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真相
庚老太太見勢,覺得庚晨是肯定什麼都會說的,便不肯走,非得要在這塊旁聽一類的,張支隊瞧着,便讓唐唐強行把她帶出去,順便鎖上了病房的門,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這什麼奶奶。”
“她一直都是這樣。”
病床上的庚晨說道:“偏心的……好像我不是她親孫子一樣。”
程岐打量着他,倒是個好看的,和方曉筠也是般配,可嘆兩人在大喜的日子上遇到這種事情,遂道:“還記不記得案發當晚都發生了什麼?”
庚晨點頭,讓張支隊幫忙把病床搖起來些,好清醒一點,比起方曉筠,他身上的傷較輕一些,只是頭部被重擊了,深吸一口氣,說道:“記得,我一個細節都忘不了……警察同志,我說,我會把我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果然是讀過書的人,張昕拿出錄音筆,程岐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張支隊點了下頭,對庚晨道:“你身體狀態現在怎麼樣,不必勉強。”
“沒關係。”
庚晨目視前方,說道:“其餘的,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
“是。”
張支隊說道:“我們想知道的是,你們結婚的當天晚上,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庚晨點了下頭,慢慢的回憶道:“農村的婚禮,多半都要鬧洞房,可我偏不喜歡這個陋俗,小的時候,看村裏的那些混子去鬧洞房,真是氣死,所以我就不想找人來鬧什麼狗屁的洞房,我爸媽也是這個意思,害怕嚇到曉筠,我奶奶見我們一家子都不太願意,嘴上說那行,那就不招人去鬧了,可是誰知道,我們回去準備睡覺的時候,庚勇就帶人來了,我堵着門不叫他們進去,可庚勇卻說是我奶奶讓他們來的,說這個村子裏面的規矩,回來結婚,就得認。”
“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程岐冷笑着說道,“這老太太真缺德啊。”
對於這人給自己奶奶的評價,庚晨不但不生氣,還附和着說道:“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當初我們不回去辦婚禮,她嘴上說沒關係,誰知第二天就殺到我家來胡鬧,又要上吊又要衝車的,最後讓曉筠同意回去。”停了停,又回到方才鬧洞房的話題,“我當時聽庚勇說完,還是死堵着門,說什麼也不讓他們進,我不管是誰讓來的,想進來騷擾曉筠,就是不行。”
“好樣的。”
程岐翹起二郎腿,說道。
庚晨則又道:“可是,曉筠心軟又懂事,當初我和她說,別同意回去,什麼上吊衝車,那都是那老太太在嚇唬她,你鬆開口,她才捨不得死呢。”話鋒一轉又道,“但沒辦法,曉筠說了,老家人就在乎這個,要是不讓庚勇他們進來,等明天傳出去,就該說她這個新媳婦兒不懂事了,會讓我們庚家沒面子的,左右鬧一鬧也沒什麼的,她也不認為……庚勇會做出什麼噁心的事來。”
“庚勇就是在那個時候下手的?”
程岐問道。
他們這樣說著,也是變相認定了庚勇就是這件案子的兇手,而在庚晨接下來的敘述下,也徹底鑿定了大家的想法:“沒有,可能是有我我在旁邊,庚勇也沒敢怎麼樣,也沒對曉筠做什麼事情,只是剩下那三個,一直在說些不着四六的難聽話撩騷,我瞪了他們幾眼,也就閉嘴了,後來就走了。”
“也就是說,庚勇是後來的。”
程岐問道。
“對。”庚晨說道,“他們走了大概十幾分鐘吧,我和曉筠累了一天,就準備直接睡覺了,只是我突然聽到院裏面,就是以前養的那條狗虎子,它莫名其妙的叫喚了起來,我覺得不對勁兒,就出去看了一眼,在院裏看到了庚勇,我問他又過來看什麼,他說是來聽牆根的,我不耐煩的讓他走,等我再回去屋裏,瞧見另外的三個人又回來了,曉筠也嚇壞了,我準備攆人的時候,就挨了一棍子,再然後就是在醫院醒過來,我知道的,也就是這些了。”
“那就不用想了。”張支隊在旁臉色鐵青的抱臂道,“背後給你一棍子的肯定就是庚勇了。”緩緩站直身子,“還有什麼細節嗎?”
庚晨搖了搖頭。
程岐道:“也就是說,鬧洞房的四個,的確是都參與了行兇。”
庚勇應聲。
“行了。”張昕關掉錄音筆,“那我們也沒什麼問的了,你好好休息,千萬別想太多,我們一定會給你和方曉筠討回公道,讓庚勇等人伏法的。”
“謝謝警察同志。”庚晨說道。
只是程岐臨出門的時候,忽然轉頭問了一句:“方曉筠那邊,你怎麼辦?”
方曉筠被輪流侮辱的事情,庚晨肯定知道了,程岐這麼一問,其餘兩人的耳朵也豎了起來,而那人堅定的說道:“是我對不起曉筠,沒有保護好她,不管她現在變成這麼樣子,我都愛她,我會用我的餘生去疼她愛她。”
“很好。”
程岐說了一句,將門關上了,只是病房門剛關上,那被唐唐看着的庚老太太直耿耿的就要衝進去,程岐猛地伸臂擋住,冷冰冰的說道:“你幹什麼,庚晨剛才說了大量的話,現在需要休息,就算你是他奶奶,也理解一下吧。”
“說……說了大量的話?”
庚老太太瞪着眼睛,渾身緊繃的問道:“那小王八蛋都說些什麼了?”
程岐冷冽一一笑,說道:“你不想讓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了。”
庚老太太聞言,脖頸一直,抽昏過去。
在場的四人誰也沒接,這老太太的身板夠好的,摔倒之後因為疼痛又自己蘇醒了過來,坐在地上,臉色煞白,拳頭攥的緊緊的,沒說話。
“二組應該用完審訊室了吧。”
張支隊邁步道:“咱們也回去吧。”
幾人往出走,唐唐拽着那庚老太太,不想讓她留在醫院打擾病人,轉頭對他們幾個說道:“對了,我方才知道一件事情,特別勁爆。”
“什麼事情?”
“就上個月執行槍決的那個趙新葉,這醫院的大夫告訴我,早在他殺劉芃芃的前一個星期,查出來,胃癌晚期。”
“原來是這樣。”
“死之前也得拉幾個墊背的。”
…
…
回去市局之後,審訊室空了出來,張支隊等人決定挨個審問,把最不好對付的庚勇放在最後,程岐和張支隊往審訊室的方向走,走廊里,後者道:“現在被害者的口證有了,等化驗科那邊的結果出來,基本可以半山釘釘了。”
“嗯。”
程岐應了一聲,推開審訊室的門,兩人進去坐好,張昕也準備好了電腦準備錄入口述,門再次被打開,一個殺馬特黃毛的麻桿身材的男子被帶了進來,小陳按着他在凳子上,說道:“這是白狗。”
“把你知道的都說了吧。”張支隊道,“要是敢說謊的話,重判你。”
“我……我說。”
白狗有些拘謹的說道:“警察大哥,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沒有殺庚晨和他那小媳婦兒啊,我們幾個就是聽那庚老婆子的話,過去鬧個洞房,況且那庚晨也不給我們好臉色,我們也沒多留,人家一落臉色,我們就走了啊。”
程岐微微眯眼,臉色不善的說道:“你敢說你們走了之後,沒有再立刻折反回來,在打暈庚晨之後對方曉筠實施強尖?”
白狗臉色一變,明顯是被戳穿了,卻還是死咬牙不肯承認,程岐拍案,起身指着他怒斥道:“你還在這裏狡辯!我告訴你!庚晨醒了!”
一聽說庚晨醒了,白狗更是慌了陣腳。
“庚晨把什麼都說了,你還在這裏給我撒謊!”程岐吼道。
白狗牙關打顫,遲疑幾秒后,還是不肯開口認罪,張支隊瞧着他,沒有繼續逼問,而是把另外的兩個人也分別帶進來,一個是又瘦又黑又高的申茂才,還有一個胖子叫孫田的,都是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絲毫不尊重在場眾人。
幾經審問,那申茂才冷着臉,就是一句話,他沒做,鬧完洞房就回去自己家裏和媳婦兒滾床單了,而那孫田,油嘴滑舌的,倒是一問就說一堆的話,結果挑挑揀揀每一句話是有用的,最關鍵的是,這三人似乎通過氣兒,時間點和地點都一絲不差,看樣子是輕易問不出來什麼。
審訊完孫田之後,程岐氣得頭冒青煙,連話都說不出來,張支隊點了兩根煙兩人分了,說道:“這三人,或者說他們四個,肯定是合計過了。”想了想,又對小陳說道,“你把白狗再弄過來。”
“是。”
小陳照做,那白狗不一會兒就又坐在了他們的面前,對於冷峻的申茂才和油滑的孫田,白狗就顯得好攻略的多,張支隊抽了幾口煙,也沒問話,這樣的氣氛讓白狗很是不安,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那裏又化驗科抽血的傷口。
不多時,張爽從外面走進來,將一疊文件交給張支隊,那人上眼看了看,然後往桌子上一放,對白狗說道:“化驗結果出來了,方曉筠體內的驚夜只有一個人的,是你的,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