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意外還是人為?
孝昌衚衕跟雲家所在的洋港衚衕只隔着一條主街明光街,雲凌璟跟張捕頭二人一路上談論着王屠夫家中的情況,沒一會兒就到了王屠夫家門外邊。
還沒跨進王屠夫家的大門,雲凌璟就聽到了院子中傳來的哀嚎聲。而且那聲音已經明顯的有了沙啞的跡象。
走進院子中,周圍的鄰居都來了,婦人們在安慰着王屠夫的媳婦張氏,漢子們則是幫忙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去棺材鋪子中買棺材的買棺材。不大的院子中雖嘈雜但還是很有秩序的。
至於王屠夫的屍首,有縣衙門的人在看着,保持着還在澡盆子中的狀況。在沒有仵作前來檢驗前,屍首是不能隨意亂動的,這也是雲良當了慶縣的仵作之後定下的一條規矩。
“呦,雲小弟來了,雲仵作又不在家啊。”看到跟在張捕頭身後走進來的是雲凌璟,看守王屠夫屍首的官差隨意的跟二人打了聲招呼就走到了一旁候着。當下已經沒他什麼事了,只等雲凌璟檢查完屍身之後他們就可以回去了。
“曹哥。”雲凌璟衝著跟她說話的捕快點了點頭,走近澡盆子,入目的就是整個身體都被浸泡在水中的屍體。
由於王屠夫的屍體在水中的時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身上的皮膚開始泛白,臉也比正常的人浮腫了一些,半睜着眼睛,看上去微微的有些猙獰。
“嗯?”只是大略的看了下,雲凌璟就感覺到王屠夫的屍體有些怪異,隨即又往澡盆那邊走進了幾步,看的比方才更加的仔細。
“張大哥,讓人準備一下紙筆吧。”雲凌璟從自己的袖兜中掏出來一副用豬尿泡簡單製成的手套,翻了翻下王屠夫的眼睛,又查看了下他的手掌后回頭鄭重的對張捕頭說到。
“怎麼?有問題?”張捕頭也正了下臉色,原本以為只是一件意外事故,可是現在看雲凌璟的樣子,事情可能跟他們以為的有所出入。
“得把屍首抬出來檢查一番之後才能給張大哥答覆。”雲凌璟把水中的屍體往上抬了抬。
站在澡盆子旁邊的曹捕快一看這架勢,也知道事情不簡單,當下就走了過去,幫着雲凌璟把王屠夫的屍體從澡盆子中抬了出來。
其他捕快手腳也很利落,在屍體被抬出來的時候就在一旁鋪好了白布,紙筆也都拿了過來。
“我來記,雲小弟說吧。”張捕頭接過紙筆,尋了處比較乾燥的地方把紙張鋪好,只等雲凌璟開口。
雲凌璟也不是第一次代替雲良幫忙給衙門驗屍了,以前也都是她說張捕頭記錄,這二人也算是配合默契。而且自打雲凌璟幫着驗屍之後,張捕頭寫字的速度也提高了不少,字體也比往常漂亮了。
“死者男,屍體全部僵硬,已有屍斑出現,死亡時間超過一個時辰。死者表面無傷痕,手足指甲顏色均正常,口中除酒氣之外無其他異味,暫記非外傷至死,非中毒而亡。”雲凌璟在查看屍體的時候稍微有些艱難,王屠夫的屍體一直都浸泡在澡盆中,整個姿勢是呈坐式,屍僵的時間還沒有消除。
“屍體男根直挺堅硬,典型的窒息死亡現象,不過也不排除王屠夫死前正在與人行房。死者面部表情證明,手足都有不同程度的曲張,死前應該有過掙扎。”
“暫時只能給張大哥提供這些,死因可疑。具體的情況還得回衙門那邊,做一番仔細的查驗之後才能有結果。”雲凌璟最後看了遍王屠夫的屍體,摘下手上的手套,甩了甩上面的水珠,用油布包包好后直接提在手中。
“來兩個人把屍體抬回去,張氏也一併先帶回衙門。”張捕頭抖了抖紙張,等上面的墨跡徹底幹掉之後才折起來收好。
剛才幫着雲凌璟抬屍首的曹捕快三下五除二的用白布把王屠夫的屍體包裹好,跟另一名姓何的捕快合力抬到了一旁的架子上,抬着出了盥洗室,出了屋子后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張捕頭,這是?”幫着料理後事的鄰居們見曹捕快跟何捕快直接帶着屍體走了,紛紛疑惑的看了過來。
“王屠夫的死有些蹊蹺,現在還不能開始入殮,等事情查明了之後才能辦喪事。張氏,你也跟着走趟衙門。”張捕頭看着明顯還沒回過神兒來的張氏嚴肅的說到。
“啥?死的蹊蹺?不是喝醉了淹死的嗎?”圍在張氏身邊的鄰居們聽了張捕頭的話后轟的一下子炸開了,抻着脖子往大門口的方向看,也顧不上去安慰張氏了。
“不是淹死的那是咋死的,難道是張氏她?”剛才還圍在張氏身邊的婦人們都往後退了一步,看她的眼神也帶上了審視。
這些鄰居有這樣的舉動也不奇怪,這王屠夫雖然是個殺豬賣肉的,掙的錢也不少,可卻是個好酒的,喝醉了可是六親不認。他們這些鄰居有時候都會被王屠夫的拳頭照顧到,就更別提他的枕邊人張氏了。
若是王屠夫死的不明不白,這張氏可是頭一個就有嫌疑,整天面對一個對自己拳腳相加的人,時間長了誰能扛得住,說不準就是受不住王屠夫的拳腳,趁着他喝醉的功夫把他給殺了。
“瞎說什麼呢,這衙門還沒查清楚呢,怎的就給張家妹子定了罪名。你們隨便張口這麼一說,張家妹子的名聲可都毀了。若是張家妹子想不開出了差錯,你們一個個的可都是兇手。”張氏還沒來得及開口,一直陪在她身邊安慰她的一名婦人站了出來,指着那些鄰居的鼻子開始反駁。
“馬寡婦,你可別胡咧咧,誰說是張氏做下的?這不是人家張捕頭要查嗎,咱們也沒說什麼不是?方才咱們還都幫着張氏安頓來呢。”
“就是,我們可什麼都沒說。張氏的為人我們這些做鄰居的可都看在眼裏呢,她膽子那麼小,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眾人七言八語的,開始針對起了馬寡婦。馬寡婦也不是個吃素的,該回嘴的回嘴,該指責的指責,一時間小小的宅子中頓時亂了起來,吵的人頭一陣陣嗡嗡的疼。