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往事
?“你們認識？”剛要開門的林夏愣住了。
我轉過身看着張瓊，將她的身影和小時候記憶中的那個小女孩重疊，過了好半響才嘆息一聲：“我以為只是重名，沒想到真的是你。”
“是我很意外嗎？”張瓊吐了吐舌頭，俏皮的模樣讓人看不出她曾經殺過人。
小的時候我們孤兒院有幾十個孩童，除了我和王德發沒有被人領養外，那些年許多我現在記不清楚名字的都被人帶走了。
而這個張瓊就是我九歲那年被一副小資家庭領養，她死活不願意離開我們，我到現在還記得她走那天哭嚎的樣子。
我問院長能不能把她留下，院長說是為了她好也是為了我們好，後來我才知道那家人看張瓊生的可愛，領養她的時候給了院長一大筆錢。
我的童年大多數時間是在孤兒院度過，我和王德發是院子裏最大的，平時出去在超市順東西經常分給那些人，雖然有時候被逮到我和王德發被人綁在電線杆上用皮帶抽，但我們一直靠着自己勤勞的雙手讓小夥伴們過上挺不錯的生活。
我清晰的記得那時有好多小夥伴說長大了要如何報答我，後來都了無音訊。
我能念書也是全靠香港的一個老闆資助我，我只見過他一面，現在他在我的記憶中已經很模糊了。這幾年突然斷了聯繫，但他每個月都往我特定的銀行卡里打兩千塊錢，我從心底感激那個老闆，如果沒有他，我這些年和小七估計早就餓死街頭了。
我重新坐回座位上，張瓊看了一眼朱月，朱月起身走了，林夏也推門出去，包廂里就只有我和張瓊兩個人。
“小瓊，好久不見。”我看向她，點了一支煙。
“也沒多久吧！十一年零兩個月而已。”張瓊淡淡的開口。
我楞了楞，許久才笑着說：“沒想到你記得這麼清楚。”
“你和王德發這些年過的好吧！”張瓊客套的問我。
“王德發還好，至於我你也看到了。”我攤了攤手無所謂的說。
張瓊如同黑色寶石的眼睛盯着我，她輕笑道：“一個學期不到就能和我平起平坐了，小八哥哥，你還和小時候那樣有本事。”
“小時候那些偷雞摸狗的事就不要說了。”我有些尷尬。
“我聽說你有一個妹妹，後來跟着她親身父親走了，你這些年帶着她很辛苦吧！”
說到小七，我嘴角不自然的揚起，許久才苦笑的說：“離開了我也好，她爸爸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只是以後可能都見不到了。”
“真羨慕她啊！能陪你這麼多年。”張瓊眼神有些黯然。
我看着她，這句話竟然不知道怎麼接。
“小八哥哥，你記不記得有一年冬天，大院裏沒有炭火，晚上我們睡覺的時候被凍的睡不着，那個時候你就脫了衣服鑽進我的被窩裏抱着我，那個時候我就沒感覺那麼冷了。”張瓊說完這些還有些臉紅。
“少不更事，我當初如果知道你像現在這麼漂亮，我就算被院子趕出院子裏也不讓人把你帶走。”我開始奉承這個兒時的玩伴。
十一年，時間太久遠了，我那些寡利淡恩難為張瓊還記得，時間讓我們變得陌生而且疏遠。
張瓊卻咯咯笑了，她咬着銀牙看着我說：“當初你要堅持一下，或者你對我說一句你不想讓我走的話，我就算死也不會跟着那家人走，哪怕以後和你撿垃圾長大。”
她說完這些話的時候突然站了起來，彎身目光和我對視，我感覺到一股冷意從她的身上迸發出來：“小八哥哥，你知道我這些年怎麼過來的嗎？”
她面色冰冷，目光中閃爍着兇狠，嘴角的小虎牙已經咬破了嘴唇，她這幅樣子讓我打了一個寒顫，這才是她真正的面目吧！
“你害怕了對吧！”張瓊突然坐回位置上笑道：“這世人皆愧我，你也不例外。”
我看着她，她的面目已經恢復了平靜，看到她這幅樣子我有些心疼，這些年她過的一定不平凡。
張瓊見我沒說話，她開始自顧自的說著：“十三歲那年我在華織，我的養父讓我幫她洗澡，最後甚至想要強姦我，我把他殺了，我的養母報警把我抓了，我被警察關進了精神病院。”
“三年，你永遠想不到那三年我是怎麼度過的，我無數次想過要自殺，後來我又遇到一個醫生，那個時候我以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他把我在沉淪中拉了出來，每天給我補課，再後來的一天早上，我看見他赤身裸體的死在了我的床邊，那個時候我發誓，這輩子我不會再讓人欺負我。”
張瓊像是找到了宣洩的口子，看着我眼淚已經順着她的臉頰落下，雖然流淚可她還在笑：“我今年十九歲，我的手上已經有了三條命，所有人都怕我，背地裏說我是瘋子，無所謂，這個世界沒有什麼真正的好人，就連我曾經最依賴的你也把我推向深淵。”
“有的時候我在想，如果當時我能像你那個離開你的妹妹跟着你，那該有多好，我是不是就不用背負着殺人的罪名，我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可是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如果，如果當初我不走，如果當初你挽留，想想而已。”張瓊自嘲的笑道。
“對不起，我很抱歉。”我低着頭，心裏五味調雜。
張瓊沒有說話，我看着她扶着頭，眼中閃過暈眩的神色，身子在座位上有些搖晃，我急忙起身去拉住她：“張瓊，你怎麼了？”
“他，他快要出來了。”張瓊痛苦的敲擊着自己的小腦袋，隨後一把推開我說：“你趕緊走，他會殺了你的。”
我心裏大駭，那個他到底是誰？
“我送你去醫院。”我有些急躁的說。
“不用了，小八哥哥，你快走，我快剋制不住他了。”張瓊的額頭已經冒出些許細汗，看得出她很痛苦。
我一時間有些慌亂，正想叫門外的那幾個人進來幫忙，張瓊突然目露凶光，她一把掐着我的脖子，原本瘦弱的她竟然就這樣凌空把我提了起來，這是有多駭人的力量。
“小八哥哥，你為什麼現在才出現呢？”王瓊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你知不知道我發誓在見到你一定要殺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