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照顧
一路上,陸歸南都將車開的很難。
不時的,他抬頭看向後視鏡,見陸輕風一直閉着眼睛,似乎是睡著了。
但他知道陸輕風十有八九是裝的,不過,他並沒有揭穿,大概是怕逼的太緊會適得其反。
半個小時后,陸歸南將車停在了醫院大樓旁邊的露天停車場上。
車子熄了火,他偏頭,輕聲提醒:“輕風,到了”。
聞言,陸輕風立刻睜開了眼睛,她掙扎着想坐起來,可眼前一黑又躺了回去。
“你別動”。說完,陸歸南立刻下了車,拉開後車門,彎腰鑽了進去。
“沒事吧?”他單膝跪地,小心翼翼的扶着陸輕風坐起來。
“沒事”。陸輕風搖了搖頭,因為發燒她的臉頰有些不正常的紅,嘴唇卻是蒼白的厲害。
“下去吧”。她掙扎了一下,想從陸歸南的手裏抽出自己的手臂。
見狀,陸歸南沉着臉抿了抿唇,自動的放開了手。
他先下車,然後,半蹲在車門旁:“上來”。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的”。陸輕風看着陸歸南的弓起的後背,咬了咬牙,才想眼裏的澀意逼回。
也許是生病會讓人脆弱,此刻的陸輕風特別想抱着陸歸南大哭一場,可她不能。
“你都這樣了,還逞什麼強?!”
“上來”。陸歸南的音量提高了幾分,語氣帶着不容置疑。
陸輕風猶豫了一下,才趴到陸歸南的背上,雙臂也環住了陸歸南的脖子。
陸歸南的腿還沒全好,走起路來有些不穩,可陸輕風拍在他背上卻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心。
陸輕風收緊手臂,尖利的齒尖幾乎將下唇咬破,還是沒能控制住淚水洶湧而出。
晶瑩的淚水一顆顆的壓在陸歸南的衣領上,暈開之後,又迅速消失無蹤。
她立刻克制着,啜泣聲還是唇瓣中溢出,陸歸南似乎感覺到了,他腳下一頓,卻沒有停,也沒有問陸輕風是不是哭了?為什麼哭了?
進了醫院大廳,他們融進穿梭的人流,大約是感覺到了別人投來的異樣目光,陸輕風掙扎着:“你……放我下來吧”。
陸歸南沒說話,沉默的走到休息區,他彎腰將陸輕風放在椅子上,他垂頭看着陸輕風泛紅的雙眼,咬緊了槽牙,深沉的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他從大衣口袋裏掏出手帕遞給陸輕風,陸輕風愣了一下伸手接過,沒敢再抬頭。
“等我一會兒”。陸歸南走向挂號窗口,陸輕風鑽進手帕,抬眼看過去,人頭攢動間,他的身影高大挺拔,生生把別人比成陪襯。
她苦澀的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更加覺得自己配不上陸歸南了。
“走吧”。過了會兒,陸歸南回來還想背她。
見狀,陸輕風先起身,跟他站到一起:“我已經不暈了,可以走的”。
這次陸歸南沒勉強,他伸手握住了陸輕風的,他的手修長而寬大,掌心灼熱,燙的陸輕風的身子跟着顫了顫。
陸輕風沒掙扎,任由他牽着進了電梯,狹小的空間站了七八個人,陸歸南跟陸輕風成了焦點,陸輕風怕被人認出來,壓低了帽檐,用手掩着口鼻。
排了十幾分鐘的隊,坐診醫生給陸輕風檢查了一下,又讓她去四樓吊水。
陸輕風有些怕打針,苦着臉問能不能吃藥?還沒等醫生回答,陸歸南就拉着她的手了出門。
“你幹什麼?”陸輕風不滿。
“去吊水”。陸歸南言簡意賅。
“可我……”。陸輕風發怵。
“怕?”陸歸南漫不經心的挑眉。
“才不是”。陸輕風嘴硬,可臉上的糾結已經出賣了她。
陸歸南小幅度的勾了勾嘴角。
……
護士夾着酒精棉球在陸輕風的手背上消毒,陸輕風的皮膚白皙,青筋不用細找就看的清清楚楚。
感覺到了陸輕風的緊張,護士特意安慰:“沒事的,一下子就好”。
“嗯”。陸輕風愣愣的點頭,可當看到尖細的針尖兒還是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輕點”。陸歸南沉沉吐出兩個字,抬手蓋住了陸輕風的眼睛。
護士聽到陸歸南的話,抬頭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沒見過這麼帥的男人,臉不自覺的紅了。
“嗯”。她咬着唇將針尖慢慢插進陸輕風的血管里,陸輕風感覺到,她倒抽了一口涼氣,陸歸南立刻將她攬在懷裏。
陸輕風的臉貼在陸歸南的胸口上,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聲,鼻尖繚繞起獨屬於他的味道。
是煙草和薄荷香的混合,很好聞。
“好了,有什麼事按鈴叫我”。護士調整了一下藥液的流速,狀似無意的掃了陸歸南一眼,一臉羞澀的離開了。
陸歸南像沒聽見似的,他還貪戀的緊抱着陸輕風,直到陸輕風推他,他才不舍的鬆開手。
“我出去一下”。他站起身。
“你去哪?”陸輕風下意識的脫口,問完又後悔,她懊惱的皺了皺眉,改口說道:“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
陸歸南沒答,轉身大步離開了。
陸輕風仰靠在椅背上,她看着輸液瓶,心裏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明知自己不應該再跟陸歸南有任何瓜葛,可陸歸南走了,她心裏又像空了似的難受。
她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努力的將腦海里陸歸南的身影驅趕走。
她的頭昏昏沉沉的,不一會兒,困意襲來,意識就開始模糊了。
良久,有人在她身邊坐下,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她獃獃的看着男人的俊臉,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你怎麼又……?”
“又什麼……?”陸歸南皺眉,他將暖寶塞到陸輕風插着針管的那隻手。
“沒……沒什麼”。陸輕風感覺到掌心的溫熱。鼻子又開始泛酸,她偏過頭,不想讓陸歸南發現自己異樣。
“困了?”陸歸南攬住陸輕風的肩,強行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裏。
陸輕風想掙扎,可她是真的累了,就沒動。
“嗯”。她發出鼻音,難得露出一絲脆弱。
“睡吧,等你醒了帶你回家”。陸歸南一下下的拍着陸輕風的肩膀。
陸輕風閉上眼睛,淚水緩緩的從眼角滑落。
不知過了多久,輸液瓶空了,陸歸南按鈴叫來了護士,護士怕吵醒陸輕風,小心翼翼的給她拔了針。
陸輕風睡夢中似乎有所感覺,她的臉蹭了蹭陸歸南的胸口,陸歸南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臂。
等她再次睜眼,太陽已經快落山了,漫天的紅霞染紅了天際,她眯起眼睛適應了一會兒,才抬頭,視線落在陸歸南清晰的下頜線上。
這段時間,陸歸南消瘦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都透着疲倦。
陸歸南回頭,他們四目相對,都在對方的眼裏看到了濃烈的情愫。
陸輕風愣了片刻,才想起躲閃,她坐直了身子,活動了一下發麻的雙腿:“走吧”。
“嗯”。陸歸南伸手扶她,她抿了抿唇,握住了陸歸南的手臂,她有些頭重腳輕,走起路來稍微發飄,到了電梯口,已經氣喘吁吁。
陸歸南見了,直接攬住她的細腰,她不適應的想掙扎。
“兩個選擇,要麼這樣,要麼我抱你”。陸歸南的語氣不容置疑。
陸輕風知道爭不過她,垂下頭沒再說話。
出了醫院,冷風撲面,陸輕風感受了一些,她跟陸歸南腳步遲緩的走向停車場,也不知誰在遷就誰。
遇上堵車,陸歸南驅車在車流中走走停停,陸輕風靠在椅背上,偏頭看着窗外,他們誰也不說話。
偶爾,遇上紅綠燈陸歸南會不着痕迹的掃她一眼,又迅速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