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佛我同在
第十章:佛我同在
“救我們……”
那木都魯六將里的老大發出低沉的求救聲。~~~~
江疊浪的攻擊不能一舉擊殺他們,但也將剝奪了他們大部分的戰鬥力,現在隨便來一個小兵都可以將他們刺死。看到偷襲之人正是今晚的暫時老大侯賽因,而他的手裏還抱着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不用說也知道是目標獵物嵇雲裳,那木都魯四將自覺完成了任務,按道理侯賽因應該救他們的。
呲!
可是圓月彎刀一閃而過,那木都魯六將里的老大帶着濃重的疑惑和不甘的眼神,死死地看着侯賽因,不再說話。
侯賽因木然地說:“主人說了,不能讓你們活過今晚。江疊浪沒殺你們,就必須有我來補充。”
“你們好狠!少主不會放過你們的!”
無論他們多麼的不甘,無論他們的憤怒,贈送他們的只有侯賽因的刀芒。黃泉路上,他們兄弟六人又可以再度重逢了。
嘣!
埋葬江疊浪的石碎爆炸開來,射得周遭那些經過匠師細心修剪的花草灌木折的折,斷的斷,一片狼狽。
身形狼狽的江疊浪倒是開心得很,譏笑道:“精彩!當真是精彩紛呈!事未成就開始窩裏反,難成大氣!”
說到這裏,江疊浪辛苦地乾咳幾聲,咳得血沫飛濺,氣息虛弱,可侯賽因依然沒有發動雷霆攻擊,似乎在等什麼的樣子。
江疊浪看着高陽幫總壇的幾處衝天煙火,隱隱約約還飄蕩過來吵鬧的聲音,江疊浪自然知道那是西雅一系的反撲,為的就是製造混亂,給侯賽因他們提供寶貴的出手機會。
原本一切都是在江疊浪掌控之中的,可他猜對了西雅一系的反撲,卻猜少了南宮無愁這個變數。
“我要舍利珠!”
東來的身體突然從黑暗中走出來,指着掛在侯賽因身上的嵇雲裳說道。
原來他一直都沒逃遠。在東來發覺那木都魯六將的身影后,他就悄悄地潛行回去,收斂所有的氣息,模擬周圍環境的韻律,將身體融進黑暗之中,活像一個行走於黑暗與死亡的刺客。
可是獵物落到侯賽因的手裏,而江疊浪傷而不死,形勢大為微妙,東來思前想後最終還是選擇了最直截了當的辦法。畢竟他的時間很少,很緊,天知道高陽幫的高手是不是埋伏在周邊。
“不可能!”
侯賽因的回話也沒留任何的餘地。
東來眼光瞄到嵇雲裳脖子上的那串鏈珠,特別在那顆酷似黃色珍珠的舍利珠上停留了一眼,一步一步向侯賽因走去。
對於東來來說,這一次的任務可謂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這不僅關係到南宮無愁對他的信任,東來以後在南宮家的未來,更直接牽連到自己以後的定位。一個對於南宮家沒什麼能力,又不可信任的家人是沒用的,可以拋棄的。也只有得到南宮家的信任,東來才有機會參悟更高層次的武道奧秘,才有機會接觸更高層次的世界。
是人都有野心,東來也不例外。
侯賽因完全沒想到東來會這麼的果決,居然放着一個更有威脅的化劫武尊不顧,而率先與這個潛在的同盟內鬥,馬上提醒道:“刺客!你的最大敵人是江疊浪,不是我!”
東來的一切作為都符合刺客的形象,侯賽因有此誤會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東來的果決作風讓侯賽因估計不足,遲鈍之下,他只能被動地選擇逃跑。
東來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如若侯賽因處於顛峰時期,他至少有六成的把握可以將此時的江疊浪殺死,那時候一切的問題根源都解決了。可問題在於侯賽因身有隱患,又有東來這個神秘的刺客窺視着,如此情況下殺死江疊浪的幾率絕對不會高過三成,試問已經有嵇雲裳在手的侯賽因為何要冒這個風險,自然是先把到手的利益把握住才是上策。
江疊浪目送着侯賽因帶着嵇雲裳離去,眼神中充滿了不甘。
雖然江疊浪的傷還沒危險到不能亂動真氣的凄慘地步,但江疊浪自問沒把握在如此狀態還要面對侯賽因和東來這樣的高手,只能帶着無盡的懊惱和悔恨,收下這一份挫敗。
一子錯滿盤皆輸,江疊浪總算對這個至理名言有切身的體會,可他已經沒有後悔的機會。若不是高陽幫的高手奇缺,若不是江疊浪對自己過渡的自信,今日的局面就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話說回來,高陽幫也夠可憐的。當初血月一役,整個高陽城的高手盡皆隕落,就剩江疊浪這麼個僅存的碩果,進而演變到以高陽城殘存將士為根基的高陽幫如今的困境。
現今,碩大的高陽幫在周天之上的高手竟只有江疊浪這麼個化劫武尊而已,雷音境界的武師一個也沒有,實在是可悲又可笑。
“哎……”
這已經是江疊浪今天第二個嘆息了。
……………………
急促的腳步聲在後方響起,自遠而近。
侯賽因和東來不約而同地旋風般轉過身來,漫天箭雨如飛蝗般迎頭迎臉的射來,密密麻麻的,足夠將侯賽因、東來和嵇雲裳射成刺蝟。
自己得不到的東西也不能給敵人留着,這個是邊城驛的生存法則,不可違背的信條之一。
即使以東來那堪稱絕藝的刀法,也不敢正面擋格一幫至少為六品武徒所射出的強弓勁箭。不去理會侯賽因會如何應付,也沒心思去猜想嵇雲裳的結局將會如何,東來沒有絲毫的分心,悠然一個橫移,然後在一塊揎馬墩借力一點,竟然反身殺入了箭手群中。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毫不造作,驚得箭手們亡魂皆冒。
烏江恨!
一道犀利得有若能割破虛空的月牙刀芒帶着狂暴的勁風呼嘯而去。東來這一次不是之前那個永遠是自上而大下的上段姿勢,而是自左到右的分山裂土一刀,但刀勢之霸道一點也不遜色於之前的一刀。
開天寶刀化出一道幾乎實質化的刀氣,如若延伸出去的刀身,切豆腐般在近十個弓箭手的身體中間切了過去,沒有絲毫的遲滯。
“霸王絕刀!你是九幽絕域的弟子!”
喊話之人是一個名叫石彥飛的周天後期武士,他可是高陽幫碩果僅存的周天後期武士。
石彥飛原本是高陽城的弓箭營營長,擅長練軍,箭術超群,曾經有過射殺雷音武師的輝煌戰績。也正是如此,在蒙擴執掌高陽城的時候對其百般愛護,屢屢將其重用,因而積累下不凡的閱歷。於是,僥倖在血月的大清洗中存活下來的石彥飛被江疊浪提拔為兩大副幫主之一,這年多來已不曾見過他這麼的失態了,可見東來這一刀的不凡。
的確的,九幽絕域乃三大武林聖地之一,而且是最神秘的一個。他們每一代都只派出一名弟子出世遊歷,絕少出現兩個傳人出世的例子。雖然如此,但每一個行走於江湖的絕域弟子都是驚世脫俗之輩,世人對他們只有敬畏和尊重,即使那些傳承了數千年的超級世家也不例外。
曾經有一個大世家的家主與九幽絕域發生了恩怨,屢屢於他們作對,甚至還公開伏殺九幽絕域的傳人。到最後,九幽絕域直接派出一名星河顛峰的武道宗師,一夜之間將那個大世家所在城池直接在神州大地的版圖上抹掉。自此之後,再也沒有人膽敢挑戰九幽絕域的底線。
如果東來真的是九幽絕域的傳人,那絕對不是區區一個高陽幫所能招惹的。
嘭!
就在東來想要趕盡殺絕,將最有威脅的石彥飛了斷之時,旁邊一扇木門突然爆炸開來,堅固的木門有如一張薄紙般炸成點點木屑,最恐怖的是這些木屑化為漫空飛箭向東來激射而。
生死之間,東來果斷放棄了追殺石彥飛,頭也不回地橫向直閃,輕輕鬆鬆地避過這個詭異的偷襲。
可這僅僅是開始而已。
漫天的木屑攻擊之後,一支黑得閃亮的丈八蛇矛仿從九幽地獄的最深處衝破重重的封鎖,帶着無數冤靈的怨念和怒號直刺東來的靈魂。
東來彷彿置身於人間煉獄,周遭都被冤魂厲鬼糾纏着,紛紛要將他的**乃至靈魂給吞噬一凈。饒是東來擁有將近十年南宮家刻意培養出來的沉着冷靜,也為這一矛驚得心中一顫。
鏘!
開天寶刃橫刀而擋。
東來的身體如短線風箏拋飛開去,隱約還有數點鮮紅的晶芒飄飛。而開天寶刃以一聲悲鳴終結自己輝煌一生,化為點點的碎片反朝對方激射過去,與之前的木屑偷襲有異曲同工之妙。
對方顯然想不到東來在這麼微妙的時刻還能有如此準確的決斷,只能將終結的一矛轉化為無數的蛇口,將點點碎片給激擋下來。
佛我同在!
只見東來的掌心向外,另一手移前會合,兩手合攏作蓮花狀,然後十指波浪般抖動,活似新荷盛放,頗有一種能將佛門的禪機釋放出來的秘異意態。此印酷似佛門的蓮花印,又似傳說中的魔門聖功,端是神奇。
這朵以雙手模擬出來,充滿禪機的蓮花不斷地輪轉,不斷地演化,就好象一個蓮化狀的法輪地漫天的佛光中綻放出一圈又一圈的環勁破空而去。
如果南宮無愁在這裏,肯定會為東來這一招所震驚。理由無他,這一招“佛我同在”的確是佛門的神秘武學,更是那個神秘的真言大師傳授給南宮無愁的護法武學,不想東來居然偷學在心,隱而不發。
那支黑得閃亮的丈八蛇矛再度出現,這一次不是那種鬼魅般的刺擊,而是一種帶着如山的螺旋威壓,強大的螺旋力量一下子就將周圍的空氣給抽了個一乾二淨,彷彿世間沒有一件盔甲能抵擋得住這樣的螺旋刺勁,
叮!
足可洞穿世俗凡鐵的螺旋力量刺潰了第一個佛環,氣機交感,東來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不過對方也不好受,雙眼的利光也隨之削弱了一分。
叮……
丈八蛇矛的螺旋勁氣越來越猛,東來的佛環越來越快。幾乎是同一瞬間,丈八蛇矛的威壓崩潰,東來的佛環全面瓦解,兩敗俱傷。
東來終於看到對方的相貌了:高大但不臃腫的完美身軀包羅在一件標準的刺客緊身衣里,禁錮不住的肌肉炫耀着一種力的美感。對方雖然矇著臉,但那雙萎靡的眼睛中隱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殺氣,相信下一次遇到,東來肯定能一眼認出這個人來。
“你是誰?”
東來知道石彥飛已經撤離到安全的位置,恐怕正對自己虎視眈眈。憑藉其過人的箭術,絕對會給他帶來無盡的困擾。可眼前的棘手敵人一時未除,東來就沒所謂的安全可言。
“後會有期!”
蒙面矛客突然一退,留一句話就消失在陰暗的小巷之中。
東來也沒猶豫,轉身就朝侯賽因消失的方向追殺過去。東來不知道侯賽因和蒙面矛客是不是一夥的,但東來不需要知道,他的目標只是舍利珠,其他的一起都可以暫時拋開,包括那個困擾了他近十年的謎團。
可也就是令東全力發動,速度達到顛峰的微妙時刻,一個危險至極的念頭突然閃現,東來想也不想就地一矮。
啪!
一塊堅實的地磚爆裂開來,一支不知用什麼材料製成的青色利箭,整個箭頭都深深地刺入了地里。
有神箭手偷襲!而且還是一個能收斂殺意的神箭手!
令東來並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偷襲,自然他沒有絲毫的驚惶,更沒有絲毫的退縮,因為他知道偷襲着就是那個剛剛僥倖逃脫的石彥飛。放眼整個邊城驛,也就石彥飛有這樣的箭術和心境。
“我不會成為你人生的一個新高度!”
東來把心一狠,反身潛進了來路。
他知道以侯賽因的速度,自己追上去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況且高陽幫的報復,特別是石彥飛的追殺是不會停止的。既然如此,東來倒不如破釜沉舟,來一個徹底地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