斂了下笑容，認真道：“魔法道具隨便用，但是我只用這個。”
說著，她舉起手臂，展現出她的武器——黑曜石般深顏色的單手雙刃直劍。
翔空看着少女手中品相不賴的單手劍，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緩緩拔出「永夜」，笑道：“那我也只用這個。”
少女點頭，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大哥哥是要空戰還是步戰呢？”
翔空想了想，說道：“步戰吧。”
若是空戰的話，他不認為有人能贏他。
“那就這麼決定咯。”
少女臉上的神情逐漸認真起來，她對翔空發去決鬥申請，取勝條件模式選為「全損模式」，血量最先歸零的那一方失敗。
窗口很快跳出，翔空看着申請人的名字，才知道少女名為優紀，伸手點下同意后，空中忽然響起振奮人心的決鬥前奏曲。
倒數計時的十秒在兩人之間的半空中跳出來。
圍觀的人群再次發出期待的呼聲。
久違的戰鬥似乎令胸口中的心臟愈發活躍，翔空深深吸了口氣，神情同優紀一樣，趨向認真。
“來吧。”
翔空視線聚集在優紀身上，神情專註不已。
倒數計時歸零后…
在眾多期待的目光中，兩人卻都沒有動。
看到翔空沒有率先動手，優紀略微意外，但也沒多想，嘴角微微勾起，用盡全力一蹬腳，身形如箭射出，黑曜石的劍掠出耀眼的劍芒直擊翔空，快如電光火石！
劍芒從遠處而來，眨眼將至，只有直面迎向這樣的劍，才知曉少女是多麼的可怕。
“很快，不，非常快。”
翔空眼神很平靜，舉劍斜擊，精準地擋開優紀刺過來的劍，但就在瞬息之間，優紀的下一劍已是划向他的脖頸。
翔空見狀後退一步，差之毫里的閃過這一劍，隨即立刻向前踏出一步，水平十字斬的劍招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使出來，劍刃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十字光芒！
翔空的那一退以及銜接連慣性極佳的前進使得優紀眼中瞬間爆發出濃厚的興趣，她收劍后順着翔空的劍刃軌跡同樣劃出一道逆十字光芒，卻非劍招。
如此應對令翔空眼中流露出意外之色，驚訝於優紀的反應速度和身體的靈敏性。
鐺鐺！
伴隨着兩下聲響，劍與劍豁然分開，造成的風浪在原地之上驟然掀起大量煙塵。
翔空和優紀各自退開，執劍相視。
短暫的交鋒令圍觀的人群發出驚訝的呼聲，諸如讚歎的話語如水潑灑而出。
“大哥哥，你很不錯喲！”優紀滿臉認真，紫色的眼眸中浮現出期待之色。
與之前戰勝之後對那個光頭壯漢所說的話是相同的，但是表達的意思卻截然不同。
翔空是她的第六十九個挑戰者，也是至今為止最強的一個。
“我來了喲！”
優紀發出一聲雀躍的嗚鳴，腳底一蹬，沙塵爆裂，在她的身後擴散開來。
黑曜石般的劍尖再次直直刺向翔空的胸膛中央，沒有絲毫假動作參雜在其中，只有如流星一般的高速。
這一劍比之前的一劍更快更猛，劍尖刺破空氣甚至引發微弱的轟鳴聲…
翔空眼眸微微一縮，瞳孔中倒映出那刺過來的劍，又是舉劍一擋，在劇烈的響聲中擋開直刺的劍，隨即慣性的反擊一劍。
優紀很輕鬆的閃過翔空似乎未盡全力的一劍，深深感到翔空強大的她，手臂一頓，像是緊繃到極致的發條突兀一松，振顫中的峰鳴聲豁然響起，狂風暴雨般的刺擊如同波斯菊的花蕊在她的手中綻放。
紫黑色的光芒像是從天而落的陣雨，潑灑向翔空。
這般凌厲至極的攻勢極有亞絲娜的風采。
翔空輕輕一笑，眼神在這一刻極為認真，他的手臂也快速揮動起來。
兩把劍在半空中相遇，爆發出陣陣撞擊聲，激烈的火花在劍刃撞擊中綻裂，激起的劍風掀起越來越多的灰塵。
“哇嗚！”有人發出不可置信的讚歎。
兩人一刻也沒有退讓，沒有使用劍技，僅憑各自的反應速度以及出劍速度在交鋒。
無數的火花在煙塵中綻裂，劍刃掠過的漆黑劍芒與紫黑色的劍芒交纏在其中，塵霧四處激蕩，清脆的撞擊聲不絕於耳。
纏鬥了許久，優紀神情愈發的凝重，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壓迫感。
“很可怕的反應速度和出劍速度，但是劍的軌跡太直，如果只是這樣的話…”
激烈的交鋒當中，翔空還有餘力觀察優紀的劍軌，目光彷彿要穿過那刺過來的光幕，視線聚焦在優紀手中的劍上。
豁然間，他突兀收劍，任由優紀一劍刺過來，便在這時，他進了一步，側身躲過這一劍，隨後抬劍迅雷般斜擊而上。
優紀眼眸立刻縮到極點，反應極快的她硬生生止住向前伸去的劍，腳後跟蹬在沙地上，疾速後退，但還是遲了…
永夜漆黑的劍刃從她的右下腰側斜往左胸留下一道鮮艷的傷痕，她的HP條緩緩降到黃色區域，同時她藉助後退的趨勢拉開了距離。
翔空本可以趁勝追擊，但是他卻沒有那麼做，因為他不想戰鬥這麼快就結束。
拉開距離后，煙塵在半空中飄舞，優紀看着胸前的傷痕，不由沉默。
片刻后，隔着淡淡的煙塵，她抬頭認真看着翔空，問道：“你也是…嗎？”
這並非是一句完整的話語，中間停頓了一會，那個該說出來的詞語淹沒在停頓中，但她似乎知道只是這麼問，對面那個男人便會明白。
翔空眉頭一挑，眼中流露出意外之色，這莫名的一問加上少女出色的反應和動作，讓他忍不住想像起少女是和他一樣的存在。
同樣，優紀卻也認為翔空是絕症患者，與她的境況是相同的。
她猜對了，但也錯了。
他猜對了，但也錯了。
翔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而優紀卻看到了他眼中的意外，於是，她很自然的認為翔空是默認了。
隨後，少女臉上再度浮現很好看的純粹笑容。
“接下來，我要用我的原創劍技了！”
優紀看着翔空，手臂很自然的抬起，與肩膀平行。
翔空笑了笑，默默抬起「永夜」。
「十一連擊！」
這是優紀最大的殺手鐧！
首先…
優紀逼向翔空，黑曜石單手劍刺向翔空的右肩，猶如機關槍一樣，在半空中劃出亮眼的尾焰，卻是極快的五連擊。
鏘鏘鏘鏘鏘！
翔空神情分外認真，完美的擋住這五連擊，但是攻擊還沒完，劍刃一滑，又是極快的五連擊刺向翔空的左肩。
彷彿能將空氣抽取一空的連擊帶着窒息感壓迫而來。
翔空下意識就想舉起左手的盾牌擋住這攜帶勁風的五連擊，卻忽然察覺到一開始自己就沒有選擇持盾。
恰是意識方面的停頓，使他節奏有一瞬間的錯亂。
臨近的刺擊也在此時直往肩膀而來，翔空倉促舉劍迎擊。
又是五聲脆響，但在最後一下刺擊，翔空手中的永夜禁受不住往後略微抬高，看上去就像是被強大的力道所擊退。
“喝呀！”
優紀眼前一亮，所有的力道灌注到最後一劍中，直直刺向翔空的胸膛中央。
翔空神色未變，眼中彷彿亮起一抹金黃色的光芒，千均一發之際，卻是以更快的速度拉劍回防，一手握劍，另一手抵住劍身，橫在胸前！
鐺！
勁風驟然興起，聲音變得格外刺耳。
優紀的劍尖凝固在永夜的劍身上，她技能釋放完畢，十一連擊盡數被擋，只能無奈的陷入硬直狀態中。
她靜靜看着永夜漆黑的劍身，一臉的失望。
翔空收回永夜挽了個漂亮的劍花，隨即一劍指向優紀的喉間，笑道：“你輸了。”
短暫的沉默后，圍觀人群忽然爆發出如浪潮般的呼聲，為這場精彩的戰鬥送上最誠摯的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