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奇怪的瘋子
“媽的，這怎麼還有一個呢？”
“別信他，都一個樣，趕緊走！”
“竹林里的竹子，始終都開不出花。”
我停下腳步，胖子看了我一眼，“小鬼，你愣着幹什麼。”
“我沒事，你先走，他們認得你，我不一樣，我躲起來就是了。”
“那你自己注意，咱倆有緣，等老子時來運轉，再來找你。”
我笑了笑，我也真心的祝你，能夠時來運轉。
我蹲下身子，摸了摸口袋，只有兩個硬幣，往地上這麼一放，看着這個邋裏邋遢的乞丐，一身藏青色的長袍，戴着個草帽，鬍子拉渣，瘦骨嶙峋，一雙大腳趾破了洞的布鞋，樹榦旁，豎著一面半米，殘破的錦旗，我笑了笑，“就倆銅板，將就着拿吧，還能買兩饅頭。”
“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拿它幹什麼。”
我愣了一下，然後笑了，伸手拽了拽那種錦旗，一面潔白的錦旗，被煙頭燙出了好幾個大洞，一個字也沒有，只是用毛筆，在上面，畫了一幅誰都看不懂的圖，像龍又像虎，像雞又有點像鴨，“我口袋就倆，你愛要不要，嫌少我也沒有。”
“我若算得不準，分文不取。”
“那要是算得准呢？”
“如果我算得准，你只需要答應我一件事。”
我起身，就想走，開什麼玩笑，答應你一件事，萬一你叫我殺人放火，那我該怎麼做，老子本來就是信譽至上的一個人，“你就繼續忽悠，我聽你的，算我輸。”
“大禍臨頭，禍不遠矣！”
我現在就想把他攤子給砸了，“你要算得不準，我今天非把你這攤子給砸了不可。”
這老道五十歲的模樣，雖然邋裏邋遢，但是身上的衣服還算乾淨，也沒有什麼異味，洗的發白的藏青色長衫，這個時代，這麼穿，確實非常引人注目，“老子才懶得理你。”
老道呵呵的笑了笑，我轉身離開，走的時候，聽到老道在後面喊住我。
“一個時辰之內，你一定會回來找我。”
我轉頭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他的話，我從來都沒放在心上，只是剛開始那一句話，好像觸動到了我心裏的什麼東西，就是那種感覺，說不出來，但是卻感覺得到，至於他說的，我會回去找他，那純屬扯淡。
從山上往下走，我不敢明目張胆的走大路，我是夾在一個旅遊團中間走下來的，下到山腳的時候，我打開手機，終於有信號了，我感動的一塌糊塗，這麼關鍵的時候，終於能連續到其他人了，我打開手機，剛想打電話，一個很陌生的號碼打了過來，一連串的數字，我也沒仔細看，這種一般都是什麼中獎電話，我直接就掛了，沒想到剛掛，這個神秘的號碼再次打了過來。
很陌生的號碼，有我手機號碼的，除了東哥他們幾個，剩下的，就是桔梗和陳希。
我接通了電話，“喂，哪位？”
“笙兒，是我，韓深。”
我走到一個稍微安靜的角落，外邊信號不太好，環境也很吵，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我也只是不停的嗯啊的這麼回應他，走了大概兩百米的樣子，周圍的人減減少了，我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深哥，找我啥事。”
“笙兒，借我點錢。”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哥，我沒錢。”
“無論如何，你幫我一把，我現在有難，拉兄弟一把。”
我的心咯噔一下，“什麼事兒，這麼急。”
“一時半會，我也不懂怎麼跟你說，你現在在哪，我找你。”
“海神廟會。”
“行，你等我，幫我一把。”
韓深說完，就掛了電話，我尋思着，這麼急，是要幹嘛，也沒太在意，於是我來到海神廟入口很遠的地方等他，不一會兒，一輛出租車停了下來，韓深一個人，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我剛想開口，他先說話了。
“身上有多少錢，幫兄弟一把。”
我無奈的把口袋翻了出來，“我是真沒錢。”
我從來沒有看到韓深這麼慌張的時候，一邊叼着煙，手不停的發抖，左顧右盼的，有一種有人在後面追他的錯覺。
“你到底怎麼了，什麼事兒這麼慌張。”
“一時半會，我也說不清楚，快點幫我湊點錢，就當我求你了。”
“真的很急？”
“十萬火急。”
我想了想，上一次的事情，我還真的要感謝他，不過一碼歸一碼，他不說，我也不想繼續追問，我看得出來，肯定發生了什麼，要不然他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到我跟前跟我拿錢，我正想打電話給東哥的時候，一雙很稚嫩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轉頭看的時候，韓深的眼神，已經着了迷。
“正好，幫我個忙。”
“幫什麼？借錢免談。”
我一下就鬱悶了，“姑奶奶，你怎麼知道我要借錢。”
桔梗笑了笑，“你找我，還能有什麼好事。”
“這回真讓你猜對了。”
桔梗直接就把頭一扭，如此的堅定，“錢沒有，命有一條。”
“美女，拉我一把，我一輩子，都記得你。”
桔梗看着韓深，然後把目光轉到了我的身上，“我跟你素不相識，為什麼要借錢給你。”
韓深冷不防的從身上，掏出了他那把內蒙刀，這一冷不丁的舉動，嚇了我一跳，桔梗下意識的後退了一兩步，“幹嘛，搶劫啊！”
“笙兒，拉我一把。”
他的聲音，在顫抖。
我拉住他的手，往下按，大白天的，突然就把刀掏了出來，“有話好好說，你拿刀出來，是什麼個情況。”
“我這把刀，少說也值好幾百塊錢，我把它壓在這人，等我有錢還了你，我再贖回來。”
桔梗看了一眼，“我拿你那破刀幹嘛，我又沒有仇人。”
韓深的眼神瞬間就變了，“你可以不喜歡，但是不能說它是破刀！”
兩個人的脾氣，直接就上來了，我把桔梗拉了過來，“姑奶奶，你就幫我一把，借點，到時候，我還。”
“你跟他什麼關係啊！這麼幫他說話，隨身帶刀的人，我跟你說，小心點。”
“沒辦法，他幫過我。”
“他幫你，你就幫他借錢。”
“你就當是我借的，成嗎？”
“不成，你跟我什麼關係啊？”
我是沒轍了，就差跪下來給她磕頭了，韓深在我的身後，不停的左看右看，我知道他是真的急，“借一還五！”
“老娘又不缺錢。”
“借一換十。”
“行！要多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我咬咬牙，“我說的，數到做到。”
我心裏也沒底，因為我壓根就沒錢，實在不行，我先找東哥，這個時候東哥的重要性就顯示出來了，一般人還不好使。
韓深在後面拉了我一把，“你瘋了！高利貸都沒這麼借的。”
我搖搖頭，“沒事，就當我拉你一把，還你上次的人情。”
“笙兒！我......”
我笑了笑，桔梗也笑了，掏出她粉紅色的錢包，這老娘們，是真有錢，裏面厚厚的一疊，數了三張給我，我咬咬牙，接了過來，遞給韓深，韓深雙手借過錢，嘆了一口氣，“就當我欠你的，你放心，等我安排好一切，一定回來找你。”
我笑了笑，“你安排啥？”
借一還十，那就是三千，三千是什麼概念，是我兩個學期的零花錢。
韓深把手裏的刀，遞到了我的手上，我不想要，這刀對我來說沒有什麼用。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表情很複雜，我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但是發生的事情，一定不太對勁。
韓深，咬咬牙，深深的對我鞠了一躬，我和桔梗兩個人都愣住了。
“幹啥，拍電影呢？”
韓深看向桔梗，本來他皮膚就黑，看起來活脫脫一個混混，出來以後，還理了光頭，本身就凶神惡煞的，他這麼一看，我也有點慌，我以為他要幹嘛，急忙擋在了她跟前，“她說話就這麼，你別在意。”
韓深的舉動，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只見他衝著桔梗，深深的鞠躬，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白色的長圍巾，按照他們那邊的說法，我在電視上看到過，這應該就是他們表達敬意的一種傳承物品，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叫哈達，韓深走到桔梗的面前，講那條白色的哈達，掛在了她的脖子上。
恍惚之間，有一種生離死別的感覺。
氣氛越來越不對，桔梗想扯下來，“這什麼東西啊！”
韓深笑了，這一笑，我慌了。
“你留着，就當我送給你的。”
“我不要，這什麼東西啊！圍巾不像圍巾，絲巾不像絲巾，老娘又不戴這個東西。”
韓深轉頭，跳向那輛出租車，我不知道三百塊錢，能做些什麼，出租車漸行漸遠，桔梗把那條潔白的哈達扯了下來，扔給了我，還一邊抱怨，“這什麼東西啊！髒兮兮的，還有一股味。”
“他們民族，表情感情的傳承物，他給你，你就留着吧，萬一哪一天他成名了，回來找你，你不就賺大發了？”
桔梗做了一個嘔吐的手勢，“成什麼明星，那三百塊錢，算是泡湯了，你看他那樣，哪像還錢的樣子。”
我笑了笑，打開手機，上面的那條信息，嚇出我一身的冷汗，桔梗湊了過來，“趕快報警，這人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