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倒霉的兔子精
?郝海生把頭點得如雞啄米,心說:“桑葉啊桑葉,眼下我們這位老祖宗又犯起了一根筋的老毛病,這時若不給他個交代,怕是會不依不饒、糾纏不清。情非得已,你也莫怪海叔把你給‘賣’咯!”
“速速喚她過來,我有話要問。”郝老四喜形於色,好似挖到了寶,急切道。
這種事,哪能想一出,就一出呀!
郝海生見他如此迫不及待,便勸道:“老祖宗莫急,這事也不宜操之過急。我們現在冒冒然去問,他們年輕人臉皮都薄,心裏有什麼真實想法,也不一定肯當面講出來不是?”
“那你說,要怎麼辦吧?”郝老四不以為然,心說不就是提個親的事嗎,哪有這般複雜?想當初他們那一輩人,到了該成親的年紀,哪個不是父母一聲令下或待婚男女間彼此一說道便就成了的?
他自然不去想,在那時,這村子也就小几十口人,適齡男女更少得可憐,即便是想挑挑撿撿,也沒有餘地呀!
現如今,可不同,經幾代繁衍,村子人口已增至百十號的規模。這人一多,該立的規矩,也都慢慢地立了起來。
當下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缺不得的。
“兒女婚嫁之事,也是非你我所長啊。我看這事,還須仰仗李嬸出面。”說著,郝海生笑眯眯的看向李嬸。
李嬸一聽這話,就不幹了!
自己本就為此而煩惱,所以才跑來訴苦並商量對策的。你們爺孫倆這倒好,先是你一言我一語,自顧自替自己家裏打起了如意算盤,單把我晾在一旁。末了竟又賊笑兮兮的想請我出馬。
這叫哪門子的事嘛?
不是存心給自己添亂嗎?
她尋思着若再攪進裏頭,最後自己非弄得裡外不是人不可。還不如趁早抽身,不淌這趟渾水得好!
於是忙擺手推辭道:“這事兒我可整不了,你們自己看着辦吧,我那鍋里還煮着東西呢。”
說罷頭也不回,直接開溜。
“嗨!你說這人平時倒是瞧着一副熱心腸,怎地到了正需要她的節骨眼上,就打起退堂鼓了呢?”郝老四見窮喊,都叫不回她,氣得直嘟囔。
郝海生是個明白人,也知她心思,就不以為意。
笑了笑,他安慰道:“咱不惱她。這事姑且就交由重孫兒來辦,我自有妙招。”
老頭斜他一眼,對他的話似乎不太放心。知他處理起家族外務是一把好手,但對這家中兒女之事,是否也能駕輕就熟?怕是未必盡然。
但再看他,儼然一副成竹在胸之相,便也只得暫把心擱進肚子裏。
臨去歇息前,他還不忘叮囑一句:“你可不能把這事給辦砸啦!”
“曉得,我曉得。”郝海生打躬作揖送走老頭,隨後也伸伸懶腰,轉去了自己的帳篷。
一輪紅日,照常在東方掛起。
這兩日,山間颳起東北風。
微風拂面的感覺,讓人晨起後為之神清氣爽,彷彿連日的疲憊,也減輕了不少。
可這未必見得,就是件好事!
尤其對這個村子的人們而言,值此季節的東北風,除了稍稍帶來些涼爽外,同時也預示着一個不利的兆頭——漫長的雨季,將至!
好在村民們,對此已有準備。
經過這段時日的拚命趕工,加之有了莫問,這個超強的助力后,整個工程進展堪稱飛速。
短短十數天,不僅將三十多棟村舍的外框結構搭建完畢,甚至連多數房屋的四面磚牆,也已砌成。
施工現場如今看來,已十分有模有樣。
而眼下最緊要的活,便是造頂。
按設計要求,這屋頂是要建成雙層的。裏面一層用木材作封合,外面再鋪以厚厚的稻草和蘆葦。
木材和稻草顯然是足夠的,而所需的蘆葦,卻還缺了不少。
郝海生這便組織起一支二十多人的隊伍,出發去往西南方向的蘆葦盪加以收集。
這份以村裡男丁為主的人員名單中,被刻意添加進了桑葉和莫問。
郝海生如此安排,自有他的一番道理。
若在平時,他是不捨得給桑葉委派重活的,多半是讓她負責送送茶水,或做些其它不費體力的活。此番用意,無非也就是想給她和莫問間,創造相處的機會。只要這兩人在接觸過程中相互看對了眼,那麼老祖宗交待的事,不就水到渠成啦?
他對莫問說,那蘆葦盪距此有三十多里路程,中途更要翻越兩個山頭,其間保不齊會遭遇到來自野外的一些潛在危險。那麼保衛整支隊伍安全的職責,自然就要落到莫問的肩頭了。誰叫他力大無窮,恐怕連猛獸見了也都要躲呢?
臨行前他還特意拉着莫問的手,囑咐道:“我的這個侄女,身子單薄,膽氣也柔弱,一路上還得勞煩小哥多多照應着點。”言語間,意味頗為深長。
莫問不疑有他,連連點頭。
從高處遠眺,蜿蜒的山道上,這一隊行色匆匆之人,肩背籮筐、手拄竹棍或鐮刀,中間夾帶着幾輛簡易的木製獨輪車,彷彿便是一串暴風雨來臨前急於搬家的小螞蟻。
山路,初時還比較陡峭,等翻過第一座山頭后,地勢漸趨於平坦。
前方迎來了一片密林。
早晨的山林間,霧氣尚未散盡。
陽光穿過樹葉,斑駁的灑在人們臉上。
這一眾人邊走,邊感受着四周清新的空氣、鳥語花香,心情立時大好。有人哼唱起了山間小調,那聲音悠遠綿長,幾度迴轉,直入人心。
莫問不是個雅人,在生活情趣上,一向是比較匱乏的。
他此時的注意力,已完全被這叢林中的植物所吸引。他發現,這裏的植物要比村民們所居地的更為古老、粗壯,品種也更為繁多。有好多東西,他都叫不出名堂。或許其中有一些可經翻閱書籍后加以辨識,更多的,恐怕就無籍考證了。
若不是有事要忙,他真想停下來,好生的研究一番。
也不知是否惦記着郝海生的臨行囑咐,他在潛意識下,一直將自己與身前的桑葉間,保持着這段距離。
兩人中間,隔了一個村民。
桑葉雖為隊伍中唯一的女子,但身手倒不似他想像的那般嬌弱。許是從小走慣了山路的緣故,速度也不慢。
偶爾抬眼看見她處在前方的窈窕身姿,讓莫問只覺心情莫名的舒暢。
處在這個年齡段的少年郎,得見了曼妙少女,又有幾個不心芽萌動的?
他忽又想起在山頂的兩天兩夜,那懷中溫軟、秀髮拂面,還有那股揮散不去的獨特氣息......
頓覺臉上刷地一紅,繼而連罵自己不該。
在想什麼呢?
那個刁蠻野丫頭......自己避之尚且不及,如今又去,想她作甚?
是啊,若論通達明理,溫柔嫻淑,她又怎及眼前桑葉的萬分之一?
可這些又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我僅僅就是,此間的一個過客。
念及此,他自嘲地笑笑。
這時,從身後趕上個人,到了與他並肩的位置。
莫問認得這個叫趙小五的方臉濃眉的年輕人。
只見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頗為有趣,忽問:“你這一身力氣,是怎麼煉出來的?”
莫問笑笑。
他自然懶得跟他解釋,這世上還有修真者這一類人。這個距離他們太遙遠!說上半天,也不見得就會明白!
想了想,他道:“我自幼跟隨師傅習武,日積月累的,便比常人強壯了些。”
“哦?我也練過一些,怎麼就沒有你這樣的神力?你學的又是什麼功夫?”
“儘是些粗淺的外門功夫,再輔之以氣養身的法門,除此以外,實在也就沒什麼特別之處了。”
趙小五一聽,隱約覺得關鍵之處在於他所講的“以氣養身的法門”。思索片刻后,他試探地問道:“等得空了,是否也能教教我?”
莫問心想,我所說的這個法門,其實指的就是靈氣的吸納和轉換之法。但若無靈根,尋常人是根本沒辦法做到的。它就像打開修真之門的鑰匙,沒有鑰匙,連門都入不了,還談什麼修練?至於這靈根,可是個稀罕貨,並非人人都可天生自帶的!這麼說吧,百萬個人當中能出一個,就已經很了不得啦。
他記得師傅說過,要測試一個人有沒有靈根,除去一套專門的鑒定方法外,最簡單之法就是觀其面相。要麼是絕頂聰明,要麼就愚蠢到家——往往這兩種異類中,出現靈根的幾率最高。
想來也是,修真的本意,就是逆天改命。若非奇葩之人,又豈能走上這奇葩之路呢?
他記得自己曾請教師傳:那麼我算是這兩種異類中的哪一種呢?
師傅笑而不答,狠狠的敲了他腦袋,反問道:“你認為呢?”
他想了半天也沒想透,於是喃喃道:“應該是聰明的那一類人吧......對吧?”
現在回過頭再來看趙小五,怎麼瞧,也瞧不出這小子在這方面有潛質,便敷衍道:“等空了......有機會的。”
豈知趙小五聞言當即眉飛色舞,恨不得立即磕頭拜師!
莫問怕他繼續糾纏下去,腳下一提速,便趕到了桑葉身旁。
桑葉雖在埋頭趕路,其實耳朵卻並沒閑着。把剛才身後這兩人的交談內容全給聽了進去。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開始愈發留意起莫問的一言一行。
當然這種留意,是出於好奇、疑惑,以及感激。
好奇,是緣於他來自“外界”的身份。
她還記得初見他時的那晚,耳聽他滔滔不絕地描繪着外面那個廣袤、繁華的世界,她也便如其他村民,被深深吸引,沉浸其中,並憧憬不已。
之後,又聽他講述自己名字的由來,讓她頓覺這人“當真有趣”的同時,也牢牢的記住了“莫問”這個名字。
再後來,山上陸續發生了離奇的木材和石料事件。大多數村民都在郝海生的引導下,認為那是“上蒼顯靈、神明庇佑”,而她卻對此將信將疑。甚至隱約感到,這些事或許和莫問,這個神秘的外鄉人,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那個時候眼看着大夥都在為趕工期而勞心費力,她也真心渴望能盡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於是幾乎夜夜趁他人熟睡之際,獨自偷偷跑去堆場處理碎石料,一干便到天明。
有幾回,當她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回營帳時,便見一個身影由山上飛快地閃下來,又悄無聲息地貓進了孫老頭爺叔倆所在的那個營帳。
接着,便又會傳出發現大批木材或石料的消息......
剛開始,她還是不敢相信那是莫問的個人所為。必竟在當時看來,單憑他區區一人之力,想要在如此短時間內,做成這些事,簡直就是不可能的!
這種思路,直到她在施工地,見識了莫問展露的神力之後,才被驟然打破......
帶着疑惑,她幾次都想上前找莫問去求證。
但轉念又一想,他既然不主動說,也必有他自己的理由。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心底的秘密,不到他自己願意坦露的時候,還是不要強加探求的好。
這,也恰恰是這姑娘善解人意之處!
此時她見莫問趕到自己身旁,這人的嘴分明動了動,但終是沒發出聲音。
她暗笑了一下,搶先開口道:“穿過這片林子,再往前走幾里路,應該就到目的地了。”
“哦……”莫問心想,其實我關心的不是這個,我只是想問問你走得累不累,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只聽她又道:“以前郝叔他們帶我去過幾回,印象中那裏是片很大的蘆葦盪,一眼都望不到邊。白天的時候被風吹着,蘆桿就像海浪一樣搖晃,雪白的蘆花,漫天飛舞,就好似天空在下着雪一般!到了黃昏時,經晚霞一照,那處竟又變成一片火紅色,整個畫面,着實太美……”
見她如此心馳神往,莫問心想,是不是每個少女,都是這般感性?
前幾天,自己還遇上了一個愛看日出之人......
唉……不是說好,不再去想?
打住!
不過此時經桑葉這一番描繪,他竟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地方了!
“既然這樣喜歡,怎麼不經常來呢?”他問。
只見她微厥起嘴道:“我倒是想呢,但必竟離村子遠了些,郝叔他們又擔心沿途會有危險,所以沒事就不讓過來。否則我真想每天都來,哪怕只是看上兩眼,坐上一小會兒,也就心滿意足了。”
莫問在想:如果不是自己還有事在身,不然時常陪你來此看看風景,也是可以的。
可是眼下么,一切還要等自己找到了張飛再說。
“哦......他們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
桑葉目光別樣的看了他一眼,道:“你這說話間的語氣神情,怎地像極了郝叔他們?”
莫問尷尬地一吐舌頭,反問道:“有人時常管着,不也挺好?”
桑葉深有感觸地“嗯”了一聲,轉頭問他:“你呢?聽說你自幼是師傅帶大的,他又待你如何?也經常這樣管束嗎?”
莫問想到自己被師傅散養的時間居多,便道:“有時候也管,只是他用鞋底子直接招呼的次數頗多。”
桑葉想像起他因頑劣而被懲戒的場景,同時又聯想起之前他的自述中,曾提及的因幼時好奇多問而遭師傅嫌棄的畫面,不禁掩面“撲哧”一笑,道:“想你師傅,肯定也是個十分有趣之人。”
莫問留意到她話中用了個“也”字,那麼似乎是說,在她的眼裏,我同樣是個有趣之人咯?
正自感覺有些小得意之時,意識中,卻突然接收到一絲危險的訊號——來自於右側前方的樹叢中!
顯然,這是一種超越尋常猛獸的存在。
從那股透散出來的靈壓來看,這東西,貌似等級還不低,而且頗有來者不善之意!
出於謹慎,莫問當即高舉一手喊停了隊伍。
正當眾人不明所以,滿懷疑惑地齊齊看向他時,危險,已一觸即發!
樹叢中一陣狂簇!片刻后,一團白色的龐然大物,在眾人的一片驚嘩聲中,猛然竄出,電光火石間,便撲向了人群!
幾乎同時,早有防備的莫問身形已動,飛速迎上前,二話不說就奮力地砸出一拳。
“呯”一記聲響,震耳欲聾!
雙方隨之各向後暴退一丈有餘。
莫問覺得胸口有些發悶,氣血上涌,忙提氣鎮住。
再定睛看去,發現此刻面對的,竟是一隻碩大無比的兔子,個子堪比頭成年大象,渾身毛色潔白,耳朵卻是黑色,單一個腦袋就有半人大小,眼紅似血,嘴大如盆,口中獠牙又尖又長。
它正目露凶光,呲牙咧嘴。
“這難道是兔子成了精嗎?”莫問不禁好奇。
正想告誡身後眾人盡量躲得遠些,免被傷着,誰知一回頭,才發現身後哪還有人?
再仔細一看,原來都已逃到了好幾丈外,有的甚至還匍匐了起來。
好嘛!危難當前,這一個個的,都挺‘仗義’呀!
莫問心中苦笑一陣:沒辦法,誰叫自己欠他們的呢。
回頭重新打量起眼前這兔精,心道:“常聽人說,兔子是急了才會咬人的。可眼下這傢伙,也沒見誰惹着它,怎就無端地發難了?”
“不管了!既然你有種主動惹上門,小爺我當然也不是怕事之人!”
這般想着,他調足了靈力,主動欺身上前又擊出一拳。
“兔精”和他硬碰了一下后,好像對他頗為忌憚,這一回倒是沒敢再正面硬接,而是一扭身,向一旁躲竄,動作甚為迅捷。
莫問的拳頭沒能挨着它半分,完全砸了個空,殘餘的拳勁轟倒了一棵倒霉的大樹。
剛閃躲過去的“兔精”,趁他還未及收拳回防之時,已繞到他的側後方,發起了攻擊。
莫問暗叫一聲:“好個狡猾的傢伙!”,眼見是來不及轉身向旁邊閃躲了,便只能順勢向前狂奔,希望拉開與之的距離。
令他吃驚的是,這“兔精”的速度端的是快,他才奔出幾步,就感到身後勁風已到,一股涼嗖嗖的感覺貼着背脊劃過。一陣轟然巨響后,腳下土地就往下深陷。
情急之中,莫問腳尖輕點,以一個很不規範的姿態向前俯衝,落地后連滾帶爬了好幾下才停下來。
這一回合,顯然有夠狼狽!
站起身後他看到“兔精”傲立於被它砸出的深坑之前,使勁擠着鼻子,似在嘲笑。
“得意不死你!”莫問有些惱羞成怒了。
“錚”一聲,瞬間祭出飛劍!
他看出,自己在速度和反應上顯然不及對方。那麼當前明智的選擇,是應盡量避免近戰,而改為遠距離攻擊!
“兔精”見他亮出了武器,微微一楞后,張嘴就發出一記怒吼。
這可是莫問平生第一次領略到兔子的叫聲。
比他想像得要響亮,也恐怖得多!
那層層聲波,把他的頭髮颳得齊齊往後刷去,眼睛幾乎要睜不開,最要命的是,自己整張臉上瞬間被噴了個濕嗒嗒、粘糊糊!
“噁心!干不過人家,就要吐口水嗎?”莫問使勁一抹臉,氣得再無二話,直接操控着飛劍就照着兔頭狠狠斬下。
劍光如電般划落的同時,又見白光一閃——兔子精靈巧的避開了,只讓原地留下一條長長的、深不見底的溝壑。
莫問幾乎不假思索地將後續進攻,連綿不斷地輸出。片刻間就連劈帶砍,攻擊了幾十下。
結果卻是一樣,每一次偏差,都在毫釐之間。
但他毫不氣餒!這畢竟是他第一次用飛劍來攻擊活物嘛。況且對方也不是菜鳥,如果能一擊即中,那才會讓他驚訝呢!
沒關係!一劍砍不中你,便砍十劍!十劍不中,便砍百劍......想我上千棵樹、百萬塊磚都砍過來了,還怕治不了你這小樣的?即便砍不死你,拖也要拖死你!
如果這“兔精”知他此刻心思,實在應該早些抽身的......
漫天劍光和閃動的白影,只看得遠處的眾人眼花繚亂,心中驚恐:“想不到這外鄉人,發起狠來,竟如此蠻橫!”
這時“兔精”明顯有些吃緊,它未曾想,這人竟會採取這般蠻不講理的打法。這真叫沒完沒了了,你砍得不累,我躲得也累呀!
它哪裏又知道,此刻在莫問的眼中,它又何嘗再是只“兔精”呢,早就成了那上千棵樹和百萬塊磚啦!
半個時辰過去。半空中,開始有白色的兔毛,徐徐飄落。隨着這種“戰鬥”的持續,越往後,兔毛越多,像下起了白色的雪花。
“兔精”狂喘着氣,心裏叫苦不迭!再這麼下去,好不客易養這麼長的毛要給全剃啦!
虧得這眼下還是夏天,也不知,趕不趕得及在過冬前再長齊?
看來今天時運不濟,碰上個硬茬了!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耗不過他,那就跑唄!
可在眼前這片劍光交織中,想找個空檔竄逃,又談何容易!
身形略滯間,它的尾部就堅堅實實的挨了一下,一整塊肉,連皮帶毛的被削了去。
痛得它又朝天嘶吼一記!
欺“兔”太甚了不是?人家天生尾巴就短,還切!
被激怒的它,在瞬間積攢起身體的全部力氣,猛地向前一個縱躍,騰到半空后,對着莫問俯衝過去。這是要拚老命呀!
莫問本已砍紅了眼,現在見它殊死一搏,當即大叫一聲:“來得好!”幾乎在它撲到的同時,身子箭一般往後倒掠,同時御動飛劍,喊道:“讓你嘗嘗這招——問桑!”
話音剛落,只見飛劍在空中織起一張巨大的電網,朝着“兔精”背後罩了過去。
緊接着是一片叮叮鐺鐺之聲!
響聲過後,只見那“兔精”已是夠嗆,全身光溜溜一片,幾乎寸毛不生!非但如此,其肥嘟嘟的肉體上,已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劍痕。
阿彌陀佛!感謝爹媽生得一副好身體,給它造得皮糙肉厚!
更感謝莫問的劍品質太次,只能將其劃出淺淺的創口,再要往深處切,卻是不能了。
“兔精”勉強站穩后,身體一陣猛烈顫抖,也不知道是被氣得?嚇得?還是“凍”得?
無論如何,這樣丟人的下場,比直接殺了它也好不去哪裏!
趁着莫問這會兒還在回味着自己那招“問桑”的威力,稍有分神間,它就拋下一個怨恨的眼神,驀地往一側逃竄而去。
“想跑?”莫問此時正殺得興起,意猶未盡,哪容它如此便宜就逃?說話間一拔跑,就往它所逃處,奮起直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