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名將之後
司馬平西對鄭勝的要求並沒有拒絕，鄭勝只要求帶走婉如一人，對偌大的公府來說根本不算事。事實上，他對如何處置婉如正大感頭疼，鄭勝要帶走她，正替他解決了這個**煩。司馬平西何樂而不為呢？
因為婉如是新野公府的死契奴僕。司馬平西又承諾幫鄭勝去官府處理相應的一些奴僕歸屬權的更改事宜。鄭勝百般答謝。帶着劉嗅兒、婉如她們離開了公府。劉嗅兒拉着她上了馬車。
十一月的洛陽正午，天氣依舊寒冷。鄭勝搓搓手，騎上了馬。
一旁，鄭汶有些不滿的說道：“克吳，只有一個小丫頭有何用？門房、護衛、廚丁、雜役，一家宅院至少要十個人啊！”
鄭勝滿不在乎的回應：“不需要。從護衛隊調來兩三人，充當門房、護衛就夠了。飯菜有嗅兒她們來做，大不了我們去銅駝街上吃飯。”
鄭汶想了想：“護送那批糧食有幾十名護衛，我留一半給你吧！”
“不用那麼多，留幾人就夠了。”鄭勝推辭道。
“克吳，洛陽可不同於南陽，等你需要人手時，那時候發現不夠用了，可會誤了大事……”
鄭汶絮絮叨叨說了一路，鄭勝最終敗下陣來，接受了留下十多個人的建議。
“克吳，沈醫者已經掌握了肌注之法，他教導的那幾名學醫的學子對手法也很是熟練。我們何時開始？”
鄭勝想了想：“這件事要精心謀划。不然以我們的價格可吸引不來人。”鄭勝想着該怎麼把廣告打好。
“前期，我們是否可以降低價格，吸引來病人？”
“不行，其實我們不需要太多的病人，少而貴就好！治好一人，收百萬錢、甚至是一千萬錢，不好嗎？”
“克吳，你可是在開玩笑？”
“兄長，我們總共只有百多支葯，滿打滿算能救活幾個人？我們必須留下一部分以備不時之需。救一個人只收幾萬錢？也就回籠上百萬錢，能填補之前買蘑菇的錢嗎？我們花了這番功夫，是要掙來大錢的！”鄭勝正色道。
“那這又是一筆不亞於拍賣行的大生意啊！”鄭汶雙眼發直的說道。
提到拍賣行，鄭勝突然想到之前那不好的事情。從拍賣行賺的錢和醫館賺的錢，有區別嗎？
那些人的錢被他賺走，他們手上的虧空，又要從百姓手中徵收了吧？雖然，他這樣也救了人。但救的人很可能還是大禍害啊！他豈不是又助紂為虐了？
鄭勝心情頓時變得無比糟糕。
一直到了洛陽南城新陽里的新宅。鄭勝依舊愁眉不展。
他看着這前後兩進，每進正五、左右各三的大宅子，有些埋怨：“這院子是不是大了些？要花數百萬錢了吧？”
“一千三百萬錢。”鄭汶報出了一個數字。
鄭勝心裏開始滴血：“我在洛陽可住不久，買了這樣大的宅子，以後要一直空置着？”
“大不了再轉手賣掉。”鄭汶道。
鄭勝走進中廳，指了指西邊的半個正房，“我就住在這裏，後院空着吧。”
遷入新居，鄭勝並沒有太過喜悅，實在是這院子太貴了！
把一切安頓好，已經是到了晚上。
一直默默無言的婉如，突然神色複雜的進門來，默默地跪在地上。
鄭勝愕然的看着她，反身問劉嗅兒：“嗅兒？”該怎麼辦？
“婉如，快起來，到了這裏，我們都是一家人了。你不是在世子身邊待過一段時間了嗎？世子待人很好的。”劉嗅兒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到木椅上坐下。
婉如局促不安的低下頭，“鄭世子，不，世子，謝謝你。”
鄭勝笑了笑：“沒什麼。你找我還有什麼事嗎？”
婉如低着頭，又沉思了好一會兒，“世子知道我是吳國罪臣之後了吧？”
“知道。”鄭勝道。
“你放心吧，鄭家不會有人因為你的身份而欺負你的。”劉嗅兒輕聲道。
“她說得對，其實我也算是半個吳國人，我父親以前是吳國的小軍校，後來才逃去的晉國。”
婉如詫異的抬起頭：“世子居然也是？”
“你猜她是什麼人？她也是父母雙亡的可憐人。是被我‘撿’回來的。”鄭勝笑道。
劉嗅兒微笑着，一面握着她的手。但一隻腳輕輕抬起，重重的落在鄭勝的腳面上。鄭勝忍着疼痛，他驚疑的看着她，心裏有些震驚，完了，她怎麼會有向某種可怕的雌性生物方向上進化的趨勢？
鄭勝這一番自揭其短的話，令婉如的臉色不經意間發生變化，她說道：“世子可能不知道，我父親是吳夏口監陵陽侯周謙，兄長是統領夏口三千將士的吳國牙門將周樺。”
“周謙、周樺？”鄭勝有些疑惑。
“周謙是吳國大將周泰之孫，周泰次子周承之子。因為繼承了周泰爵位陵陽侯的長子周邵早死並沒有留下子嗣，所以由周邵的弟弟周承嗣爵。周承死後，又由他的兒子周謙繼承了爵位。”一旁，略微思索了的劉嗅兒說出了這一長段的周氏家族史。
婉如驚訝的看着她，她哪能想到劉嗅兒能如此熟練的說出這些關於她家族的事。
鄭勝心裏更加震驚，居然是周泰的後人！周泰是什麼人，他當然清楚。孫權賬下大將，曾救過吳主孫權。而婉如竟是周泰的後人。鄭勝不禁感慨世事無常，連名將的後人也會淪落到如此的境地。
“太康元年三月，吳國大將王濬、王戎、唐彬等合力進攻武昌，我父親鎮守的夏口首當其衝，僅堅守了不足兩日時間，城池陷落。我父陣亡，兄長重傷被俘。其後，吳國江夏太守、武昌都督等都投降了晉國。吳國堅守了數十年的長江防線，在不足三個月的時間裏全面崩潰，最後吳主降晉。”
“我那時候才幾個月大，但同樣被當做了戰俘押送來了洛陽。和母親一起被安排進了扶風王府。那時候王府很大，我和母親住在王府最偏僻的東北角。六年前，母親也病死了。”
“現在的新野公府就是以前的扶風王府？”鄭勝有些驚訝。
“順陽王把他父王的王府用圍牆分隔成了三部分，北部的院落給了新野公，他自己用了南邊的院落，把西側的院落分給了其他的弟弟。”
鄭勝點點頭，心想當年老爹鄭坦攻打吳國時，是否正面和周謙父子對陣過？而今，周謙的女兒又成了他的婢女，還正是造化弄人啊！
“你為什麼要對世子說這些呢？”劉嗅兒的問話，打斷了鄭勝的思考。
婉如抿了抿嘴，下定了決心：“我之所以說這些，是想請世子幫我救一救我的兄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